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風捲殘雲 第220章 因為,他姓藤

恆岳山脈,玄道宗,籠罩在雨霧之下,陣陣閃電霹靂從掀起一片片轟隆隆的雷鳴,山下的密林枝葉,在雨滴的吹打中,發出啪啪之聲。

在這雨夜交加的夜晚,一個滿頭白髮的青年,緩緩在密林間行走,他的雙腳,踩在地面滿是積水的樹葉上,傳出陣陣沙沙聲響。

遠遠的,此人望著恆岳山頂的玄道宗大殿,目光平靜,許久之後,他轉身離開,這一次的目標,是距離此地數百里外的一處小山村。

深夜中的山村,除了雷電之聲外,就只剩下嘩嘩的雨水拍打大地的聲響,當然,時而也會有一些村裡人家養的土狗,傳出幾聲嗚咽,似乎想要抵抗這天威一般。只不過,換來的,卻是更加磅礴的雷鳴。

整個山村,一片黑暗,那白髮青年,緩緩的走在山村小道上,看著四周一幕幕熟悉中參雜著陌生的村舍,目光漸漸不再冰冷,而是露出一股深深的惆悵,這惆悵,可以融合寒冰,因為其內,蘊含著難以磨滅的親情。

四百年,彈指一間,對於修真者來說,或許並不漫長,但對於凡人,卻是滄海桑田,這山村的很多村舍,往往都已經被數代人重新翻修,變化頗多。

這青年,正是王林。

他看著四周的村舍,目光留在一處之上,在那裡,王林記得曾經有一個老槐樹,兒時的他,時常在這樹下讀書,時常與夥伴玩耍嬉戲。

眼間,這一都煙消雲散。

王林輕嘆一聲,緩緩的前走去,不多時,他怔怔的停下腳步,望著眼前一處熟悉的房屋,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從村口到這裡,幾乎所有的村舍都改變了,但,惟獨這裡,居然與當年他離開之時,一模一樣。

王林一咬下唇。推開了院門。只聽吱嘎一聲。木門慢慢向內打開。在他進入後。又慢慢關上。

院子內。在一張支起的雨布下。放著一張木桌。在四周。更是擺著一些小木凳。王林默默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淚水,從眼中流下。

許久之後。王林來到屋舍。推開房門。走了進去。一切的景象,都與他記憶中的一樣。好似沒有任何變化。

這一刻,王林彷彿有種感覺。四百年前的一幕幕。如同夢中一般。只是夢境罷了。現在。他的夢醒了。爹娘魂魄不在天逆珠子中。他們並沒有死,而是在他們的房間。在這雨夜中。睡下了。

只是,以他現在的神識,甚至不需要散開,就清晰地知道,這間祖房內。沒有任何人。

在祖屋的正廳。王林看到了兩個靈牌。這兩個牌位一上一下。上首牌位上刻著:「王天水、周英素之靈」

下首牌位,刻著:「長子王林之靈」

在這兩個牌位之下,放著一個香爐,兩旁還有一些並未點燃的香支。

王林眼中露出一股揪心的悲哀之色,拿起三炷香,點燃後放在香爐中,慢慢的跪在地上,狠狠的磕了幾個頭,口中喃喃自語道:「不孝子王林,今日以香祭拜,下次來時,以藤家全族人頭,為爹娘搭建藤家人頭塔。」一股肅殺之氣,立刻從王林體內散發而出,這一刻,正廳內頓時寒氣大增,比之外面的雨夜之寒,更重數倍有餘。

