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眾鬼日行 章十二 奉獻

看到月熊臉色變了,李察才淡淡地說:「聽說黑翼已經快進入聖域了。而我很快就會再晉陞一級,成為十二級的大魔法師。勛爵大人,您說,等我成為大魔法師之後,是不是就能殺個個把聖域啥的?」

月熊勛爵重重哼了一聲,臉色異常難看,卻沒有說什麼。

得罪一個十二級的大魔法師倒沒有什麼,可是得罪一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大魔法師就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了。

看到月熊勛爵沉默不語,李察也就不再難為他,而是揮手把流砂叫了過來。龍骸能不能成為祭品,還是要她看過才算數。

流砂仔細檢查著龍骸,還用雙手從上到下細細撫摸巨龍的頭骨,臉上有了些異樣,不過由於背對著李察和勛爵,卻沒讓他們看到。

李察壓抑住內心的緊張,以儘可能平靜的語氣問:「流砂,怎麼樣?」

流砂眼瞳深處浮現兩個時光沙漏,兩縷淡淡的琥珀色光芒照射在龍骸上,片刻後點了點頭,說:「可以。」

可以,一個簡單的詞,但裡面的意義只有李察和流砂才懂。李察深深地吸了口氣,心跳還是略略加快了半拍。李察轉頭對月熊勛爵說:「該是準備迎接公爵大人的時候了。」

月熊勛爵點了點頭,說:「需不需要留些人幫助你守衛?」

李察說:「可以。不過後面就是我的魔法實驗室,除了您之外,誰都不能進入這個院子。」

月熊勛爵意味深長地看了李察一眼,大步走出院落,吩咐五十名騎士看守旅店周圍的各處要點。他自己則帶著其餘的三百騎士,在李察手下的帶領下前往營地駐紮。

染血之地無疑非常危險,但那只是對普通人而言。對月熊勛爵而言,染血之地的邊緣地帶都和坦途無異,更不可能有威脅到蒼狼公爵的人。

李察和流砂回到房間後,李察再次問:「你剛才說的可以是……」這件事實在太過重要,以至於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流砂有些異樣的看了李察一眼,反問:「你說呢?」

「我們能夠回諾蘭德了嗎?」

流砂垂下眼帘,以若無其事的語氣說:「你很急著回去嗎?」

李察愕然地問:「你難道不著急?」

「當然急啊!」流砂輕描淡寫。

「誰不急呢?」李察哈哈地笑,笑得很乾澀。

「好了,不讓你著急了。這具龍骸應該足夠讓我們得到諾蘭德的坐標了。」流砂說。不過她低著頭,沒有讓李察看到她的表情。

「真的!?」對李察來說,意外的幸福實在是來得太快了。

流砂抬頭,笑得陽光燦爛,用力地說:「真的!」

李察一把抱起流砂,帶著她在原地轉了好幾圈,這才放下,慶幸地說:「幸虧有你!」

「那要怎麼獎勵我?」流砂凝視著李察,眼睛亮得如同天上的星辰。

「你說!」李察說得豪氣干雲。

「第一,我要知道你都看到了什麼,才會讓你變化這麼大。」流砂認真地說。

李察一怔,不明白流砂為何會問出這個問題。雖然是在巨大的歡喜下,李察仍然猶豫了很久很久。如果可能,他是不願意讓流砂知道自己看到的兩個畫面的。因為本能告訴他,再大度的女孩,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寬容。但是流砂的目光太銳利,太明亮了,簡直讓他無法直視。最終,李察不得不點了點頭。

看到李察同意,流砂立刻變得很開心,用雙臂勾住李察的脖頸,輕輕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用獨特的沙啞聲音說:「今晚直到天亮以前,你都不許從我身體裡面出去!」

這會是一場慘烈的戰爭。

李察漸漸嚴肅,然後咬牙,用力點頭。看著他那咬牙切齒的模樣,流砂哈哈大笑。她的張揚,前所未有。

夜幕降臨時,香艷而慘烈的戰爭拉開了帷幕。如果不是李察設置了靜音結界,那麼兩個人的叫聲就會傳遍整個旅館。

這是一場比拼意志和耐力的戰爭,最終李察還是沒能堅持到破曉。流砂第一次徹底投入了自己,沒有任何放水的意思,把李察折磨得疲累欲死。就連李察引以為豪、深藍傳承的法師體質也無力承受,到了最後只能任由流砂在上面肆虐。

直到這時,李察才知道永恆龍殿的神官都非常擅長近身格鬥,而流砂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當戰爭進入下半場時,李察所有翻身的意圖都被流砂無情鎮壓。

