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京都風雨幾人歸 第311章 朝議?驚見

次日大雪依舊紛紛,沒有半點停歇的意思,皇宮的琉璃頂上,也滿是白皚皚的積雪,少不得讓宮內的太監們上去打掃乾淨。

俯瞰京都,白茫茫的一片,金磚白瓦參雜其間,大氣中帶著一絲清冷,那宏偉巨大的乾林殿,更是透著骨子裡的寒氣。

乾林殿上,皇帝陛下戴著金冠,冷冷地看著殿下的朝臣。

大殿兩側,文武大臣排列兩行,光滑的大理石殿隱隱散發著寒冷的氣息,大臣們都是低垂著頭,心頭或多或少都有些戰戰兢兢。

前一陣子的皇子之爭,已經讓大家感受到皇帝陛下的肅殺之氣,那種果斷狠辣,那種殘酷無情,讓所有人心中生畏。

德慶帝登基之後,雖然一直是嚴厲治國,性情陰霾,但是像上次那般大面積處罰群臣,還真是登基之後的第一次,很多大臣甚至感覺,皇帝陛下那次的爆發,似乎等了很久,這個最有權勢的男人,好像一直在等待機會清理一批人一樣。

皇帝陛下的殺性越來越重,戾氣越來越深,每次的朝會,都讓群臣心驚膽戰,不知道皇帝陛下會不會又拿誰開刀。

群臣察言觀色,已經瞧出皇帝陛下今日的臉色很不好,心情也很不好。

德慶帝靠坐在龍椅上,從身邊太監的手上接過一道奏摺,冷笑道:「我的好臣子們,都說國泰民安,朕也一直生活在你們編造的謊言之中,你們幹得很好啊!」

皇帝一說這話,群臣心中一時發寒,一齊跪下,恭聲道:「臣等惶恐,臣等有罪,請聖上降罪!」

德慶帝冷笑道:「知道有罪就好。」頓了頓,淡淡地道:「戶部那邊的事兒,想必你們都已知道,戶部銀庫被盜,陳尚庭畏罪自殺,這種醜事我大楚開國以來從未出現,卻料不到發生在我的眼皮底下。嘿嘿,這究竟是朕治國無方,還是諸位臣工辦差懈怠?」

「臣等有罪!」群臣惶恐。

德慶帝揚了揚手,示意眾臣起身,待眾臣謝恩起身後,他才冰冷地道:「陳尚庭全家已被發配至邊關,刑部與京都府至今沒有查出任何線索,我大楚國庫官銀失竊,成為最大隱患,諸位臣工可有什麼好法子?」

刑部尚書莫伊和京都府尹魏山泰立刻出列,跪伏在地,恭聲道:「微臣失職,請聖上責罰。」

德慶帝淡淡地道:「責罰你們,那是遲早的事兒,你們也不用急著請罪。」

莫伊和魏山泰跪伏在地,不敢說話,就在此時,一名白須大臣越眾而出,從容說道:「微臣李子甫請奏聖上,戶部銀庫乃是公孫城的公孫族人所建造,機關重重,堅固無比,普通人必定是無法越雷池一步,此番庫銀被盜,依臣之見,與公孫家族脫不了干係,只有公孫家的人,才能破解機關,進入庫房。」

眾人知道,這李子甫是都察院右都御使,與左都御史譚子清同為都察院兩大頭子,老謀深算,麾下的都察院鐵一營和鐵二營,一是暗殺機構,一是研製各類毒藥兵器機構,此老外表慈祥,但是殺起人來,眼睛也不會眨一下。

德慶帝凝視著李子甫,淡淡地道:「愛卿的意思,這庫銀被盜,是公孫家族乾的?」

李子甫平靜地道:「微臣不敢確定,但是微臣相信,除了公孫家族的人,絕無任何人能解開戶部銀庫的機關。」

當即從群臣中又出來一人,恭敬道:「微臣贊同李御史之見,懇請聖上派人召來公孫城主,以作審問。」

眾人識得,這是御史台的御史司馬風。

德慶帝「哦」了一聲,撫摸著鄂下的鬍鬚,淡淡地道:「列位臣工,你們也以為此事與公孫城有關嗎?」

當即不少人附議,卻見群臣前列出來一人,乃是翰林院大學士嵐蕪卿,恭聲道:「啟稟聖上,微臣不敢苟同李御史的見解,微臣以為,此事與公孫城定無關係。」

德慶帝看著嵐蕪卿,問道:「嵐卿何以這樣說?」看了跪在殿前的魏山泰和莫伊,冷聲道:「還不起來。」

兩位大臣急忙謝恩,回到了隊列之中。

嵐蕪卿鎮定地道:「聖上,微臣雖久居廟堂,但是對這公孫城也確有幾分了解。」頓了頓,左右看了看,緩緩道:「想必諸位也知道,我們戶部銀庫乃是多年前,公孫家感激陽武陛下聖恩,才請纓出面,建造了這機關重重固若金湯的重地。於情於理,公孫家豈會違背當初之義,反過頭來盜庫取銀?」