起身之後,他沉默少許,正要轉身離開,驀然間他神色一動,身子一晃,消失在原地。

過了一會兒,只見一輛馬車遠遠地從山村小道上馳騁而來,車廂之前坐著一個穿著蓑衣的老者,此人太陽穴高高鼓起,雙目精光閃動,顯然是凡人界中的武林好手。

他手中馬鞭一甩,但聽「啪」的一聲,抽在馬匹上,那馬兒頓時嘶鳴一聲,速度更快。

地面凹凸不平,使得馬車也顛簸不斷,但那老者彷彿粘在了馬車上一般,紋絲不動,只是口中時而低喝:「駕!」

很快,馬車臨近,在老者一聲輕喝中,韁繩頓時被其死死抓住,那馬兒長嘶一聲,前蹄抬起老高,向斜一擺,最終停在了王家祖宅的門前。

老者身子一躍,凈利落的下了馬車,恭敬的把車廂門打開,從車廂內,立刻跳下一個小丫頭,她身穿翠綠衫子,頭上扎著鬢髮,看起來頗為俏麗。

此女下來後,立刻身子一抖,顯然是被雨夜中的寒氣侵入,但她沒有在意,而是拿出一把油傘,打開後脆聲道:「小姐,到了。」

一個妙曼的嬌影,從車廂內探出身子,慢慢的下來,站在那油傘之下。此女容顏蒼白,有種病態之美。

她剛一下來,身子立刻哆嗦,那丫頭連忙一手拿傘,一手從車內拿出一件紫色大衣,在那老者的幫助下,披在了女子身上。

同時,那小丫頭嘴裡不滿的說道:「小姐,今天雨下這麼大,何必非要堅持過來呢,明兒再來,不也一樣么?小姐身子虛弱,如果染上風寒,那可如何是好啊。」

即便是那趕車的老者,也是眼中露出憐愛的同時,略有責備之色。

那小姐輕笑,一邊向前走,一邊低聲說道:「你們不懂,爺爺去世前就曾說過,每年的今日,我王家無論遇到何種事情,嫡系子孫都要親自來此地祭拜一番,這是一個傳統。」

那小丫頭仍然不滿,俏聲道:「小姐,這裡距離京城這麼遠,為什麼要每年都來啊,難道裡面有什麼典故不成?我聽一些姐妹說起,好像這裡曾經是王家的一個分支吧。」

小姐輕笑著阻止老者推開院門,而是親自伸出芊芊玉手,把院門打開,口中說道:「你第一次跟我過來,自然不知道了,以後有機會,我在和你說。」

進入院子後,三人沒有停留,而是直接推開屋舍之內,走了進去,那小丫頭在房內把油傘收起,甩了甩上面的雨滴,拿在手中,好奇的四下打量。

至於那老者,則是站在門口,閉目不語。

那小姐深吸口氣,走向正,小丫頭剛要跟上,卻被小姐攔住,輕聲說道:「你和李伯在外候著,我自己進去。」

小丫頭的小嘴,立刻撅起,但卻乖巧的點了點頭。

那小姐嫣然一笑,咳嗽了幾聲,緩緩走向正廳。進入此廳後,此女望著架子上的兩個牌位,從一旁拿出一個鋪墊,整個人跪在上面,輕磕幾個頭後,正要拿香支點上,但卻驀然間手中一顫,盯著香爐中那快要燒完的三炷香,正要驚呼出聲,突然,一陣陰寒之氣立刻瀰漫整個正廳,女子額頭泌出冷汗,一動也不敢動,她有種感覺,自己若是動一下,怕是就要損命當場。

只見一個滿頭白髮的青年,緩緩的從正廳暗處走出。

「你是何人的後代?」王林看了此女一眼,淡淡的說道。

女子臉上露出驚懼之色,身體在寒氣侵入下不斷地顫抖,就連聲音也發顫起來:「你是誰?為什麼會在我王家祖屋……」

王林望著此女,右手一揮,頓時四周陰寒之氣消散一空,變的略有暖意起來,那女子感覺身體一暖,不再顫抖,而是雙眼露出震驚之色,怔怔的望著王林,只不過暗中,她的右手,卻是輕輕的在腰上一碰。

頓時一道剛猛的掌風,從外面傳來,與此同時,那趕車的老者,一躍沖入正廳,只是,他身子幾乎剛剛進來,便立刻一顫,全身不由自主的摔倒在地,昏睡過去。

女子花容色變。

「我再問你一遍,你是何人後代?」王林看都不看那倒在地上的老者一眼,平淡的說道。其實早在他看到這祖屋的一刻,心中便已經起疑,年來,這祖屋若無人打理,斷然不可能保持到現在,而且根據他的觀察,此屋絕非真正的當年那間,顯然是被人重新修建而成。

「家父是王雲,既然跟蹤我到此地,何必明知故問!」那女子眼中露出堅定之色,咬牙說道。

「這房舍內靈牌之人,與你什麼關係?」王林一皺,問道。

「……是之兄家。」女子大感疑惑,暗道眼前這人若是父親對頭派出的殺手,為何問出這等奇怪的問題。

王林內心一顫,他望著此女,語氣不再平淡,而是有了一絲起伏,輕聲說道:「你先祖,叫什麼名字?」

「先祖天土……」那女子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她總感覺眼前這人怪怪的。

王林聽到個名字,立刻身體一震,喃喃自語道:「四叔……」若說王家全族,對於王林來說除父母之外最挂念之人,當屬他的四叔,此時聽聞四叔消息,王林的心情,不由得激蕩起來。

昔日四叔的一幕幕,立刻他腦中回蕩,許久之後,王林深深地嘆了口氣,看向那女子的目光,多了一絲道不明的情緒,如同是看待自己的後輩一般,溫聲說道:「你先祖……歲辰多少,去世的?」

女子眼中古怪之色更濃,輕聲說道:「先祖九十八歲去世,他老人家中年時被飄渺宗一位仙長看中,下山後在京城落下根基,成為皇族供奉之一,我王家,也是從那時起在京城發展至今。」

王林眼中露出一絲欣慰之色,沉默少許,溫聲道:「四……你先祖之子王虎,也去世了么?」

女子眼中露出震撼之色,她驚聲說道:「你……你怎麼知道的,先祖之子王虎,在先祖去世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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