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彈指間灰飛煙滅 第364章 鬼先生

金色大帳的左邊,有一處重兵守護的小帳篷,看起來很普通,但是一日十二個時辰,這裡絕對不會放鬆,每一崗都至少有十名勇猛的武士在四周巡視,二里之內絕不會有人能夠悄無聲息地接近過來。

這座帳篷,便是草原之鷹的兀拉赤的住地。

帳篷內的陳設並不複雜,但也絕對不像普通帳篷一樣雜亂無章,裡面甚至擺設著大楚國才有的楠木桌椅,如果忘卻這是帳篷,那麼給人的感覺,這裡會是一個大楚官宦人家的書房,裡面有書櫃,有書桌,甚至有筆墨紙硯,還有許多藏書,若說有什麼不同於官宦書房的,那便是帳篷里有兵器架,架子上擺放著大刀長矛,還有北胡人的摯愛弓箭,兀拉赤的豹筋長弓正懸掛在架子上。

此時的帳篷內,點著昏暗的羊油燈,兀拉赤坐在書桌後面,而在他的對面,卻是坐著神秘的鬼先生。

「將你的話再重複一遍!」兀拉赤臉色鐵青,冷冷地看著鬼先生。

鬼先生並不畏懼兀拉赤的神色,淡淡地道:「殺了他!」

兀拉赤冷聲道:「鬼先生,你該不會是北草原的風吹迷了眼睛吧?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如果激怒了我,我隨時可以殺了你,將你的頭顱掛在我的帳篷外。」

鬼先生毫不退縮地道:「鷹突帥,即使你要砍了我的頭,我還是這句話,必須殺了他,除非你不想再與我的主子合作。」

「砰」!

兀拉赤鐵鎚般的拳頭砸在桌子上,聲色俱裂,那一雙眼睛充滿了憤怒:「不行,想殺我的好朋友?除非我兀拉赤死了。我告訴你,不單我不傷他分毫,若是你們動了他一根毛髮,兀拉赤絕不留情。」

鬼先生並沒有吃驚,更沒有畏懼,他冷靜而沉著,就像千萬年來修磨成功的岩石,平靜地道:「鷹突帥,有些事情,衝動是解決不了的。」

兀拉赤緩緩收起怒容,微閉雙目,許久,才睜開眼睛,以一種斬釘截鐵的口吻道:「鬼先生,草原人講究義氣,薛破夜對我兀拉赤講義氣,我對他也不能失義!」

鬼先生淡淡地道:「鷹突帥,莫非你不覺得他有可能是來殺死你的?」

兀拉赤並沒有震驚,只是淡然道:「我現在還活著。」

「那是他還沒有找到機會。」鬼先生平靜地道:「鷹突帥或許還不知道,薛破夜如今可是大楚朝廷的紅人,他就像一顆突然升起的星星,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忽然竄起,被德慶帝欽命為羽林營副總衛,還身兼戶部侍郎,賜予子爵之位。」

兀拉赤淡淡地道:「我當然知道,這是好朋友的本事。」

鬼先生髮出一陣怪異的笑聲,話聲里禁不住帶著諷刺:「鷹突帥,你是草原之雄,一代天驕,想不到卻也如此不知輕重。你既然知道他的身份,難道還不明白他的來意,卻依舊與他講什麼交情?」

「本帥做事,還用不著你來教訓。」兀拉赤淡然道。

鬼先生搖頭道:「我不是在教鷹突帥做事,我只是擔心此人已經看破了我的身份,若真是那樣,此人一回到大楚,稍一調查,恐怕就會給我的主子帶來天大的麻煩,我不得不為我主子的安全考慮,而鷹突帥若真想誠心與我們合作,此人必須要殺。」

兀拉赤望著那張金弓,一時並沒有說話,帳內的氣氛頓時極為僵硬。

「鷹突帥,事關重大,還望你以大局為重。」鬼先生髮現兀拉赤神色嚴峻,於是放緩了口氣,勸說道:「鷹突帥所謀者,乃是北胡百萬之眾,莫非要因為薛破夜一人便棄北胡百萬之眾的利益而不顧?更何況,薛破夜此番前來,目的未明,你誠心待他,他卻不一定誠心待你。」

「你們中原人的花花腸子太多。」兀拉赤緩緩道:「但是兀拉赤卻相信,薛破夜對我兀拉赤還是真誠的,一個人的眼睛總不會騙人。」

鬼先生嘆道:「鷹突帥,既然你執意不肯殺他,那只有一個法子了。」

「什麼法子?」

鬼先生吐出一個字:「困!」

「困?」兀拉赤皺起濃濃的眉頭。

鬼先生緩緩解釋道:「我本想說一個『囚』字,不過想必鷹突帥還是不同意的,所以說了一個困字。若想我的身份不被大楚朝廷知道,更為了保證我的主子安枕無憂,那麼薛破夜無論如何也不能回到大楚,只能永遠待在草原上。只要他回不去,所有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

