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四國大戰 第378章 血戰月氏(1)

賀延嗣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就是去護衛糧庫,一時喜從天降,他的任務就是要尋找到吐火羅的大糧庫,他正發愁無處尋覓,它卻自己上門了,賀延嗣克制住內心的激動,若無其事笑道:「信德遍地都是大糧倉,不知老兄去的是哪一個?」

蘇嘛羅完全沒有懷疑賀延嗣的身份,他壓根就沒有想過唐朝人會盯上信德,這也難怪,歷史上漢人從來沒有來過信德,就算是當年唐使王玄策血洗天竺,他也只是借用了尼泊爾和吐蕃的軍隊,至於信德,連唐僧取經也沒有來過,要讓蘇嘛羅這樣一個中下級軍官相信大唐要入侵信德,這無疑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兄弟說得沒錯,信德處處是糧倉,可那些都只是小糧倉,真正的大糧庫在沙布羅,那裡積累的糧食可供我們全體信德人吃兩年。」

「你是說暴民會洗劫糧庫?」

「應該是,那些都是他們上交的稅賦,既然阿拉伯人不信守承諾,他們當然要拿回去,所以總督才會調兵保衛糧庫。」

這時,賀延嗣的手上像變魔術一樣出現了一隻精美的瓷杯,他遞給蘇嘛羅笑道:「這個也是國王賞我的,送給你吧!」

蘇嘛羅眼睛都瞪圓了,他的手就像火燙了一下,飛速無比地從賀延嗣接過瓷杯,眼中露出了貪婪的神色,「我的真主啊!這簡直和玉一樣。」

他興奮得喜笑顏開,這隻瓷杯在城裡至少可以換三頭牛,這下子自己又可以娶了一個漂亮的老婆了,既然給了人情,賀延嗣便毫不客氣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蘇嘛羅大哥,我們人數太少,害怕被暴民所傷,就跟著你吧!」

「呵呵!這沒有問題,糧庫里有的是糧食,完全可以養活你們,老弟就跟著我吧!」

這一刻,他完全忘記了賀延嗣他們的任務是給總督送信,他揮動著像鶴腿一樣細長的胳膊,「大家加快速度,去糧庫吃晚飯。」

一支夾雜著唐軍斥候的軍隊,浩浩蕩蕩向沙布羅以西開去。

……

經過半個月的行軍,唐軍的中線主力終於走出了人跡罕至瓦罕谷地,而封常清率領的五千東線唐軍則在十天前和他們分道,奔赴連雲堡,準備翻越坦駒嶺前往小勃律。

此刻李慶安率領的中線主力正位於護密國境內,離護密國都城塞伽審城還有二十里,大軍在噴赤河北岸紮下了營帳,噴赤河也就是烏滸河的上游,這裡山高澗深,落差陡峭,河水在群山之間奔騰,數十里外便可聽聞巨大的轟鳴聲,越過深澗,只有前往塞伽審城,在城西有一座巨大的藤橋,可以讓軍隊越過赤噴河繼續向南前進。

李慶安坐在一塊大石上望著遠方群山皚皚,望著山澗內河水奔騰,水霧瀰漫,浸濕了他的全身,他沉浸在對往事的追憶之中,這種熟悉的感覺讓他不由又想到了六年前的小勃律戰役,那次艱苦卓絕的行軍,給他帶來的意志磨練至今仍在影響著他,以至於他到今天還認為,那次行軍才是他人生的起點,六年後再到故地,他已經成為了安西的最高統帥,成為一個足矣撼動大唐政局、甚至可以撼動整個天下的人物,這種從高山仰止一步步走上絕頂的感覺使他生出了無限感慨,從一個卑微的弓箭手到大唐趙王,統帥二十萬大軍的大唐第一諸侯,僅僅只用了七年的時間,這是因為他是未來人穿越的緣故嗎?並不完全是,至少他李慶安是這樣認為,前世的記憶在他腦海里已經越來越遠,穿越的身份在他身上也越來越淡,他無法把自己的成就和穿越聯繫起來,不是穿越,而是一種能力,一種把握機會的能力,正是這種超人一等的能力才是他一步步走向成功的秘訣,他無法向任何人傳授,或許日復一日的射箭訓練,能幫助他抓住一瞬而逝的時機。

這時,遠處傳來了一陣急促馬蹄聲,一支百餘人的隊伍正騎馬向這邊奔來,奔最前方的,正是派去塞伽審城聯繫烏雲堡兵馬使趙崇節,李慶安站了起來,這應該是護密國王到來了。

片刻,騎兵隊奔近,從隊伍中走出一名老者,年約五十餘歲,身材瘦小,他快步走到李慶安身邊,跪了下來,「奴護密王真檀叩見趙王大將軍殿下!」

這還是李慶安第一次被人稱為殿下,這個陌生的稱呼,這個讓他有點慚愧的頭銜,它的第一次竟是從一個興都庫什山的小國君嘴裡說出,這使李慶安臉上的笑容有了那麼一瞬間的滯澀,但這一絲滯澀只一閃而過,他依然滿臉笑容地扶起了護密王,「國王陛下,我們多年未見了。」

