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京都風雨幾人歸 第299章 好酒的少年劍客

就在京都府衙大堂上的三位大人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衙門外面忽然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聲音,一名紫衣飛步奔進大堂,稟道:「稟大人,無歡來了!」

柳拓精神一振,而魏山泰和薛破夜卻都鎮定自若。

「帶上堂來!」魏山泰一拍驚堂木,他顯然已經太久沒有拍過這種東西,所以這重重的一拍,竟然沒有掌握好力度,桌上竟然出現了一道裂痕。

薛破夜斜眼瞥見,也不知道這老傢伙是故意展露自己的本事,還是真的不知輕重。

三位主審大人微一收拾,都正襟而坐,盯著大堂的入口,只等了片刻,只見到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正邁著堅定的步子向大堂走來,他的臉色很冷,那雙毒蛇一樣的眼睛更是陰寒。

「下面是何人?」魏山泰打著官腔問道。

年輕人淡淡地道:「無歡!」

魏山泰拿起驚堂木,正要拍下,忽然想到什麼,「啪」地一聲,竟然拍的很輕,沉聲道:「無歡,到了我京都府大堂,還不跪下?」

無歡一聲不吭地單膝下跪,對著三人各行了一禮,卻又重新站了起來。

柳拓面色一沉,冷喝道:「誰讓你起來的?」

無歡淡淡地道:「殷皇子交待過,見著三位大人,不能失了禮數,這禮數我已盡到,為何還不能起來?」

柳拓冷聲道:「無歡,你知道你今日為何被傳訊至此嗎?你今天是來受審的,不是來做客的,殷皇子有沒有教你,受審的犯人,那是要老老實實地跪在大堂?」

「犯人?」無歡冷笑道:「我犯有何罪?」

柳拓欲要再言,魏山泰已經咳嗽起來,高聲道:「無歡,上了大堂,就不要扯出其他人,免得牽累別人,你明白嗎?」

魏山泰話中有話,薛破夜和柳拓都皺起眉頭,也不知道魏山泰這話究竟有什麼深意,難道是為了維護殷皇子?

無歡冷哼一聲,並沒有說話,直直地站在大堂上。

魏山泰眯著眼睛,左右看了看,嘿嘿笑道:「薛大人,柳大人,咱們就開始吧!」

薛破夜和柳拓一起拱手道:「聽魏大人吩咐。」這畢竟是京都府,所以即使大家心有各異,卻不會直接在大堂上從臉面上表露出來。

商量審判地點時,薛破夜支持魏山泰在京都府審查,柳拓獨木難支,只能應允,心中卻是對羽林營這個副總衛恨之入骨。

魏山泰嘿嘿一笑,擺手道:「客氣客氣,柳大人,說起來,對於刑罰審訊,你是我們三人中最有資格說話的,也是最有資格問詢的,還請你多多出力啊!」

柳拓淡淡一笑,也不謙虛,拱了拱手,轉視無歡,陰森森地道:「你就是無歡?」

「我就是無歡!」五環全然無懼,也不知道是天性就如此傲然,還是借有殷皇子的威勢,或者說,兩者兼而有之吧。

柳拓摸著手上的碧玉戒指,緩緩道:「聽說你練有一手好劍法?」

無歡瞥了柳拓一樣,淡淡地道:「想要吃飯,總要有些拿得出手的手段。」

「你的劍在?」

無歡傲然道:「我的劍從未離身。」

柳拓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你能否將你的劍拿出來,讓我們看一看?」

無歡搖了搖頭,淡淡地道:「我的劍不是看的。」

「哦!」柳拓嘴角露出怪異的笑容,平靜地道:「你的劍不是用來看的,難道是用來殺人?」

「劍本來就是用來殺人的。」無歡冷然道:「不過這並不代表有劍就會殺人,大人若是想定人之罪,我想人證物證都該拿出來吧。」

無歡竟然也毫不扭三推四,知道今日過來,很有可能將髒水扣在自己的頭上,所以直接將話說的明白一些。

薛破夜靠在椅子上,摸著鼻子,心中卻也讚歎無歡的膽氣,在這種肅穆陰森的場合,無歡全然無懼,和柳拓針鋒相對,還真不是一般的膽大。

「蝮蛇劍法!」柳拓冷冷地道:「閣下似乎精通這種劍法吧!」

無歡眼皮跳動兩下,似乎有些意外,畢竟知道善使蝮蛇劍法的人並不多,這也是自己的終極必殺技,卻是如何被柳拓知道的,看旁邊兩位官員,那薛破夜和魏山泰也是一臉的平靜,顯然也是早就知道「蝮蛇劍法」的存在了。

