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松江府 第33章 徐光啟

縣試是各縣縣官主持的考試。要取得出身的童生,向本縣禮房報告,填寫姓名、籍貫、年歲、三代履歷,並取得本縣廩生保結,保證不是冒籍,匿喪(遇有父母之喪,二十七個月內不得參加考試,違者叫匿喪),不是倡優皂隸的子孫。還必須有4名村莊里的人和1名秀才保舉方可參加考試。學習成績優秀的一二等學生取得生員資格,這樣才能參加科舉考試。

所以說,張晨這次的考試至關重要,若是不能將考取好的成績,連參加科舉的資格都沒有。就好像生病了沒錢連進醫院的資格都沒有一樣……

縣衙里早已經布置好了,張雷和張晨兩個人到縣衙門口的時候,遇見了許多同樣是來參加考試的考生。門口幾丈寬的街道被人流和馬車擠得滿滿當當的。數十名壓抑緊張地維持著秩序。

時間還早,就算是趕路用了不少的時間,現在也只不過是天剛剛亮而已,距離考試的卯時還有一段距離。張雷便說道:「弟,我們去那邊吃點東西吧,免得你在考試的時候餓了。」

「我們不是出發之前才吃了些東西嗎?」張晨倒是沒什麼感覺,這幾個月來,他吃的比以前十幾年的都還要得多了,所以儘管今天早上吃的是昨天晚上剩下的牛肉飯,他依舊覺得十分美味。

但是張雷不一樣,他是現代大都市成長起來的人,在那個浪費得比吃得還要多的時代,剩飯已經是老一輩人的童年回憶,他是從來都不屑的。所以,他現在依舊餓著肚子。

「吃吧吃吧,早上吃個雞蛋,上午考試有精神,來,吃吧。」找了家開門的攤位,張雷要了幾個茶葉蛋,一碗豆漿,一疊醬牛肉。放眼整個攤位,他們這一桌已經算得上是奢華盛宴了。

吃過了早餐,張晨拿著早已經準備好的東西進去考試,這一場考試的主考官是嚴覺,新上任的縣太爺。

數十名考生相繼湧入,有像張晨這樣十來歲正當年的考生,也有幾十歲的已經過氣的老人,估計就算這場考試他能通過走到後來一切順利走上殿試也離入土不遠了。

在縣衙的院子裡面,搭建起了兩排用擱板隔離開來的一個個小房間,要是張雷能夠進來的話他一定會說這就是後世公廁的雛形。

等到考生陸陸續續進來了,嚴覺這才現身,他先是發表了一番熱情洋溢但是聽起來十分枯燥的演講,無非是說自己當年多麼牛逼,考生不能作弊云云。然後看時間差不多了,他再逐個檢查了各個考生的身份信息,這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面去,說道:「開始吧。」

這個時候,每個考生的桌子上面都已經有了一疊紙,張晨也已經熟練地倒水磨墨,隨著嚴覺的一聲令下,院子中間的一個大銅鐘發出清脆的響聲,然後一個捲軸打開來,就貼在嚴覺身後,上面寫著「邦畿千里,維民所止」八個字。

這是《詩經·玄鳥》中的一句。《玄鳥》是「商頌」中的一篇,是宋國君王祭祀殷高宗武丁時所唱的樂歌,歌頌武丁中興的功業。「邦畿千里,維民所止」,維通為,止即住所。是說:都邑周邊千里遠,都是商民居住地。

張晨稍微思考了一會兒,馬上就下筆如有神,寫得飛快。

在他對面,有個油頭粉面的公子哥,也不知是哪家的,等到大家都認真做題的時候,他從衣服裡面掏出來一個小錦囊,從那裡面倒出來一把米,然後又拿出來一把扇子,輕輕撐開,扇骨上卻有一個小小的西洋鏡。

他隔著西洋鏡認認真真地去看那些米粒。原來家裡面早就已經準備好了,賄賂考官得到了考題,然後請來槍手將文章用微雕手法刻在米粒上面,等到考試的時候再通過扇子上面的西洋鏡來排列米粒,將文章謄抄下來。

過了半個時辰,他終於整齊地將一篇文章給拼了出來,不由得伸了個懶腰,各個關節都響了起來,然後覺得鼻子一癢,然後對著前面的一堆米打了個噴嚏……

在這個倒霉蛋的身邊,是一個身材一個頂倆的禿頭胖子,他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他,趕緊撩開衣服,我照著上面的內容奮筆疾書起來。

吃完飯之後,張雷覺得也沒事情可做,張晨一直要考到下午去了,到時候再來接他就是的。想想回去也沒什麼事情可以做,便打算在這裡溜達溜達。

比起鎮上,巢湖縣城自然是繁華得多了,況且今天又是考試的大日子,小商小販更是聞風而動,天剛剛大亮起來,街道兩邊的小攤已經開始了忙碌的經營。香氣四溢的小籠包勾引著過往客戶的食慾,醇美的米酒讓人流連忘返,就算是剛剛吃過飯沒多久的張雷甚至都覺得自己又開始餓了。

