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大鬧恆山 第七十五章 雙掌斗三定,單刀劈觀音

定逸、定靜聽見聲音霍然起身,唯有定閑師太穩坐不動,只將一雙眸子投注在他身上。

定逸見是吳天德,怒道:「果然是你,你在衡山破壞了嵩山左盟主除魔大計,又以朝廷官員的身份潛入江湖,搜羅華山劍宗弟子與岳掌門作對,分明對我五嶽劍派不懷好意,現在又來引誘我恆山弟子,居心叵測,到底意欲何為?」

吳天德一呆,想不到自已為儀琳出頭,居然招來諸多懷疑,不過細細一想,若不是知道左冷禪野心勃勃、岳不群偽善陰險,她這麼懷疑,倒也合理。這些事情他縱然全說出來,定逸對他成見已深,無憑無據的又怎能取信於她?若是對此糾纏辯解,只會越描越黑,是以吳天德只是搖頭一笑,轉首去瞧儀琳,只見儀琳一張俏生生的臉龐蒼白如紙,不由憐意大生。

儀琳心中正彷徨無助,聽見他踏進庵堂來斬釘截鐵的一番話,不禁又驚又喜,仰起臉來正痴痴迷迷地望著他偉岸的身影,此時見他回頭瞧著自已,向自已展顏一笑,俏臉頓時為之一紅。

定逸見了二人小兒女情態,心中更怒,厲聲道:「當著我的面,還敢如此放肆,我問你的話,你可聽到么?」

吳天德淡淡一笑,氣定神閑地道:「當然聽得到,只是不知師太是以什麼身份和我說話?若是以恆山劍派白雲庵主的身份,吳某身為華山劍宗掌門,師太這麼厲言訓斥,未免有失江湖禮數。如果是以尋常尼庵主持的身份講話,吳某好歹也是做過朝廷五品大員的人,便是此地縣太爺見了我,也得奉茶待坐,師太這樣講話,可是大不敬了。」

定逸氣得身子顫抖,指著他說不出話來。盤膝而坐的靜閑師太忽然呵呵一笑,道:「貧尼曾聽聞將軍在衡山救下劉正風,迫退嵩山派,又將青城余滄海擒下的事迹,久仰吳掌門大名。今日一見,吳掌門果然話語如刀,名不虛傳」。

吳天德仔細瞧了瞧這位靜閑師太,只見她年約六旬,神態端雅,年輕時也必是個俊俏的女子。定逸雖然脾氣暴躁,但對這位掌門師妹極為尊重,見她開口,雖仍忿忿不平,仍是退到一邊,狠狠地瞪著吳天德。

吳天德深深地看了定閑一眼,她既以掌門相稱,那是以武林人身份相待了,便向她恭謹地施禮道:「恆山定閑師太佛法高深,吳某久仰了。師太,儀琳尚是一個如花少女,性情天真爛漫,如果敲木魚聽晨鐘,長伴青燈古佛,您又與心何忍呢?既然她已犯了佛門戒律,就請師太讓她還俗下山如何?」。

定閑瞧著他微微一笑,道:「佛門廣大,不渡無緣之人。貧尼也曾問過儀琳,她並未有心求去,吳掌門又以什麼身份來為她求項?」

吳天德心中一跳,嘿!這位定閑師太與定逸的暴躁脾氣大不相同,三言兩語,便以彼之道,還施已身,將了自已一軍了。可是他雖與儀琳暗生情愫,這層窗戶紙卻是誰也不曾去將它捅破,私心裡,吳天德又總覺得儀琳傾心自已,實因她見過的男子太少,一時情迷,他對儀琳總有一種憐惜疼愛的感情,總想給她些機會讓她有所選擇重新選擇,。

這樣一想,吳天德便道:「吳某與儀琳師太在衡山相逢一見如故,又曾蒙她救我性命,視她便如親妹子一般,吳某不忍讓她青春年少久在佛門,她的生父不戒大師也有此意,因此請師太開恩,儀琳縱然還俗,還是恆山劍派的弟子,吳某實在想不通定逸師太為何如此堅持」。

定逸聽了,重重地哼了一聲,橫了儀琳一眼。儀琳跪在一旁,聽見吳天德說將自已視作親妹子一般,眼中神采不由一暗,又見師父怒視自已,悄然垂下了頭,不知怎麼的,心中忽然說不出的難過。

定閑聽了目光一閃,瞧著儀琳和靄地道:「儀琳,你自幼便在白雲庵中長大,你師父、師伯和我都很喜歡你。修佛講一個緣字,還要講一個願字,你可願隨吳掌門還俗下山而去么?」

儀琳囁嚅著道:「掌門師叔,弟子。。。。。弟子。。。。。」,她知道只要說一個不字,從此將與吳天德再無機緣,可是吳大哥將自已視作妹子,若是隨他下山,爹爹非要逼他娶了自已,不但惹得吳大哥厭煩,靜月姐和非煙也會討厭自已了。

儀琳正猶豫間,定逸見她遲疑,怒喝道:「儀琳,一失足成千古恨,這人不懷好意,定是對我恆山派有所圖謀,你還遲疑什麼?真的要被他利用,做出欺師滅祖的事么?你。。。。。。你太讓我失望了!」