他畢竟還是太年輕,經驗不夠老道,他自己也不想想,作為殷皇子手下的三大門客之一,符皇子那邊自然是對三人的喜好特長早就調查的一清二楚,焉能掩飾過去。

無歡臉上的異變,三大主審都看在眼裡,薛破夜皺起眉頭,心中暗道:「難道柔姬真是被無歡所刺?殷皇子那也未免太浮躁了。」不過細細一想,殷皇子即使要對付符皇子,憑藉殷皇子的智慧,恐怕不會傻到利用這種低劣的方法去挑起直白的戰爭。

或許這中間真的有人想點燃殷皇子和符皇子之間的火藥引子。

他摸著鼻子,若有所思。

無歡沉吟許久,才道:「不錯,我會的劍法很多,蝮蛇劍法只是其中之一。」

柳拓陰冷地笑道:「好得很。無歡,你既然如此坦白,本官也不和你繞彎子,你應該知道,蝮蛇劍法雖然算不得高妙的劍法,但是辛辣狠毒,卻又極難習練,這天下間,習練蝮蛇劍法的人物並不多。」

無歡點了點頭,有些自傲地道:「天下間,劍法無數,但是無歡自信,論劍法之深奧絕妙,無出蝮蛇劍法!」

他顯得很自信,臉上帶著傲氣。

薛破夜嘆了口氣,暗嘆:「江湖人就是江湖人,這種傲性實在害死人。這無歡不藏拙,反而顯鋒,恐怕要中柳拓的圈套。」

鋒芒畢露,就如利刃寒鋒,太過鋒利反而容易折斷。

這是一個很淺顯的道理,可惜很多人都不懂。

柳拓「哦」了一聲,嘆道:「如此看來,要碰到一個善使蝮蛇劍法的人,那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提到劍法,無歡有掩飾不住的興奮,除了符皇子和三大主審,外人當然不知道柔姬是死在蝮蛇劍法之下,所以無歡雖然覺得對方忽然提起蝮蛇劍法有些奇怪,但天性對於劍法的喜愛又讓他疏於防備,很自信地道:「至少在京都,除了我,想必很難找出第二個人。」

柳拓冷笑道:「你倒是口氣大的很,莫非這天下就只有你能練成蝮蛇劍法?依我之見,京都卧虎藏龍,有這種本事的人,恐怕不在少數。」

無歡冷冷一笑,並不答話。

柳拓拉過驚堂木,「啪」地一聲拍了下去,震驚四座,只聽他厲聲道:「無歡,本官問你,昨夜你在何處?」

無歡當然不可能被這樣一個小小的驚堂木震住,淡淡地道:「我在喝酒。」

「喝酒?」柳拓冷笑道:「你在哪裡喝酒?」

「六合院!」

「你在六合院喝酒,可有人作證?」柳拓緊追不捨。

無歡淡淡地道:「我喝酒,難道是喝給別人看的?」他忽然從懷中掏出一支很精緻的酒葫蘆,當堂打開瓶塞,仰首喝了一口,滿臉的享受之色。

薛破夜皺起眉頭,心中暗嘆:「原來只是一個好酒的劍客!」這孩子滿身的江湖氣,卻不知如何被殷皇子收攏下來。

不過殷皇子素有收買人心的能耐,而這些江湖人物,那也都是性情中人,殷皇子若想收服無歡,恐怕也不是一件難事。

只是這孩子顯然不適應京都的陰謀鬥爭,不適應這裡的勾心鬥角,他只是在殷皇子的護持下,喝著美酒連著自以為天下最玄妙的劍法。

殷皇子當然不知道柔姬是被蝮蛇劍法所殺,也當然不知道柳拓執意將矛頭指向了他,柳拓就是想藉助無歡的罪責去激發殷皇子和符皇子之間本就一觸即燃的情勢。

三部聯名發下傳訊令,殷皇子即使再有權勢,那也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思慮再三,還是讓無歡前來,畢竟在他的心裡,這三部似乎和他並沒有什麼太深的敵對關係。

魏山泰在皇子爭嫡的問題上,向來是打太極拳,不偏不倚。至於薛破夜,在殷皇子的心裡,即使不是自己人,那也絕對不可能是敵人。

至於柳拓,雖然柳家的勢力並沒有很清晰地表明自己的立場,但是似乎並不怎支持符皇子,借這件事幫助老四來打擊自己,那種可能性也很少。

……

柳拓摸著手上的碧玉戒指,臉上帶著幾分興奮之色,緩緩道:「這樣說來,你昨夜的行蹤,並沒有人可以證明?」

無歡終於皺起眉頭,冷冷地道:「柳大人,你拐彎抹角地問來問去,究竟想知道什麼?無歡在堂下站得太久,有些倦了,究竟有什麼罪責,還請你明言。如果是無歡所做,無歡自然承認,若和我無關,想強將罪名放在我的頭上,那也是萬萬不能。」

魏山泰嘴角浮起一絲怪笑,薛破夜也是淡淡一笑,柳拓卻皺著眉頭冷聲道:「好,無歡,本官就不拐彎抹角了,你善使蝮蛇劍法,昨夜行蹤又不明,本官懷疑你是刺殺柔姬的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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