護密王真檀也曾參加過當年的小勃律戰役,他率二千軍協同唐軍作戰,在攻打連雲堡時損失過半,當時另一個小國識匿國的國王失迦延在進攻時不幸身亡,戰役結束後,李隆基論功行賞,加封他為左金吾衛大將軍同正員,賞絹三萬匹,李慶安當年也曾見過他,因為他弟弟迦藍王一事,真檀還特地向李慶安道歉,時光一晃便六年過去了,當年的斥候校尉竟然成為安西之王,這令真檀也不勝感慨。

「殿下,護密國願意為唐軍提供一切援助,我們已決定派兵三千,協助唐軍南征,只是我已年邁,只能讓兒子替我為大將軍效力了。」

說完,他向後一揮手,一名三十餘歲的男子快步跑上前,給李慶安跪下行禮道:「護密國王子頡里匐參見趙王大將軍殿下!」

「很好!很好!」

李慶安感於他們父子的誠意,對他們二人道:「你們讓我感受到了護密國的誠意,我會善待那些真誠幫助唐軍的國家,你們為唐軍的付出,會得到加倍的補償。」

「為大唐效力是我們的本份,不敢要殿下的補償,這裡條件艱苦,不宜紮營,請唐軍隨我們進塞伽審城駐紮,讓我們以盡地主之誼。」

「好吧!既然護密如此誠意,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李慶安立刻吩咐左右道:「傳令大軍起營,赴塞伽審城駐紮。」

李慶安一聲令下,唐軍便浩浩蕩蕩地啟程了,他們將在塞伽審城暫駐,等候吐火羅的戰報。

……

這次南征,李慶安分為東、中、西三線,實際上他是分為三個戰場,西線的吐火羅戰場,中線的信德、旁遮普戰場和東線的天竺戰場,事實上,天竺戰場僅僅只是一次海盜式的冒險進攻,那片陌生的土地,李慶安自己也沒有什麼把握,所以他在和封常清分手時,便再三叮囑他,勿貪功冒進,以保全唐軍為上,他真正關心的,還是李光弼的吐火羅戰役,這次戰役,從怛羅斯戰役結束後他便開始籌划了,一直準備了整整三年,拿下吐火羅,將大食勢力趕到阿姆河以西,使碎葉和安西再無後顧之憂,這一戰李慶安已經等待了三年,為了保證這次戰役的成功,李慶安不敢有一絲大意,他雖然將主將之權交給了李光弼,但他並不敢完全放手,他自己的中路軍則停留在護密國,這是一個極為微妙的位置,向南可直殺信德和旁遮普,同時又形成了一種從南面包抄吐火羅的姿態,李慶安在觀察,如果李光弼攻打吐火羅不利,他將直接從南面進行協攻,在吐火羅戰局沒有明晰之前,李慶安不敢立刻進軍信德,否則唐軍在吐火羅一旦失利,大食很可能就會封鎖他的北歸之路,使他的中路軍面臨滅頂之災。

就在李慶安在護密觀察吐火羅戰役之時,吐火羅的戰役已經打響了。

三萬唐軍繞過了波悉山,如一支利劍直插吐火羅,第一戰在解蘇國打響。

解蘇國也就是今天塔吉克首都杜尚別,它是俱戰提南下的第一站,西突厥滅亡後,大唐於龍朔三年在這裡設置了天馬都督府,其都城為達利薄紇城,從大唐的法理上,它屬於大唐的一個羈絆州,可事實上,這個國度早已被大食征服,天寶八年,高仙芝遠征吐火羅,慘敗而歸。

今天,大唐的鐵蹄再一次出現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三萬安西唐軍出現了地平線上,殘陽如血,黃沙漫漫,殺氣衝天。

唐軍緩緩地停住了陣腳,李光弼冷冷地望著遠方的達利薄紇城,他的大軍進入解蘇國境內已經三天了,可至今為止,解蘇國沒有任何人來和他聯繫。

「再送一信,一個時辰內我若不見解蘇國王匍匐在我面前,城毀人亡。」

……

城頭之上,數千解蘇國的士兵提心弔膽地望著數里外聲勢浩大的唐軍,不停地有人吹響號角,他們顯得驚慌失措,解蘇國國王斯密咄臉色慘白,望著殺氣騰騰的唐軍,他眼中露出了驚懼的神色,他早已方寸大亂,不知自己該怎麼辦才好了。

從他本意來說,他很想投降,但月氏諸國在四年前高仙芝血洗吐火羅後,便在大食的主導下達成了同盟協議,不準任何一國擅自投降唐王朝,必須協調行動,否則它就將是吐火羅的公敵,將受到嚴厲的制裁。

這個同盟協議對解蘇國顯然是不公平的,它位於吐火羅的最北方,如果大唐從北方進攻,解蘇國無疑是首當其衝,它也曾提出自己的不滿,但它的不滿沒有任何效果,很快便淹沒在吐火羅諸國壓力和大食帝國的憤怒之中。

然而擔憂不幸成為了事實,大唐果然是從北方殺來,兵臨城下。

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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