儀琳聽了定逸這麼重的話,嬌軀為之一顫,連忙俯伏在地上,顫聲道:「弟子不敢,弟子。。。。。弟子願隨掌門師叔上山」。

吳天德見她逼迫儀琳,不禁勃然大怒,喝道:「真是滿口胡言,不知所謂,你恆山派三進瓦房,幾畝山田,有甚麼讓我圖謀的?踏遍恆山上下,若說有甚麼值得我有所圖謀的,那便只有儀琳一人了,你說我是惡人?發!那我今日便做一遭兒惡人!」

吳天德說著上前一把拉起儀琳,雙目如電,凜然道:「吳某今日定要將儀琳帶下山去,我倒要看看恆山上下,有甚麼人攔得住我」。儀琳吃驚地道:「吳大哥,你。。。。。。你快放開我,不要這樣子,師父她老人家。。。。。。」。

定逸見吳天德竟然無視恆山三定的存在,要強行擄人下山,不禁勃然大怒,不待掌門發話,猛地縱身過來,迎面一掌拍出,喝道:「小賊,原形畢露了么?」

吳天德無名火起,狂態大發,見她一掌拍來,曬笑道:「定逸師太好大的威風,莫說一掌,你就是千手如來掌,那又如何?」,說著手腕一翻,抬掌迎去,啪地一聲,兩掌相交,定逸只覺一股雄渾無比的內力從掌上傳來,身子不由蹬蹬蹬連退幾步,單手一撐觀音大士像前的梨木供桌,這才穩住了腳步。

那股雄渾的真氣帶著股怪異的螺旋勁道,震得她手臂酸麻,胸口發悶。定逸料不到吳天德竟有如此功力,不禁駭然望著他,只見吳天德雙腳不丁不八,穩立當地,嘴角噙著冷笑道:「啊,我倒忘了,那是少林派的功夫,師太大智大慧,不妨自創一招千手觀音掌好了」。

定靜師太見他對恆山派功夫似乎頗為不屑,雙眉一揚,喝道:「好功夫,你也吃我一掌」。她的功夫與定逸只在仲伯之間,方才定逸縱身躍起出掌,已經佔了便宜,可是吳天德渾然自若地立在原地,一手捉著儀琳手腕,一手隨意揮出,便將定逸擊退,內力必定遠在她之上。是以定靜說是一掌,卻是雙手齊上,使出十成功力,狠狠劈向吳天德胸口。

吳天德見了也不敢過於託大,放開儀琳手腕,雙掌迎上,他此刻存心立威,雙掌甫接,先使一個卸字訣,隨即雙掌接實,與她比拼起內力來。

定靜只覺吳天德內力浩瀚磅礴,震得身軀一震,連忙咬緊牙關,催動內力抵抗。吳天德內力古怪,便是兩人內力相仿,她也不是吳天德對手,何況二人功力相差甚遠,那雄渾內力如潮水一般湧來,定靜身子頓時搖搖欲墜。

定逸見狀,叫道:「師姐小心,這小賊內力古怪!」她眼見師姐雙臂顫抖,面紅如血,連忙躍過來雙掌貼在定靜後心上,將真氣渡入她的體內。恆山派內功自有一套接引之法,她二人同門師姐妹,內家真氣藝出同源,這時將真氣渡入定靜體內,合二人精修真氣抗吳天德,吳天德頓覺掌上一沉,連忙催運全身功力與之相抗。

太乙混元訣是道家至高無上的內家心法,其獨特的螺旋氣勁比拼內力時更別具奇效,合定靜、定逸二人之力,與吳天德僵持片刻,二人又漸漸落了下風,臉上青一陣、紅一陣,顯然是內力運用過度的表現。

儀琳既怕師父傷了吳大哥,又怕吳大哥打傷師父,站在一旁左右為難,急得眸中淚光閃閃,定閑師太看出兩位師姐聯手仍然不是吳天德對手,心中不禁駭然:這人年紀輕輕,內功竟然如此深厚?

恆山派一群女尼,在江湖中並無眼線,但是恆山定閑師太對天下事了如指掌,此事在江湖上人人稱道叫奇,都道定閑師太佛法高深,對世事洞若燭火,其實她能通曉天下,皆因有位昔年摯友,遊歷江湖,常將所見所聞記述下來,秘密送來給她,否則定閑又不是能掐會算的神仙,哪有這種本事?

那人在書信中,對吳天德大加讚賞,也曾隱諱提及嵩山左冷禪的野心,定閑對那位摯友的信任甚至超過對自已的信任,自然毫不懷疑他的論斷,所以對吳天德倒無成見,她見儀琳對吳天德一往情深,本想成全二人,不料師姐定逸火爆脾氣,竟與吳天德大打出手,此時勸解已經來不及。

她見兩位師姐聯手,仍不是吳天德對手,生怕二人受傷,當下不敢遲疑,連忙一躍而起,單掌貼在定逸師太背後,手腕一振,將真氣渡了進去,開口道:「吳掌門如此糾纏豈不令華山劍宗蒙羞?我勸你早些退去吧」。

她這一加入,合恆山三定的功力,吳天德便已不及,被漸漸壓制下來,他見定逸一邊運功,一邊說話,不禁暗暗佩服,恆山三定中,果然以定閑武功最高。

吳天德暗暗凝聚真力,忽地吐氣開聲,大喝一聲,雙臂一振,恆山三定身子一震,齊齊向後退了一步,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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