李子甫立刻道:「嵐大學士此言差矣,這天底下,反覆無常的小人多如牛毛,你又何以肯定公孫家不做這背義之事?最為要緊的是,這公孫家機關,除了公孫族人,還有誰能破解?即使我戶部差官,也只是按照當初傳下來的機關操作進行控制,根本不能窺其全貌,更何況其他人?嵐大學士,這一點你可想過?」

嵐蕪卿搖了搖頭,淡淡地道:「李御史無需著急,等我把話說完再講不遲。」

德慶帝皺起眉頭,道:「李卿,你但聽嵐卿說出道理來。」

李子甫忙道:「微臣遵旨。」

「公孫城自秦末隠於昆崙山腳,建造公孫城,自此與世隔絕,宛如一個獨立於塵世之外的城邦。王朝更迭,歲月穿梭,公孫族人世代隱居於公孫城,過著避世的生活,更是從未參與世間的權力之爭。據我所知,公孫族人更有一條鐵律,族內子弟,終其一生,不得為官,更不可參與世間的爭鬧。」嵐蕪卿目光閃動,娓娓地道:「雖說公孫城避世獨立,但是他們也害怕真的被世人拋棄,不知世間的俗化,所以每隔兩年,就會派出一批子弟遊歷天下,為期半年,將所見所聞記載成冊,交回公孫城特立的機構。我們的陽武陛下,正是遇上了這類子弟,出手相助,才有後來這戶部銀庫。」

朝中不知公孫城底細的大臣佔了一大半,即使有一小部分明白有那麼個奇怪的地方,但是也知之甚少,此時嵐蕪卿說來,人人都是側耳聆聽。

嵐蕪卿貴為大楚國翰林院大學士,博學多才,知古通今,那是滿腹的才華,他說出來的話,朝中眾人大都是深信不疑。

德慶帝靠坐在龍椅上,似乎也聽得很認真,那雙犀利的眸子里閃爍著怪異的光芒。

嵐蕪卿微一停頓,繼續道:「他們既不參與世間的權力鬥爭,自然不會出世做這偷盜官銀的大罪。最為重要的是,公孫家族在公孫城,吃穿住行都是自給自足,向來不與世間做交易買賣,這銀子拿去,又有何用?更何況這樣巨大數額的官銀,他們就算有無與倫比的機關神術,可是要想悄無聲息地運回昆崙山公孫城,只怕比登天還難,是以微臣判斷此事定與公孫家族無關。」

他這一番話,極有道理,特別是最後一條,這公孫城要想運走銀子,那隻怕比登天還難,是以嵐蕪卿話一說完,大半的臣子都頻頻點頭,只覺得嵐蕪卿所說之言實在是大有道理。

德慶帝眯著眼睛,轉向李子甫道:「李卿,嵐卿之言,你覺得如何?」

李子甫微一沉吟,恭聲道:「聖上,如此說來,公孫家族參與此事的可能性甚低,只是……!」頓了頓,繼續道:「只是微臣不明白,這天底下,還有誰能破解公孫家的機關。」

德慶帝搖了搖手中那道摺子,終於道:「這是滕熙豐今日凌晨時分就傳進宮裡的摺子,你們想知道說了什麼嗎?」

眾臣面面相覷,又都望向那道摺子,臉上大都帶著疑惑之色。

「軒轅仇!」

德慶帝淡淡地叫道。

右列立刻出來一人,跪拜在地,恭聲道:「臣在!」軒轅仇生的魁梧霸氣,虎眼獅鼻,氣宇不凡,他全身上下散發著無窮的力量,看起來比先前的守備營守備洛無炎更有威勢。

德慶帝將摺子遞給身邊的太監,淡淡地道:「拿給軒源守備看一看。」

太監接過摺子,快步下殿,將摺子交給了軒轅仇,軒轅仇滿目狐疑地接過,在群臣疑惑的目光中打開摺子,細細看了看,那張髯須大臉驀然變色,失聲道:「青……青蓮照……!」

群臣吃了一驚,看看軒轅仇,又看看他們的皇帝。

德慶帝並沒有讓大家疑惑太久,已經用那種低沉而威嚴的聲音緩緩道:「昨日深夜,有五名斗笠人潛入了戶部空庫,幸好風火營副總衛薛石頭帶了十多人守護在那裡,正碰上五名斗笠人,薛石頭率眾誅殺三名斗笠人,有兩人逃竄而去。」

群臣更是吃了一驚,在臣列中的譚子清,眉頭緊皺,看起來頗有些驚訝。

這薛石頭最近蒙受皇帝陛下的厚恩,擔任了羽林營副總衛,群臣在私下說起時,無不羨慕薛石頭的好運氣。

在大多數人的眼裡,薛石頭無非是機緣巧合,一來是運氣好,二來是皇帝陛下有意扶持,這才扶搖直上,都不覺得薛石頭有什麼本事,但是忽聽昨夜立下此功,心中都想:「看來那薛石頭還真是有幾分本事。」

德慶帝平靜地道:「那五人潛入戶部銀庫,所經之道,是否都在守備營的守護之下?」

軒轅仇此時滿臉憤怒,卻無恐慌之色,拜倒在殿上,高聲道:「臣有罪,請聖上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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