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彈指間灰飛煙滅 第402章 刑部大獄

嵐蕪卿這話雖然說的極為犯忌,但卻是實實在在的真話。

「我現在明白了。」小皇帝忽然道:「太后去將軍府提親,就是想拉攏大將軍,讓大將軍成為他們勢力中的一員……!」

薛破夜也皺起眉頭,點頭道:「先前我還想不通其中的關竅,如今看來,太后就是這個心思了。大將軍若是和韓家結了親,軍方就會跟在太后身後,到了那時……可有些麻煩了。」

嵐蕪卿沉聲道:「薛侯爺,你是說,太后……去將軍府求過親?」

薛破夜見嵐蕪卿神情嚴肅,一雙看似混濁實際上銳利無比的眼睛中竟帶著一絲驚慌,知道事關重大,點頭道:「千真萬確,是太后親自上門。」

嵐蕪卿沉吟著,半晌之後,才對小皇帝一抱拳,正色道:「聖上,無論如何,也不可以讓他們的親事成功……否則……老臣斗膽進言,為了大局著想,聖上亦可向將軍府提親,拉攏大將軍。」

小皇帝和薛破夜相視一笑,薛破夜道:「丞相,十多天前,我已親自去了將軍府,見到任思國,為聖上提過親了。」

嵐蕪卿喜道:「他們答應了?」

「還沒有。」薛破夜搖頭道:「我看得出來,任思國對這樁親事還是很滿意的,也很期盼,但是這件事情關係到他們任家的前途,所以要請大將軍裁決,一時還沒有答覆。」

嵐蕪卿皺起眉頭,嘆道:「聖上和侯爺或許還有所不知,大將軍當初能夠從普通的兵士成為一代名將,那是虧了陽武帝的器重,是陽武帝一手提拔上來,所以大將軍對於陽武帝,一直是心存感激,不敢忘記的。」

「照丞相這樣說,大將軍對明月王一定也會愛屋及烏,帶有感恩之心了。」薛破夜肅然道:「一旦太后與明月王聯手,那麼大將軍感念陽武帝的恩德,很有可能會與韓家結親……那可是我們絕不想見到的局面。」

小皇帝似乎也意識到其中問題的重要,臉色很不好看。

嵐蕪卿沉吟著,終於道:「不過大將軍對朝廷素來是忠心耿耿,更是一個顧全大局的忠臣,雖說會感念陽武帝之恩,但若是要投在明月王麾下與朝廷對抗,倒也不大可能。」

「政治這玩意……誰也猜不準會發生什麼。」薛破夜嘆道:「不過丞相說得對,我們萬萬不能讓太后與將軍府的親事成功……!」

小皇帝道:「師傅,你有什麼好法子?」

薛破夜想了想,笑道:「法子倒有一個,恐怕也有些用,明日朝會時,聖上大可這樣做……!」當下將自己的主意說了出來。

嵐蕪卿撫須笑道:「不錯,薛侯爺這條計策妙極。」

小皇帝也笑道:「師傅,這親事即使解決,可是三司六部聯名帖子,那該如何是好?誰也不知道這些傢伙心裡究竟想些什麼……那個孔不凡,據說與明月王頗有淵源,肯定是不會聯名的……!」

「孔不凡是有才幹的,他的父親曾經教授過明月王,所以兩家是有淵源的。」嵐蕪卿緩緩道:「聖上所言極是,這孔不凡孔尚書,恐怕就是第一個不聯名的人。」

小皇帝想了想,道:「孔不凡這個麻煩,有什麼法子讓他聯名嗎?」

嵐蕪卿想了想,道:「要麼逼他聯名,不過這一招恐怕不好用,這孔不凡死守孔孟之道,又以孔子後人自居,是個很有性格的人,威逼利誘想來是不好用的。」

「威逼利誘無用……就讓他從尚書的位置滾下去。」薛破夜冷冷地道。

嵐蕪卿點頭道:「若是禮部尚書換成其他人,自然會容易處理的多,不過孔不凡做事謹慎,一直以來沒有過錯把柄,要想將他從禮部尚書的位置拉下去,並非易事,太后定然是要出來組織的,而且在明月王在京時期強行罷孔不凡的官,恐怕會惹出更大的亂子,除非咱們手上有鐵證,逼迫孔不凡自動請退!」

「什麼鐵證?」小皇帝問:「咱們找什麼樣的證據?」

「要羅織罪名,普通的罪名是不成的,要找就找狠的。」嵐蕪卿肅然道。

老丞相受先帝託孤重任,值此危難時刻,他是不擇手段也要維護小皇帝的皇權穩固。

「放心。」薛破夜眼睛一亮:「這事兒就交給我了……以孔不凡為山,咱們就敲一敲山,震一震虎,將孔不凡重重打一下,也讓三司六部的其他人看一看。」

小皇帝聽薛破夜這樣說,鬆了一口氣,這個世界上,小皇帝最信任的人,就是自己的師傅,他知道,在自己危難的時刻,自己的師傅一定會豁出性命幫著自己度過。

無論有多大的困難擺在面前,師徒二人齊心合力,一定會闖過去。

……

……

刑部大牢。

斑駁的牆壁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詭異而陰沉,這裡是京都城內最黑暗的地方,沒有陽光,沒有自由,更不可能存在歡樂。

