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遷燕京 第155章 秋高氣爽好種田

洪過曾經給盧龍算過一筆賬,每年產鹽十萬斤,按照四十年計算,按照現在金國官賣的鹽價,武清縣積欠的這筆饑荒,就價值二十多萬貫,看到用簡單乘除法算出來的數字,洪過倒吸一口冷氣,哇塞,盧龍說的還真對,不用說把鹽堆起來,就是二十萬貫的銅錢堆放起來,都是一座小山了。

看到這個數字,洪過立時挪不開眼睛了,二十萬貫,他要弄到手。

得到了李光宗來信後的第二天,洪過立即找來了盧龍,這一次,他是悄悄的將盧龍找到一處隱秘所在,盧龍進門時候都是坐著不通風的馬車直接駛入院子里,跳下車的時候,竟然是被秋老虎悶的全身都是汗,嘴裡自是不住的抱怨。

武清縣主簿不知道的是,就在馬車之後,有翟平安排下的足足五隊人悄悄跟蹤,不斷的確定和清理那些尾巴。這次是翟平手下的大出動,同時也算是洪過對翟平手上力量的一次檢閱,他要看看,翟平手底下的人到底是否可用。

笑著在屋內見到了盧龍,洪過很客氣的站起身子,他有傷在身,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算是有禮貌了,盧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可是號稱上京殺神,他一個最低微的九品主簿哪裡敢託大,連忙走上去施禮。

兩人略略客套一番,洪過就淡淡的提起了那筆拖欠的地錢,一聽到錢,盧龍的耳朵立即豎起來,眼睛的顏色瞬間轉成了紅色。看著盧龍的樣子,洪過心中一笑,表面上卻是好似沉痛的說出來,他現在沒錢了。

這句話好似晴天霹靂般,一下將盧龍雷的外焦里嫩,沒錢了,沒錢了你買什麼地啊,沒錢你裝什麼大拖著不給錢啊,沒錢為什麼不早告訴我?想到最後,從驚呆到憤怒的盧龍,將心裡的話一股腦的噴了出來,聲音之大好似能把房蓋掀開,驚得屋外林鐘劉明鏡馬三幾個人一起衝進來,一把擰住盧龍的胳膊,將個主簿大人按在桌子上。

看著盧龍額頭淌下冷汗,臉色也不再漲紅,洪過這才顫巍巍的站起來,「急忙」喝令馬三鬆手,而後很沉痛的向盧龍道歉,又呵斥幾個人出去。

盧龍終於想起來眼前這人的身份,一股子怒氣沒有個發泄的地方,憋在心裏面,整個人就像是個脹滿的氣球,氣哼哼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扭頭不去看洪過。

見到盧龍這個架勢,洪過也不生氣,反是陪著笑低聲勸慰,不住的訴說自己的苦衷,同時很不小心的流露出,自己實際上是被一批鹽貨壓住了款子,否則這些錢還不放在他眼中。一時的周轉不靈,只希望盧龍能多寬限幾日,錢是有的,而且一準能掏出來,武清縣上下放心就是。

盧龍還在火頭上,聽了幾句後甩袖子就走人,他要回去找縣令商議,看是不是將洪過的土地收回來,這個洪過太可惡了,前後耍了武清縣幾個月,現在說自己沒錢,什麼被鹽貨壓住,都是扯蛋,這次老子非給洪過一點厲害瞧瞧。

看著盧龍坐上那輛馬車離開,在門外等著的幾個人小心的走進來,他們說不清楚這次是不是成功了,反正盧龍走的時候氣急敗壞的樣子,看著不像是做成了事情。

「大哥,那個,事情是不是失敗了,是因為我們太魯莽……」林鐘愧疚的道。

洪過正在喝茶,聞言淡淡的笑了:「沒事,這件事還沒定論呢,我相信,這位盧大人還會回來的。」

且不說洪過繼續在燕京售賣自己的「極西」葡萄酒,引起了一陣微小的波瀾,倒是有幾個女真貴人買幾瓶回家,女真男人不樂意喝這種東西,卻被女真的女人們喜歡上,成了女真女眷聚會時候必備的酒品。

那盧龍回去驛館後立即結賬,匆匆離開了燕京,一路上,他的氣漸漸散去,突然意識到,即便洪過沒有錢,怕是那些海灘地也要不回來,說不定,洪過就是打著空手套白狼的主意,從打開始就沒準備付錢。想到這裡,武清縣主簿更加沮喪,因為整件事都是他牽線搭橋,若是日後被人追究,怕是一個掛落是跑不了了。

如此一來,這位主簿大人意興闌珊的緩緩回到了武清縣,這段路程平日只需兩日,他竟走了足足四天,回到縣衙後還要硬著頭皮去見縣令大人。

那武清縣令姚江是個三十冒頭的漢人,科舉出身剛剛從河東下縣八品縣令,升到這個七品武清縣令,才要大展拳腳的時候,被這補償饑荒的命令,一棒子打得沒了生氣,整日人不人鬼不鬼的窩在公事房裡,連個門都不出,只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等著盧龍的回信。

