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戰四方 第209章 曲折的和平之路

金國硬軍的動作嚇壞了西夏的廷臣們,雖然興慶府城中還有數萬兵馬,包括了黑山威福軍司的邊防軍,臨時召集的部族軍,以及負責拱衛京師皇城的禁軍,甚至說,就連京中臣子家的私兵招募起來也有萬餘人。

數目如此眾多的軍隊,依然不能給夏國廷臣帶來絲毫安全感,硬軍那神出鬼沒的戰術,還有強勁的戰鬥力,帶給夏國廷臣的是一次又一次的「驚喜」,其結果就是,硬軍的人數和戰鬥力被無限誇大,才兩萬出頭的硬軍飲馬黃河,竟然將興慶府的夏國君臣嚇得急忙下書請降。

沒錯,就是請降,夏國完全投降,願意立即與硬軍主將商談合約條款。

接到了夏國使團的要求,紇石烈志寧和仆散烏者同時鬆口氣,實際上,經過幾千里的往來賓士和戰鬥,硬軍也到了精疲力竭的邊緣,如果此時來的不是使團,而是夏國大軍的話,只怕這兩萬餘戰無不勝的硬軍,就要扔下所有輜重,轉身狼狽逃竄了。

既然夏國主動求和,兩人正好顯示下硬軍的聲威,擺好了陣勢,吹起嗚嗚的號角,鎧甲明亮刀槍出鞘,列成大隊高踞馬上,呼啦啦的將夏國使團圍個嚴嚴實實,然後仆散烏者裝出一副憤憤不平樣子,飛馳到使團面前,指著領頭的夏國樞密使高聲大罵,說這班人來的不是時候,沒有絲毫戰士的勇氣,連生死決戰都不敢。

這番斥罵將夏國使者嚇得不輕,當即跪倒請求大國寬恕。仆散烏者表演了一番,這才在紇石烈志寧的「呵斥」下,「不情不願」的轉頭離開,讓硬軍主將笑臉接待這班使者。

硬軍接待了使者,這個情形傳回興慶府,令夏國朝廷上下無不鬆了一口氣,感覺這興慶府是保住了,也因為,嵬名仁永在家中大擺筵席進行慶賀。

不過,夏國之內也並非沒有清醒的人,就在硬軍兵臨城下時候,有侍御史周慶上書,言明只要朝廷下決心固守,不出旬月,金人就會「自行退去」。

無奈那是夏國上下都患上了恐金病,周慶的上書被斥責為「不知進退」,就連周慶其人也被鎖拿下獄。

聽說朝廷向硬軍求和,任得敬不禁扼腕嘆息,在他看來,西夏與金國本就不是一個等級的敵人,如果西夏對金國進行一種「攻勢防禦」,將戰爭拉入西夏劃定的節奏,整場戰爭還大有可為,即便最後和議,也會略微有利於夏國。當初由於硬軍突入西夏國內,任得敬不得不調兵進入金國境內,目的就是迫使金國首先提出和議。

到後來,任得敬雖然離開朝廷中樞,但是臨走前依然調集重兵,試圖圍困住硬軍,只要硬軍被困,這未來的和議還會有利於西夏。至於北面的草原聯軍,任得敬根本就沒當一盤菜,別看草原聯軍突破了黑山威福軍司,但是,在興慶府和黑山威福軍司之間,還有一道狹窄的關口:克夷門,在克夷門的西側是綿延的賀蘭山,東側是滔滔黃河,整道防線雖然有數十里,但是在這段高原和緊窄的平地上,西夏人修建了高聳的城牆,另外有兩萬大軍配屬這道小長城防線,完全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既然有克夷門足以擋住草原聯軍,此時距離草原冬季不到一個月,到時候那些草原騷韃子自然會退去。所以,在任得敬腦中的部署上,根本就沒有必要去調兵防禦北面的威脅,只要全力擋住硬軍的威脅,自然能迫使金國首先提出議和的請求。

只可惜,現在西夏朝廷並非任得敬當政,雖然聽說朝廷請降後,任得敬立即給興慶府送去了兩道書信,一封是明發的奏摺,送交中書省,自然石沉大海再沒音信,另外一封則是用家書名義送入宮中,請任太后轉交皇帝李仁孝。

李仁孝本是興緻盎然的來到任太后宮中,誰想到看完這封奏章後,有如一盆冷水潑下,將他全身的慾火澆滅不過,更讓他感覺對朝廷萬分的失望。

看出了國主的失意,那任太后自是明白如何安慰這個時候的男人,很快的,寢宮裡就傳出了男女粗重的喘息聲。

這些都是西夏的秘聞,紇石烈志寧自是無法知道,接到了西夏的使團後,他用一種極為高傲的態度表示:可以暫時罷兵,但是硬軍不能撤走,至於議和之事,更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都統能夠定奪的,要飛騎送去中都請求朝廷裁處。

這些要求其實都是題中應有之義,夏國使團本來的目的,就是害怕硬軍攻打興慶府,現在目的完成,自是全部答應下來。但是,他們又要求,請紇石烈志寧派人通知陝西的金軍,放任德聰統帥的西夏大軍回國。

