第九卷 嵩山大會 第一百零六章 溫馨

任盈盈盯著那信封瞧了半晌,才拆開取出信紙來。藍鳳凰剛接到這信時便覺得信內好厚一疊,若不是情人間的纏綿之語,怎麼可能寫的這麼厚呢?所以一直揣在懷裡,只到要離開時才拿出來,讓任大小姐細細地讀。

任盈盈也不知吳天德有多少話要說,居然寫了這麼厚厚一摞,其實說穿了很簡單......老吳的毛筆字實在是太差啦,一個字頂別人十個字那麼大,信紙用的不多怎麼行呢?

任盈盈將信拿在手中看了半天也不知他寫的是什麼,那字又大又丑,信紙上塗抹得汁水淋漓也罷了,可是那字根本看不明白其中含意,任盈盈又端詳半天才發現其中奧秘,原來那字竟是橫著寫的,一行行要自左而右的看才行。

這麼翻來覆去的一通瞧,吸引了她大半的注意力,心中那股羞憤難當的感覺倒是少了許多,只見信中寫道:「字寫得丑不是我的錯,但是寫出來嚇人,就是我的錯啦,盈盈姑娘見諒」。

任大小姐就是滿腔怒火,看了這句自嘲的俏皮話,也禁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看到信中盈盈二字因為筆畫太密,墨跡都染到了一起,成了一個黑團,幾乎認不出來,她哼了一聲,再向下看去,信中道:「任大小姐冰雪聰明,見了這信,自然是到了鳳凰嶺,想必心中疑團已解,若是吳天德當面,恐已遭大小姐萬刃分屍矣!」

任盈盈嘿地一聲,不知怎地,見了這句話,那滿腔恨意竟然風捲殘雲般消失大半,也不知是不是前世欠了他的,吳天德總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撩起她的滿腔怒火,也能在三言兩語間讓她啼笑皆非、怒意頓消。

吳天德信中又道:「一切都是天意使然,盈盈姑娘固然難堪,但請設身處地替我想想,老吳與娃娃,尤其不堪呀」。任盈盈見他提及那事,心中羞意又起,但一想起那時情景,藍娃兒也是女孩兒家,換作是她,豈不是比自已更加不堪,心中這才稍稍平復。

信中又道:「造化弄人,徒呼奈何?吳某受此捉弄,亦是無奈之至。每遇盈盈,都蒙小姐亮劍相向,吳天德真的罪該致死么?唯願來日重逢,小姐不致再次舉劍。此事小姐羞於出口,吳某與娃娃,亦難言於人,天地神明共鑒,吳某決不會再令人知了。藍鳳凰能解此蠱最好,若是不然,吳某已有良策,待見到小姐吳某定當奉告。」

他已有辦法對付本命蠱了?為何不在信中言明?任盈盈心思百轉,不知這傢伙又想出什麼好辦法了,忙又向下看去,待看完下文,任盈盈不禁俏臉變色,被那信中難以置信的消息驚得呆了。

可是吳天德信中所說,實在是最合情合理的解釋,否則東方不敗明知任我行逃出地牢,任盈盈也已將他視為仇敵,無論如何不會公開宣布要傳位於她。原來楊蓮亭並非孌童,倒是東方不敗自已......,難怪這幾年自已也很少見到他的真面目,見到他時,又總覺得他神情氣質有些怪異,難怪那楊蓮亭每次見自已去黑木崖,眼神都那麼古怪,原來他已將自已視作......

一想到東方不敗那老妖怪的魂魄鑽入自已身體,用自已的身體去取悅楊蓮亭那小子,那時自已已不在人世,可是自已的身體卻仍活在世間,讓那無恥小人百般凌辱,任盈盈就一陣噁心,心頭寒意更濃。

東方不敗勢力龐大,武功又高,若真有落到他手裡的一天,自已唯有立即自盡,免遭這種凌辱。這件事要不要告訴父親呢?任盈盈猶豫半晌,不禁悠悠一嘆:重掌神教大權,殺死東方不敗,一直是父親心中的願望,告訴他這件事,徒讓他為自已擔心,做事畏首畏尾罷了,又有何益呢?

她舉起信來,將信尾那句話又默默念了一遍:「情蠱一事、換腦又一事,諒大小姐不會對任先生言及,東方不敗未必不可敵,吳某願與盈盈姑娘共赴其難!」

任盈盈悠悠一嘆:「吳天德啊吳天德,你倒還真是我的知已,為什麼什麼樣的難事,自你口中說來,都是那般輕鬆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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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天德狀若輕鬆愜意地走在山道上,指著山間那條「玉帶」奇道:「這是什麼東西,做什麼用的?」他不能不狀若輕鬆愜意,換了是你,身邊跟了幾十個女人,有美女、有尼姑、還有幾個老媽子,最後還有一個光頭大和尚,七嘴八舌地問東問西,你難不難受?