聽到了盧龍回來,姚江立馬請見,然後顧不得上下級的儀態,拉住盧龍的手就問情形,在他計算下來,這四十年的饑荒總有幾十萬,反正不是他一個人欠下的,只要他任內能換上幾萬貫,自然就能過關,三年以後他是說死都不幹這個武清縣令,就算花上一大筆錢也要挪挪窩了。

見到盧龍那垂頭喪氣的樣子,姚江心裡立時咯噔一下,暗道不會是又沒要來錢?距離八月十五可就剩下不到一個月了,要是還要不到錢,說不得,自己就要全家上吊啊。

聽了盧龍那聲音不高的敘述,盧龍話中將個洪過形容成了處心積慮計算武清縣,要逼死他們所有人的惡魔,時不時的冒出幾句咒罵的話,總算他神志還算清楚,將事情的經過交代的清清楚楚。

聽了洪過說沒錢,姚江心裡登時徹底絕望,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呆若木雞,耳朵中雖然還在聽著盧龍的敘述,整個人卻是神遊天外不知在想什麼了。

忽然,一個詞進入了姚江的耳朵中,鹽貨,這個詞就好像是火星飛進了乾草堆般,一下點亮了姚江的心,他騰的竄起來,一把抓住了盧龍的手,急急的道:「等下,你剛才說什麼,姓洪的錢都是被什麼東西壓住了?鹽貨?你確定沒聽錯?」

得到了盧龍肯定的答覆,姚江興奮的搓搓手,在公事房裡轉了幾圈,然後突然站在盧龍面前,肯定的道:「我要去見見那個洪過。」

盧龍長大了嘴巴,露出那口大黃牙,早上沒漱口的嘴巴里噴出了微微的口臭,半晌沒有出聲。

按照朝廷制度,縣令牧守一方,不許擅自離開自己的任地,按說縣裡的屬官也是如此,不過盧龍的事情太過奇特,所以姚江用去燕京公幹的名義,幾次將盧龍派去燕京,這也還算說的過去,現在姚江自己要去燕京,一旦被那些好像蒼蠅一樣的御史聽到了,彈劾上去,怕是姚江立即要落個處分。

可是,姚江打定了主意,任盧龍如何勸說都不肯鬆口,無奈下,武清縣衙高掛起免戰牌,縣令和主簿一起泡病假,實則是在盧龍回到武清的當天夜裡,一家輕車就將兩人帶去了燕京。

對於過去五六天就重新見到盧龍,洪過多少還是有些驚訝的,他以為,這件事到底太過重大,武清縣總要商量一陣才成,在他聽說了,眼前這個人就是武清縣的七品縣令時候,更是吃驚不小,連忙起身施禮。

早知道了洪過的勢力,還有洪過現在是負傷的身子,可是姚江畢竟是正兒八經的進士出身,見到洪過行禮也是淡淡的扶了一下,並沒有盧龍那般受寵若驚。

雙方一坐下,姚江並不說來意,只是不斷提及洪過買土地的錢,又訴說武清縣如何拖欠朝廷的積欠,縣中怎樣清苦,說話間,不斷用筷子掃蕩桌子上的菜肴,給人的印象,這位姚江姚縣令不是來自武清,而是來自後世的衣索比亞。

洪過並不說話,看著姚江說到沒詞,這才開始慢慢講述自己的苦衷,理由不多,無非就是貨物佔住了款子。

兩邊都在說陳詞濫調,聽得盧龍那叫一個昏昏欲睡,總算桌子上擺滿了佳肴,讓這位武清主簿有了用武之地。可即便如此,聽到後來,盧主簿還是有些不耐,可是由於縣令的積威又不好多說,惟有在一邊嘟囔了一聲:「都是為了鹽貨,羅嗦個什麼。」

洪過和姚江兩個人同時住口,一起看向了盧龍。兩人都在詫異,盧龍也是積年老吏升上來的,怎麼會如此沒有耐心?不過,既然盧龍點破了這層窗戶紙,兩人微微靜了一會,又同時開口,見到這個情形,洪過笑笑,示意姚江先說。

此時先後已經沒有分別,姚江再顧不得佔住上風下風的,開口就問,洪過說的那批鹽貨,到底是個什麼貨。

洪過心裡暗笑,隨意的告訴他們是一批海鹽。

海鹽。

姚江和盧龍同時眼光大亮,姚江興奮的就問數量,洪過微微笑下,告訴他們終歸夠五萬貫就是。聽了這話,姚江微微皺眉,看起來洪過說的是市價,如果是按照市價五萬貫的海鹽,那個數量可距離他想像中的有了出入。

姚江正在皺眉,那邊的盧龍把頭向前湊,低聲來問,這批鹽貨之後還有沒有更多的海鹽?或者說,洪過有沒可能弄到更多的海鹽了?

姚江聽了立即舒展眉頭,覺著盧龍心思靈活,他們現在都明白,洪過這批海鹽怕不是什麼好路子來的,但是,武清縣已經是火燒眉毛了,哪裡還管什麼路數,只要是海鹽和銅錢就一律吃下。

既然撕開了臉上的面具,姚江也就不顧一切的看向洪過。洪過故作計算狀的想了一陣,才輕聲道:「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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