紇石烈志寧自是沒有辦法調度完顏烏祿,只有派出軍使,與夏國的使者一道前往賞移口,通報了夏國求和的事情。

那烏祿也是一方統帥,當即提出要求,他可以將夏國要求用最快速度通知中都,但是,作為求和的誠意,西夏應該首先解散部族軍,令部族軍士卒各自回家,另外,在金國境內的夏國大軍必須回到曲兜陵南口駐紮,處於金軍監視之下。

這些條件交回興慶府,幾番往返下來,時間過去半月有餘,北面的草原聯軍直抵克夷門後,只是試探的攻打了兩次,就沒有繼續進攻。一切都印證了任得敬的判斷極為準確,這讓李仁孝心中微有不滿,對完顏烏祿提出的條件也就不大滿意,只是,朝政還秉持在嵬名仁永手裡,朝中的臣子也都是嵬名仁永一黨,嵬名仁永拍板同意,令李仁孝也不得不用沉默來應對。

就在這個時候,從金國中都傳來了金國的要求:求和可以,由李仁孝領頭去中都朝覲金國皇帝,同時議定議和條款,在此之前,西夏軍退出靜塞軍司,由金軍進駐。

這個條件根本不是議和,這是要滅亡西夏,可以想見,只要李仁孝進了中都,就別指望再回來,到時候,南面的天險盡失,金軍可以從韋州長驅直入,等同將刀尖頂在西夏的心臟,就算西夏不想投降都不成了。

李仁孝大怒,有心拒絕可又十分無奈,現在手上沒有一支可靠的軍隊作為依持,同時最精銳的十萬大軍被困在金國境內,成了金國手上的人質,雖然金國的條件不見得是最終要求,可是,只要那十萬夏軍被金國抓在手上,西夏就不得不同意很多過分的條款。

突然間,李仁孝又有些憤恨,恨那個親手將十萬大軍送進金國虎口的任得敬。

就在這個時候,從西壽保泰軍司傳來快報,嘉寧軍司統軍使任德聰,統帥十萬大軍從金國新會州突然渡河,雖然遭到了金軍騎兵的追擊,但最終帶領了八萬多夏軍回到西壽保泰軍司。

被困的大軍竟然回國了,這個消息不僅僅刺激了夏國朝廷的士氣,更令西夏與金國的談判過程中,爭取回一部分主動來。

聽到這個消息,完顏烏祿當即頹然呆坐,他竟然這麼不小心,把手上最大的籌碼丟掉了,難以想像,中都那位表哥會怎麼收拾他?

李仁孝也是非常興奮,一面命令任德聰火速帶兵返回京城興慶府,一面勒令中書省和樞密院對任德聰進行褒獎,同時派出使者通知完顏烏祿,和談的使團已經準備好,由西夏的尚書令為正使,一來朝賀大國新年,順路去議定和議。潛台詞就是:不要指望我夏國納土投降。

就在李仁孝興奮的時候,嵬名仁永悄悄進宮,拿出一份供詞交給國主,李仁孝看過之後大驚失色,原來這份供詞是幾個軍中將領的招供,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就在不久前,任得敬越過了西夏的中書省和樞密院,直接對這些將領下令,命令他們去包圍正在奔襲興慶府的金軍。

看到李仁孝吃驚的樣子,嵬名仁永這才說明,任得敬的命令交到各個將領手中後,這些將領的表現也不相同,一部分人按照任得敬的命令立即調兵,一部分人沒有絲毫動作,還有一些人,則將任得敬的命令交給了樞密院。

當天晚上,嵬名仁永很晚才出宮,第二天,中書省就下令,火速招任德聰進京議事,同時從禁軍派出將軍接管任德聰麾下大軍。任德聰在西平府停留一夜,與哥哥任得敬商議了一陣,搞不清楚中書省是什麼意思,任得敬唯有給沿途的軍隊下令,請他們暗中保護任德聰。

誰想到,剛剛進入興慶府,任德聰就被早已等候的夏國禁軍鎖拿,直接送進了刑部大牢,罪名是:失陷大軍,作戰不力。

聽說弟弟被抓,任得敬一下沉默了,誰都能看出來,抓任德聰只不過是個牽強的理由,夏國朝廷要對付的,或者說是要敲打的,是他任得敬。

見到任得敬老實了,李仁孝這才將注意力關注到與金國的和談上。

時間慢慢流逝,進入到十月,草原聯軍終於自克夷門撤兵北歸,早在克夷門後面忍耐很久的西夏騎兵,終於抓住了機會,打開克夷門殺向北方,第一戰乾淨利落的幹掉了草原聯軍的一千後衛。

這一戰本來就是想炫耀下威風,屬於見好就收性質的,誰想到,受到攻擊的草原聯軍,不僅沒有半點心思回身收拾西夏軍隊,竟然發生了大潰退一樣,驚慌失措的向草原奔去。

本來還不相信細作的報告,可是,等到登上山嶺望去,嵬名扎布朗真的瞪圓了眼睛,遠遠如潮水一般潰走的騎兵,真的就是一個月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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