所以吳天德雖見曲非煙亦陪在身邊,也只得空捏了捏她的小手,竟連說句私已話的空間都沒有,可惡呀。

他的天才大弟子、白大凱子得意地湊上前來笑道:「師傅,那是弟子想出的辦法,見性峰太高,我要重修無色庵大量的材料運不上去,於是靈機一動,以水潑山,開出這條冰路來,上下運送東西只須用繩索牽引而行,比春夏還要快上許多!」

吳天德驚奇地看了他一眼,想不到這位白大少爺果然有商業頭腦,居然想出這個辦法來搬運東西。又行片刻,見那山道已換成了平坦的石道,比以前要寬了一倍,沿著這石路登山,要比以前要好走得多了,不用問,這又是白公子的大手筆。

好不容易趕到不戒和尚的宅子,吳天德不禁驚嘆不已,才不過個把月沒有回來,這房子逾發的大了,這哪還是一幢房子,簡直成了一座莊院,吊斗門樓,青磚紅瓦,看樣子院內房屋不少,門口兩隻漢白玉的雄獅,兩邊各懸一串大紅的燈龐。

吳天德總算明白莫大先生的所謂招人喜歡的大凱子是什麼意思了,大同府白家財力之雄厚,富可敵國,瞧這裡情形白展堂在恆山下的功夫絕對不小。

那門樓下站著兩個身披貂裘的女子,看見吳天德出現,其中一個飛身奔到了面前,驚喜地叫道:「吳大哥!我......我......」,她激動得語聲哽咽,已說不出話來。

吳天德見她一身潔白的貂裘,掩不住婀娜苗條的身段兒,披著貂皮連斗帽子的俏臉,當真是膚白如雪,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儼然一派柔媚之氣。

那一泓清水似的清澈雙眸隱現淚光,更顯得楚楚可憐,清雅絕倫。吳天德怔了一怔,他見慣了一襲緇衣的儀琳,未料到她打扮起來竟是如此端雅清秀、不可方物。

吳天德一把抓住她手,儀琳的手指光滑清涼,掌心卻微微有些濕意,她被吳天德握住了手掌,臉上露出幸福滿足的笑意,看見吳天德身後跟著那麼些人,又不禁微現羞意,縮回了手,輕聲道:「吳大哥,靜月姐姐等你很久了。」

吳天德嗯了一聲,移目向朱靜月望去,站在門樓下的朱靜月也是一襲白裘,正含笑望著他,嬌姿妍毀,猶如一朵雪中梅花。四目相對,二人頓時痴痴兩忘,旁若無人。

吳天德一步步走了進去,朱靜月嘴唇微微顫抖,低低地道:「天哥,月兒好想你。」吳天德定定地望著她,忽地一把將她摟在懷中,在她頸上吻了一下,激動地道:「月兒,我也好想你,真是苦了你,這一年來,我竟沒有一天好好陪在你的身邊」。

朱靜月的淚珠兒終於忍不住沿著白晰的雙頰流了下來,她啜了一下鼻子,帶著泣音道:「你是男人,我知道有些事你不得不去做的。不過至少我比非煙和儀琳幸福啊,我還有你的小寶寶陪著我!」

聽了她說小寶寶,吳天德鬆開懷抱,喜道:「月兒,咱們的小寶貝怎麼樣了?應該再有兩三個月就快生了吧,我在外邊,常常想起你們,想著有一天我們抱著小寶貝兒一齊好好地過日子」。

朱靜月甜甜地笑著,說道:「嗯,寶寶已經會踢人了,經常在我肚子里鬧呢,哎喲,他又踢我了,一定是知道他的爹爹回來了,呵呵!」

吳天德興奮地道:「是嗎,我聽聽」,說著已情不自禁地撫著朱靜月的肚子,小心翼翼地貼上耳朵去,朱靜月的臉龐雖如往常一樣明媚,但肚子卻已漲得高高的,吳天德摸著那高高隆起的肚子,那裡面有一條小生命即將誕生,那是他的親生骨肉啊。

他的心中油然而生一種自豪的感覺,還有......敬畏!撫著那沉甸甸的地方,他的胸臆之間除了歡喜,還有對神奇生命的敬畏。

隔著一層毛茸茸的貂衣,當然感覺不到她腹中的悸動,吳天德笑呵呵地抬起頭來剛要說話,卻見朱靜月低著頭望著他,神色問充滿了溫柔與驕傲,可是那俏臉上卻已布滿了紅暈,她凝脂般的雪膚之下,隱隱透出一層胭脂之色。

她雙睫微垂,雖將為人母,可是那股女兒羞態,仍是嬌艷無倫,看得吳天德心中一盪。他這才意識到仍在大廳廣眾之下,不禁訕訕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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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大家都識相,就連不戒和尚也笑得合不攏嘴地早早離開去找老婆了。白公子又改造了一番的這幢很「簡陋」的房子已經給幾位師娘都安排了各自的房間。一家人甜甜蜜蜜地吃過了團圓飯,又扶著朱靜月參觀了一遍自已的新居,天色已經漸漸暗了。

藍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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