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將禿蛋的屍體，埋在了這家快餐店後面的一處小花園裡面。
禿蛋整個人，像是睡著了一般，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胸口的鮮血，就像一朵盛開的玫瑰。綻放著刺眼的紅。
埋上了泥土，這裡沒有合適的材料做墓碑，我只能找來一張凳子，將凳子的座位處掰了下來。當作墓碑。
咚咚咚咚！
鋒利的軍刀在上面不斷的鐫刻，一行行並不太好看的字就這樣出現在墓碑上面。
「黨愛國之墓。」
「墓志銘……我先掛了。」
我想了想，又重重的刻上了一行字，一筆一划，彷彿刻在了骨頭裡，靈魂里……為人民服務。
……
天氣有些怪異。下著雪，撒著陽光，人們經歷了一夜瘋狂之後，凌亂不堪。
街道上的行人零零散散，都是出來尋找食物的，而更多的人，還是躲在家中。
軍隊的吉普車開過，喇叭在大街小巷響起。
「赤城基地今天開放……」
「有需要的民眾請去基地門口登記……」
「第一天只安排一萬人進入。需要有一技之長的人……」
「小孩優先……」
我望了那輛吉普車一樣。看來基地還是打算招收優秀的人，對於沒有絲毫特長的人來說，估計只能等在外面，也許哪一天，人越來越少了，他們也就可以進去。
街道上，頓時熱鬧了起來。
人們探頭探腦的從窗戶里望出來。原本頹廢的臉上，終於流露出一絲生的希望。
我轉過頭，看向有些麻木的林瓏，道：「你也可以去基地看看，以你的身手，應該能夠第一批進入，在那裡雖然生活苦了點，但只要不出去完成任務的話，就沒有太大的生命危險。」
林瓏一愣，有些哀求道：「我想跟你走。」
我搖搖頭，殘忍的拒絕了，我不介意多帶一個進化者，可如果是普通人的話，我們那邊的壓力會很大。
而且在這樣的環境下還沒有覺醒成為進化者，估計以後成為進化者的概率也是十分渺小了。
林瓏搖了搖嘴唇，而後重重的點點頭，下一秒，似乎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似的，突然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遞給我，道：「你救了我，也救了很多人，甚至你的朋友為此犧牲。」
「對於這件事情，我很抱歉，我沒什麼回報你的，只有這個東西。」
那是一塊黝黑的皮，我下意識的一摸，觸感有點光滑，而且更讓我震驚的是，當我的右手接觸他的瞬間，手上的龍鱗，竟然不可遏制的閃動。
「這是？」
我的瞳孔猛的一縮。
冰冷的觸感，彷彿從遠古，跨過時空傳遞了過來，那種荒涼的感覺，讓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黑皮只有巴掌大小，上面紋刻著一道道奇怪的紋路。
手臂上的龍鱗，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激活了一般，第一道龍鱗上面的回紋，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可是緩慢增長。
能量是從黑色皮上面傳遞過來的，我甩了甩，手指竟然黏在了皮上。
第八道回紋！
第九道回紋亮了幾乎百分之九十！
頓住了！
直到第九道回紋卡在九成的位置之後，這裡面的能量才消失不見。
我猛的倒抽一口冷氣，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能夠抵擋上數上萬隻乃至漫步者的生命能量。
要知道，充滿第八道回紋，至少也需要五千隻漫步者的生命能量，更何況第九道。
而這小小的黑皮，竟然在一瞬間就輸送出了如此龐大的能量。
剛才的時間，對我來說很漫長，但其實也僅僅只是片刻的時間，還沉浸在悲傷情緒中的林瓏，並沒有發現我的異狀。
「這是一塊龍皮。」林瓏壓低聲音說道。
龍皮？
我全身渾然一驚，起了雞皮疙瘩。