在街上走了一圈,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找了家看得過去的酒店走了進去,準備好好犒勞犒勞自己。

一隻肥美的烤鴨,再配上高檔的葡萄美酒,張雷吃得十分愜意,酒足飯飽之後,他準備掏出錢袋來付賬,卻摸了個空。

「我靠,這時候的小偷技術真特么好,用繩子紮緊的居然都還能夠拿走。」他不由得十分鬱悶。

他四下看了看,正是飯店裡面最繁忙的時候,幾個小二在人群中穿梭,根本就無暇顧及這裡,再看看那邊,賬房先生也正在埋頭苦幹,掌柜的都不知道在哪裡。

過了一會兒,張雷淡定地站起來,然後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時間倒回到幾刻鐘以前,二十來歲的蘇三已經在這縣城裡混跡了十來年,除了沿街乞討之外,偶爾也做些偷雞摸狗的下流事,業務熟練,至今從沒失手過。

今天,他剛剛在棲身的破廟裡吃了幾塊昨天乞討來個狗肉,然後開始了一天的工作,天上的日頭照下來暖洋洋的,讓人想睡覺,不過為了明天的好吃好喝,他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

出了破廟沒多遠,便看見了一個富家公子,錢袋鼓鼓囊囊的,走路左顧右盼,看起來就像是第一次來的雛兒。蘇三十分高興,毫不猶豫地尾隨而去。

轉過幾條街,他終於找到了一個下手的好機會。

拿到手的錢袋果然沒有讓他失望,幾塊碎銀子能有好幾兩,這對他來說可是巨額的財富。不過錢袋裡還有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張,展開來看看,是各種看不懂的圖畫。也沒去管,隨手塞進了口袋裡,準備先去置換幾件衣服。

剛剛到裁縫鋪門口,一個手中拿著寶劍的少女攔在了他的面前,「蘇三,我可是等了你很久了。拿來吧。」

「拿什麼?」蘇三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錢包。

少女冷笑道:「哼哼,你別跟我裝蒜,我都看見了,剛才你偷了那位公子的錢包。」

「可笑,你哪隻眼睛看到了?」蘇三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

「還狡辯,既然你說你是清白的,那你有本事讓我搜身,如果你身上沒有銀子,那也自然就能夠證明你是清白的。」少女依舊不依不饒道。

蘇三聽了這話,乾脆雙手張開,無賴地說:「來吧,美女,我已經準備好了。」他就咬定了這光天化日之下一個女孩子家家不可能拉下臉來搜自己的身的。

少女一聲不哼地拔出了手中的寶劍。

「哇靠,不是吧,姑娘,我和你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也是你讓我展開讓你搜的,不至於拔刀相向吧?」蘇三大叫道。

「切,你想到哪裡去了,你身上那麼臟那麼臭,我才不會碰你。」少女用寶劍將錢包從蘇三身上挑出來,那一團圖紙也隨之掉在地上。

少女好奇地撿起紙團,發覺上面畫著的圖案,頓時眼前一亮:「這機械製造精妙,前所未有,就算是叔叔也造不出這樣好的東西來。何不拿去給他看看?」

隨即轉念一想,「不行,這是那位公子的東西,自然是要還給人家的,唉,佛經上面也說了,若是有緣,千里自會來相聚,若是無緣,就算得了也失去。那還是給那位公子送過去好了。」

「今天我就放過你,要是還有下次……」少女瞪了蘇三一眼,拿著東西走了。

蘇三暗嘆一聲倒霉,眼珠子一轉,便繼續去尋找下一個目標了。

少女在街上走動,過了好一會兒,才看到張雷的身影。

「喏,這是你的錢袋,我看到它被人偷了,我就幫你要回來了。」少女將錢袋還給張雷,說道。

張雷一愣,沒想到這錢袋還能失而復得,他接過錢袋,誠摯道謝道:「多謝女俠。」

少女又拿出了那一張圖紙來,對張雷說道:「我可不是什麼女俠,你叫我徐敏就好了,我還發現了這個,是不是你畫的?」

張雷這才記起來,自己隨身將刨床的圖紙也帶著了,接過徐敏手中的圖紙,他又是連聲道謝。

「公子,徐敏有個不情之請。」

「你幫我找回了錢袋,自然是要感謝你的,你但說無妨。」張雷說道。

徐敏道:「我剛剛看了你的圖紙,我叔叔可能會對它十分感興趣,不如公子跟隨我去見見我的叔叔吧,他幾十年了,就隨心於這些東西的鑽研,如果他看到這圖紙,恐怕會十分高興的。」

張雷聽說居然還有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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