兀拉赤拖著下顎道:「鬼先生,你確定薛破夜已經知道了你是誰?」

鬼先生目光閃動,平靜而嚴峻地道:「鷹突帥,莫非你覺得我們可以賭他不知道?我們不能冒險。」

兀拉赤沉思良久,才道:「這件事情,我來處理。」

「鷹突帥,希望你能以大局為重!」鬼先生似乎並不放心,語氣極為謹慎地道。

兀拉赤擺手道:「此事無需再議,我說過,我來處理。」

鬼先生微一沉吟,才輕聲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說。鷹突帥,聽說此番你還有事要與我相商,卻不知是何事如此要緊?」

兀拉赤立刻嚴肅起來,從懷中取出一支又短又細的竹筒,丟給了鬼先生,鬼先生接過竹筒,很熟練地一戳竹塞,小心翼翼地從裡面抽出了一張薄如蠶翼的紙張,輕輕打開,只看了幾眼,臉上的神色就豁然大變。

「這……這可是真的?」一直是恬靜平淡的鬼先生,此時的聲音卻是說不出的激動,紙張上的內容,似乎讓他很是興奮。

兀拉赤正色道:「鬼先生,這該是你告訴我的答案。」

鬼先生道:「鷹突帥的意思是?」

「這是我們潛伏在大楚皇宮之內的探子得到的消息,按常理來說,探子送來的消息,幾乎都是十拿九穩的準確,但是對於目前這個消息,本帥卻必須要謹慎再謹慎,僅憑探子的消息,本帥是不會相信的。楚人狡猾,說不定這是他們故意設下的圈套。」兀拉赤聲音低沉道:「我想知道真正的答案,所以你必須告訴你的主子,讓他儘快將真實的消息告訴我。」

鬼先生的手微微顫抖,那雙眼睛閃著炙熱的光芒:「我很早就聽說,德慶帝身患重疾,已是沒有多少時日的活頭了。前一陣子更是得到消息,他在皇宮之內接見劉子殷的時候,被劉子殷手下的一個門客所刺,當時傳來的消息據說是安然無恙,嘿嘿,想不到那一次竟然是真的傷了他。」

兀拉赤臉上也顯出興奮之色,道:「既然夜夜吐血不止,太醫又說只有十日的活頭,這封信自京都發來,已過十日,換句話說,你們大楚的皇帝,那個德慶帝應該已經死了。」

鬼先生在大喜之下,很快就保持了冷靜:「鷹突帥,你方才說楚人狡猾,這話不對,應該說楚人精明。不過若說楚人中真有狡詐之輩,那麼德慶帝自是首屈一指了,這是否是他的伎倆,我們還不能確定,所以在不知底細的情況下,我們都必須按兵不動,你我雙方安插在京都的人手,切不可因此而有所暴露。」

兀拉赤拿起桌上的端硯,放在掌心賞玩,緩緩道:「一個皇帝死了,自然是天下大亂,不過據我所知,大楚朝堂還是有些厲害角色的。德慶帝的母親,那個老太后,還有你們大楚那位美艷動人的長公主,哦,對了,還有任大將軍,這些人為了穩住動亂,即使私下有些嫌隙,也會聯合在一起,所以要想讓大楚朝廷完全垮掉,我看還需要你家的主子攪一攪這趟渾水了,讓他更亂更渾。」猛地,兀拉赤臉上泛起怪異的笑容,道:「鬼先生,替我警告你你的主子,他若想依靠政變達到目的,我不會幹涉,但是坐上寶座之後,他與我的協議決不能有任何改變,他答應我的東西一分一毫也不能少給,你要知道,我們草原人最講的就是信譽,誰若失信於我,我一定會很失望。到時他的承諾做不到,我會自己去取!」

「我的主子是天下最仁義的君子,最守信譽的英雄!」鬼先生淡淡地道:「他說過的話,絕對不會失信,這一點,鷹突帥大可以放心。」

鬼先生聲音雖平淡,但是他的聲音里,明顯含著對他主子的尊敬與熱愛。

兀拉赤大笑著站起身來,大踏步地走到帳門處,抬頭望天,才草原的夜空中,豁然點綴著幾顆星星,將天地映在一片淡淡的幽亮之中。

……

……

草原上,蘇瑪優拚命揮動手中的長鞭,她四周的草地已被她的長鞭抽打的七零八亂,一片狼藉,小草有知,實在不明白這個美麗的姑娘為何要發這樣大的火。

「為什麼是他?」蘇瑪優美麗的臉孔布滿怒氣,一輪瘋狂的抽打鞭笞之後,她終於停了下來,抱著雙膝,在草地上坐下,臉上的憤怒也漸漸平息不少。

雖然一想到那夜被薛破夜撫摸著屁股,心裡就生起怨恨,但是這個登徒子畢竟三番兩次地救過自己,而且幾日的相處,雖說不能很了解,但是也知道薛破夜並不是一個壞人。

偏偏是他!

蘇瑪優忍不住去摸自己的大屁股,想到那個摸過自己屁股,甚至用那種男人的壞東西隔著衣服摩擦過,她憤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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