「在遇到你們的時候，我身上的這塊龍皮就開始發熱，我不知道你和它是什麼關係，不過反正你救了我們，這勉強算做報酬吧。」
將龍皮送給我，林瓏明顯有些不舍。
龍皮？
這真的是龍皮？
「你從哪裡拿到的？」我急忙問道。
「西安出土的龍骨，我父親是一位考古學家，他悄悄帶回來送給我的。」
「一共發現了兩塊龍皮，一塊應該在國家那裡，還有一塊，也就是你手中的這塊，是我爸私下裡發現的。」
「他想要自己研究，因此偷偷帶了回來，而後又完全沒有頭緒，所以送給了我。」
「說來也是很神奇，把它佩戴在身上後，我就絲毫不會受到外界溫度的影響，一直給我很溫暖的感覺。」
林瓏頓了頓，說道，「我想，它應該和你有些關係吧，就送給你了。」
說完，林瓏就離開了，走向了基地的方向，對於她而言，也許那裡就是她最好的歸宿。
「龍……龍……」
我獃獃的站在原地，手指摸著龍皮，心中一陣複雜。
難道，我真的和龍有關嗎？
……
明月小區。
張巍的家中，我回來的時候，氣氛並不是很好。
「大爺的，你終於回來了，我們還以為你死在外面了呢，我就說嘛，幾隻喪屍而已，還不夠你塞牙縫。」
胖子一看到我，就猛的撲了過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眾人看到我回來，臉上也是露出了喜色，可是下一秒，這份喜色就消失了，因為沒有看到禿蛋。
「禿蛋那個傻缺呢？」胖子下意識的問道。
我黯然道：「他做了他該做的事情，去了他該去的地方，他很滿足。」
眾人默然。
張巍、張巧、浩南、秦長安、許小可、小花以及一個兩歲大的孩子，就這樣看著我。
我的心裡一陣，閉上了眼睛。
「我的錯。」張巍低頭。
「不是你的錯，我們回來的時候，場面就已經失控了。」秦長安的眼睛有些腫，對著我說道，「那天晚上，我帶著他們先回來的，回來的時候，幾乎都成了喪屍，張巍還是下不了手。」
「是我，親手殺了他們。」
「九個孩子，現在，只剩下張巧他們三個了。」
我知道秦長安很難過，她在大災變之前，就一直幫助這些孤兒，此時看到他們變成喪屍，恐怕將所有的傷痛，都埋在了心裡。
「都埋了吧？」我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沙發處，也不管身上的血漬和泥土，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累！
太累了！
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精神上的。
禿蛋的死，那群孩子的死，讓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憊。
「都埋在了下去的花園裡。」許小可說道，她的眼睛，也是紅腫的。
我連點頭的力氣都沒有了，在沙發上沉沉的睡去。
等到醒來的時候，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而也正好趕上了吃飯的時間。
這一次，許小可沒有小氣，將儲存了很久的牛肉罐頭都打開了，放在高壓鍋里混著洋蔥和各種調料熬煮。
濃濃的香味，充斥在整個房間。
而後她又頓了一鍋上次我狩獵回來的野狼肉，濃郁的湯汁，勾起了所有人的食慾。
就是連秦長安，都連連稱讚。
飽餐一頓後，我將浩南拉到了房間里，將龍皮拿了出來，在這裡，也只有他對龍最熟悉了。
「這是什麼？」
「龍皮。」
「我以為是什麼東西，原來是龍皮。」他擺弄著自己的儀器，忽地一頓，不由得提高了聲音，「龍皮？！」
我將事情的經過和他詳細說了一下，他觀察了一下我的手，滿臉驚奇之色。
龍皮只有巴掌大小，被他拿在手裡翻來覆去，越看，他的眉頭皺的就越深。
「怎麼了？」
「從材料上分析，和以前的龍鱗是同一種基因。」記鳥陣扛。
「只是……這上面的紋路，好像不是天生的，而是龍死後才刻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