所以最終,李察沒能堅持到破曉。

到了最後,李察都不知道發生過什麼,甚至連真實的天賦都無從紀錄究竟噴發了幾次。而流砂,一改往日的溫婉,徹底變成了一頭凶獸。

某一次攀登到快樂的巔峰後,李察的眼前只剩一片黑暗。在他最後的意識中,就只剩下最後的一個想法。

痛,並快樂著。

迷醉的夜過後,李察睡得無比深沉。他已經有些時間沒有好好睡過了,夜晚大多是在冥想中度過。因為累得狠了,所以他這一覺非常香甜,但是仍然在清晨六點準時醒來。

李察只覺得頭痛得要裂開,全身上下的每根肌肉都無比酸痛,四肢重得就像灌了鉛,要用儘力氣才能抬一抬手。此外由於只睡了不到兩個小時的關係,李察的意識仍然不是十分清醒,昨夜的瘋狂猶在眼前,卻又有時會變得模糊不清,猶如這些經歷只是一場迷亂的過分真實的大夢。

他用力晃了晃腦袋,掙扎著坐了起來,向四周望去。房間中一片凌亂,默默記錄下來昨晚曾經發生過的種種荒唐且瘋狂的舉動。可是流砂卻沒有在床上,不知道去了哪裡。

李察用手揉了一會額頭,才覺得舒服了些。

「這個流砂,一定去研究那具龍骸去了!」李察有些無奈地想著,在有些時候,流砂比他還要勤奮狂熱。不過李察倒不是擔心,相處那麼久了,他早就發現流砂的體力絲毫不比他差,強悍得完全不像一個神職人員。而且流砂柔軟的身體有著不可思議的柔韌度,極為靈活,又有絕對不弱的力量。李察不使用爆發能力的話,力量並沒有比流砂強多少。

總而言之,流砂的身體素質絲毫不比李察這個用特殊食料喂出來的深藍法師差。這只是基本素質,要知道流砂同時還掌握著一種詭異而強大的近身格鬥術,所有東西都可以成為她的武器,所有地形都能夠被她利用。李察用親身經歷證實了這一點,即使他曾學習過黑暗世界的搏鬥技巧,也只不過有招架之力而已。再加上各種神術的加成,可以說,流砂的近戰戰力非常可觀。

就像仰仗著「滅絕」長刀,雙神術加成,使用了血脈爆發和精靈秘劍術的李察可以追著同級的殺手狂砍一樣,哪個傢伙如果以為近身後就可以對流砂為所欲為的話,同樣會發現自己就是一個悲劇。

流砂的近身戰技可以攻擊到任何角度,她的身體也就可以做出各種匪夷所思的動作。這身本事用在床上,威力和戰場上同樣強大,甚至猶有過之。只要她願意,就可以讓任何男人瞬間攀上天堂,再墜入深淵,然後在混沌海的大漩渦中永遠沉淪。

只是在昨夜,流砂才傾力發揮。

也只是在昨夜,李察才發覺自己有一夜進行兩位數戰鬥的過人稟賦。不過最後兩三次,都是被流砂生生擠揉碾壓出來的。這倒是和一句古語相印證,那就是魔力如海綿里的水,只要願意擠,總還是有的。不過在昨天那種場合,需要把魔力換成精華就是了。

昨夜還讓李察知道了另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流砂不肯,他還真沒法強姦她。就算李察當真付諸行動,多半也會被流砂瞬間廢掉。

李察下了床,也不管洗手盆里放過夜的水十分冰涼,隨意抹了把臉,就推開窗,一縷帶著些微涼意的風撲面而來,說不出的舒服。流砂果然在院子里,當他推窗時,她正在走回自己的房間,只看到一個依然充滿活力的背影。

他的目光落在院子里的三輛貨車上,滿足湧上心頭。這些貨車,就代表著回家的希望。他要回去,去看看老師,再變得更加強大,去卡蘭多看望一下那個滿頭小辮子的山與海,然後親口告訴她,千萬不要做任何傻事。

其實李察心底還有兩個小小的疑惑。其一,就是以他僅僅兩次的獻祭經歷來看,這具龍骸似乎還夠不上一次高級獻祭的標準,最多就是個中級儀式而已。一個中級儀式,還沒有永恆龍殿的加成,真的能夠得到諾蘭德的坐標嗎?

而另一個疑惑,則是流砂曾經要求看一看那些讓他變得陰鬱的未來畫面。李察原本以為需要仔細給流砂描述一下那幾幅畫面的內容,甚至他都準備親自動手把那幾幅畫面畫下來。可是他答應了之後,流砂就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既然如此,他也沒有主動說起。李察直覺,那些內容還是不要告訴流砂的好。

早餐時流砂也不在,她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知道在研究著什麼。這是很常見的事,所以李察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早餐過後,他穿戴整齊,就前去面見羅浮和法爾考,準備再談兩筆構裝的生意。

想要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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