鋼鐵囚牢,森嚴衛兵,在這樣的地方,不會有人想到生命存在的實質意義,有的只是時刻經受死亡在某一刻來臨前的掙扎。

厚重的喘息,就像地獄中奄奄一息的野獸低吼,這樣的聲音不會在刑部大牢產生任何實質的意義,只是讓這裡的死亡陰霾氣息更重,讓囚犯們的心裡感到更恐懼。

薛破夜在獄司長的帶領下,走進了陰暗潮濕的地下囚牢,這裡關押的都是重刑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都是刑部的精銳衙差。

沿著一條灰暗的道路前行,那些絕望的喘息聲不絕於耳。

直行到一道鐵門前,獄司長才停下步子,恭敬道:「薛侯爺,人就在裡面。」

薛破夜透過鐵門小小的窗戶向里看了看,見到裡面一個披頭散髮的囚犯背數條鐵鐐銬在牆上,點頭道:「開門!」

「侯爺進去後,需要小心些,有事便喚小的。」獄司長恭敬道。

薛破夜搖頭道:「帶著你的手下,全都出去,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許進來……記住,是任何人……若是有人進來,那麼……你的腦袋可以洗洗了……!」

獄司長感到薛侯爺冷峻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心裡一寒,急道:「小的遵命。」打開鐵門,迅即吩咐地牢的兵丁,紛紛退了出去。

推開門,薛破夜緩步走進去,順手關上了門。

鐵鐐發出「蹌蹌」之聲,那蓬頭垢面的囚犯抬起頭來,臉上血肉模糊,顯然是在刑部受了不少的苦痛,只是那稜角分明的臉龐,薛破夜倒是認得出來,正是幾日前剛剛擒下的青蓮照刑堂堂主司馬靜倫。

薛破夜背負雙手,凝視著司馬靜倫,與司馬靜倫帶著怨毒之色的眼睛相接。

「司馬堂主,朝廷的刑部大牢與你的刑堂相比,誰的手段更高明一些啊?」薛破夜淡淡笑道:「看來你吃了刑部大牢不少虧啊。」

司馬靜倫不怒反笑:「你這刑部大牢,在我眼中,不過是些三腳貓的手段,不堪大用……若是我刑堂審人,再厲害的角色,再嚴實的嘴,我的刑堂也能撬開……可是你這刑部大牢,到現在也沒逼出老子一句話。」

「銅皮鐵骨,鋼嘴利牙,司馬堂主倒真是一條好漢子。」薛破夜淡淡道:「刑部大牢也不是什麼好地方,但是卻適合讓人冷靜下來,司馬堂主在這裡呆了數日,想必已經冷靜下來了吧。」

「冷靜如何?不冷靜又如何?」司馬靜倫冷笑道:「你們又想耍什麼花樣?」

薛破夜冷然道:「如果沒有冷靜下來,你還可以繼續在這裡冷靜下去,如果你已經冷靜下來……我們該談正事了!」

「正事?」司馬靜倫有些疑惑,但依舊冷笑道:「還想從我嘴裡撬出你們想要的東西?別做夢了。」

薛破夜並不理會,在旁邊呃一張凳子上坐下,凝視著司馬靜倫,淡淡地道:「我要你做為我件事情。」

「你說什麼?」

「幫我做件事情!」薛破夜重複了一遍。

司馬靜倫以一種看待傻子一樣的目光看著薛破夜,或許他心裡真的認為薛破夜是一個傻子,否則怎麼會讓一個重刑犯幫他做事。

薛破夜就像看穿了他的心思,淡然道:「不要用那種目光看著我……如果你真想從這裡走出去,真想報仇,就該與我合作。」

「報仇?」司馬靜倫眉頭一挑:「你在說什麼?我好像聽不懂。」

「你聽得懂。你比我更清楚,這次你們被一網打盡,絕非朝廷有多大能耐,而是你們青蓮照內部互相爭鬥,有人出賣了你們而已。」

司馬靜倫臉色一變,咬牙道:「真是他做的?狗娘養的東西……!」

薛破夜冷笑道:「責罵並不能改變什麼,他想你們死,那你呢,你想不想他死?」

「他雖不仁,我卻不能不義。」司馬靜倫身體動了動,鐵鐐嘩啦啦直響:「要他死,我也只會自己動手,我是不會將他賣給偽朝……更何況,我並不知道他的下落。」

薛破夜眼中充滿嘲弄之色,譏諷道:「你自己動手?嘿嘿,我現在只需動動手指頭,你就會死上一百回,憑什麼說自己動手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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