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風雲起 第117章 收納流民

郭育的出面很快就將張雷和張氏商會從困境中解救出來,衙役們押解著這些鬧事的流民往衙門裡去。張雷作為受害人以及錦衣衛副千戶,也跟著去了。

雖然這些流民或許是因為吃不飽穿不暖而看到張雷的施捨後神情有些過於激動了;又或許是他們只是單純地想要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

但是不管有多少種可能,他們現在已經觸及到了張雷的底線,他是絕對不可能隨便一說就放過這些流民的,這和仁慈無關。

衙役們將這些流民圍在中間,騎著高頭大馬,手中握著明晃晃的佩刀,一群人就這麼聲勢浩大地往衙門裡去了。路上一些不知道流民鬧事的人這時候都跑出來看。

「這不是張氏商會的張老闆嗎?他怎麼和錦衣衛的混在一起了?還抓了這些人,不是說他脾氣很好,對窮人很好嗎?」有不明就裡的人問。

旁邊那人附和說:「是啊,怎麼現在做起這個事情來了?難不成也是有錢就會變壞?」

「你們胡說些什麼?是今天早上張老闆出門的時候,順手就給了幾個乞丐一兩銀子什麼的,然後其他的乞丐就蜂擁而上,把他嚇得躲在府邸裡面不敢出來,後來因為這些乞丐鬧事去砸他的府邸他才不得已請了錦衣衛的人來。要我說,這些人活該。」

「我也聽說好像是這麼回事,唉,你說這些人怎麼可以這樣。人施捨你那是情分,不施捨給你那也是本分。有什麼資格鬧的?」

「話不是這麼說的,他本來就不缺錢,反正給了幾個人錢了,那為什麼不給其他人?這不是厚此薄彼嗎?」

「就是就是,要就別給,要給就都給,這樣像什麼話。」

……

張雷他們一路走過,議論聲也逐漸分成了兩派。一邊是支持張雷這麼做的,覺得這些流民都有些過分了。而另外一派卻覺得,既然張雷已經給了一些乞丐銀子,那也不能厚此薄彼,抓捕這些人就更不應該了。

不管這些議論的聲音是什麼,張雷都沒有過動搖自己想法的時候,他面無表情地坐在馬上。和郭育一起將這些人帶到了府衙。

這些人把原本還算是寬敞的地方擠得滿滿的,衙役們在門口守著,免得外面那些看熱鬧的人衝進來,兩邊的衙役拿著廷杖分列兩邊,郭育張雷兩人都坐在匾額下面。在這些人中間圍著的是跪在地上的流民。

「肅靜。」郭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拍驚堂木。大聲喝道。

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張雷依舊是面無表情坐著。郭育身體前傾,看著前面這些人,問道:「你們知道你們都犯了什麼事嗎?」

「是他……」

有人指了指張雷,小聲說。

張雷一下子站起來。說道:「我怎麼了?招你惹你了?」

郭育看了他一眼,將他拉著坐下來。說道:「你別激動,有話好好說。」

張雷坐下來,郭育對下面的人說道:「好吧,我的問題和張老闆的一樣,他招你們惹你們了?」

「為什麼不給我們錢?」有人說。

「我為什麼要給你錢?你算個什麼東西?」張雷頓時氣笑了,沒文化,真可怕。

郭育也說道:「是啊,為什麼張老闆要給你們錢呢?本官也想知道?如果他欠了你們的,那本官現在就給你們追討回來,如若不然……」

下面馬上就安靜了下來。張雷說道:「我也不想和你們繞彎子了,我之前做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我安置災民,我接納流民,給他們工作給他們地方住,讓他們賺錢。作為一個普通人,我覺得我這麼做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因為我不做也沒人會說我,這本來就不是我必須要做的,只是因為我覺得作為大明朝的子民,我有這個能力能夠幫上他們一把,那我就去做了。」

「就好像是今天,我出門的時候看到幾個乞討的,於是就給了他們一些錢,對於我來說這是舉手之勞,不過卻能夠改善他們的生活,我樂意去做,但是你們呢?你們做了什麼?上門來討債?那一兩銀子是我欠著你們的還是怎麼的?」

一番話說的大家都啞口無言,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的時間,外面看熱鬧的人群中突然有一個人大聲說道:「張老闆說得對。」

他的話就好像是在平靜的水面上丟下一大塊石頭一樣引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連鎖反應,原本安靜的場面頓時又沸騰了起來。

場面變得有些混亂,郭育雙手扶著額頭坐在椅子上,索性讓他們去鬧騰。

就在大家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那流民中兩個人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肅靜。」過了好長的時間之後,郭育連拍三下驚堂木,有些憤怒地說道。

大家都看著他,一會兒之後,郭育說道:「你們聚眾鬧事,這是證據確鑿的事情,人證物證聚在,但是考慮到你們的身份,本官也決定不深究你們。」

下面跪著的流民臉上都露出微笑來,郭育犀利的眼神掃過眾人,突然指著正中間兩個瘦小的人說道:「你們兩個站起來。」

他所指的,正是剛才交頭接耳的兩人。這兩人心中一跳,猶猶豫豫地站起來。

「你們兩個剛才在說什麼?」郭育厲聲厲色地問道。

左邊那人結結巴巴地說道:「沒,我們沒說什麼。」

「對對對,我們什麼也沒說。」他旁邊那人點頭不止。

張雷也注意到了這兩人,其他的流民都是面黃肌瘦,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雖然這兩人身上也邋裡邋遢的。身材瘦小,但是不管是膚色還是面容。都和其他的人有著本質區別。長期的營養不良所造成的那種模樣是怎麼裝都裝不出來的。

「這兩人是混進來挑事的。」張雷心中頓時有了這樣的一種覺悟。

郭育冷笑道:「還狡辯,剛才本官就已經注意你們了,老實交代,否則的話大刑伺候。」

「大人,咱倆和他們都是一起的,為什麼光打我們?」

「這個問題還是問你們自己吧,說不定打一頓你們就知道為什麼了,來人。上刑,先重責二十大板,看他們是招還是不招。」郭育毫不留情,一招手,立馬來了兩個衙役,將兩人拖了出去。

外面立刻響起了慘叫聲,聽得人心驚膽戰的。張雷問道:「大人。你怎麼自導他們兩個有鬼的?」

郭育說道:「我看到他們竊竊私語了,而且你發現了沒,他們和其他人都不一樣,雖然外表可能會欺騙一些人,但是眼神是怎麼裝都裝不出來的。」

張雷點點頭說:「我也是這麼覺得,這麼一想。他們兩個也確實如此。」

兩人談話之間,外面的行刑已經完了,兩人止不住地呻吟,如同死狗一樣被拖了回來。郭育又是一拍驚堂木,說道:「你們還招是不招?」

兩人身上已經是血肉模糊。趴在地上奄奄一息,這樣程度的刑罰雖然會讓人痛不欲生。但是卻不會傷筋動骨,更沒有生命危險,所以儘管兩人已經是這樣了,但是郭育卻並不害怕他們會就此死去。

「大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啊,招什麼?」

「還嘴硬,看來是還沒打過癮吧?來人,上老虎凳,再拿點鹽水胡椒粉來,要是不招就灑在他們身上。」郭育毫不留情地說。

說起這個,不止是那個裝流民的人,就連張雷也是微微變了臉色,傷口上撒鹽已經算是酷刑了,郭育居然要在傷口上撒辣椒水……

東西拿過來,胡椒粉老遠就散發出嗆人的味道,再加上鹽水一勾兌,頓時形成了灰色的液體,這要是撒在皮開肉綻的身上……那還不如直接給一刀來的痛快。

「既然他們兩個嘴硬,我倒是要看他嘴硬到什麼時候去,上刑。」郭育大手一揮,說道。

衙役圍上來,就在這個時候,兩個人幾乎是同一時間高聲喊道:「等等……等……我招了,全部都招了……」

郭育開心地笑起來,說道:「吶,你看早點招了不就好了,還免去了這一頓皮肉之苦,真是的,好了,說吧。」

兩人對視了一樣,同時開口道:「你說吧。」

「那個誰……左邊這個,你說,要是有一個字是假的,就把鹽水倒他身上,不用客氣。」後面那句話是對衙役說的。

於是兩個人開始交代。

原來,上一次那場大雨,雖然張雷安置了許多災民,但是最先離開中都鳳陽的那一批人卻開始了一路乞討的生活,經過這麼長的時間,有一部分就來到了松江府。

在某一天,乞丐比較集中的那個破廟突然來了個衣著考究的人,他拿了一大把小面額的銀票來,答應大家只要來張氏商會鬧事就把這些銀票分發給大家。

這兩個人是孿生兄弟,從小就在王爺府當下人的,這一次被派出來,就是如果這些乞丐們表現得不夠「熱情」的話看準時機添油加醋推波助瀾的。

了解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郭育卻陷入了沉思,老半天的時間沒有說話,很顯然,雖然身為錦衣衛千戶,但是皇親國戚也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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