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駿調出數據終端的功能菜單，選擇全景顯示和屏幕背景，艦橋立即完全消失，眼前只剩下艦外的影像，就像站在艦外直接用眼睛觀察火星，而不是呆在戰艦核心那小小的艦橋里。
遠看不過癮，何駿啟動望遠功能，將火星的影像拉近。
鬆散的雲層、蔚藍的海洋、土黃的大陸、翠綠的森林、雪白的極地、星星點點的島嶼……除了大陸的邊界，此時的火星與地球幾乎一模一樣！
聯想到時間變遷導致的板塊移動，就算有人跟他說眼前的火星是史前的地球，他也會立即相信。
何駿突然想起火星上有個號稱太陽系最高的山，可那是後世的演算法，要是按現有的火星海平面計算海拔高度，那座奧什麼山還是太陽系最高嗎？
搞笑，若是從一萬多米深的太平洋底算起，珠穆朗瑪峰的高度豈不是有一萬八千多米？真不知道此山最高是怎麼算出來的。
「多美的行星啊！」何駿喃喃地感慨。
「是啊，多美的火星啊！」滄版何駿感嘆，「可是它再好，我們也得親手毀掉它。」
「是你親手毀掉它，不是我們。」何駿自欺欺人地強調。
「現在是我，將來一定是你，我們是一體的，我知道自己會怎麼選擇。」滄版何駿淡淡地說。
何駿抿了抿嘴，嘆道：「好吧，你贏了，你打算怎麼毀掉它？」核彈肯定不成，雖然轟平一顆行星用不了多少核彈，但是他沒記錯的話，這艘飛船只有一枚用於自毀的核彈。
古星人用飛船發射的光束毀掉地球，如何他沒搞錯，這些光束並沒有傷害到地球本身，只是改變了地球的氣候，讓地球進入了長達三億年的漫長冰期……嗯，三億年？
何駿突然有關點發愣，所謂的雪球地球是現代的研究成果，究竟是不是真的封凍三億年還不好說。
那可是三億年的漫長時間，從古生代動植物登陸到現代，也不過四億多年罷了。
或許地球壓根兒就沒封凍，或者封凍很短的時間就恢複正常，就算這段時間孕育了幾個智慧文明都是有可能的事。
反正啊，現代研究出來的史前歷史全都是瞎猜的，反倒是怎麼看怎麼沒譜的道聽途說多少靠點邊。
史前時代上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兒，還是甭聽現代的結論了，有機會就自己瞪大眼睛看一看，沒機會就自己腦補好了……最好是怎麼離譜怎麼補。
何駿突然覺得自己已經開始大徹大悟，有點立地成佛的意思了。
滄版何駿似乎故意給過去的自己一點時間，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才慢慢地說道：「我打算弄點小行星砸過去，即經濟又實惠。」
何駿默然片刻：「小行星帶不是還沒譜嗎？上哪兒找小行星去？」
「那還不簡單？」滄版何駿笑得好像剛剛得手的偷香小賊，「隨便找幾塊大小差不多的小天體，噴上耐熱塗層不就行了？」
「啊？這也行？」
「反正就是讓隕石落到地上，有什麼不行的？」滄版何駿聳聳肩，「要不我從戰艦上拆兩塊裝甲板下來，往火星上一扔也成。」
何駿臉色一黑：「這個辦法倒是靠譜多了，可為這種事拆戰艦真的合適么？」
「任務就是任務，沒有打折扣講價錢的餘地，哪怕是用這艘戰艦撞，也要把火星撞毀。」滄版何駿的回答斬釘截鐵。
何駿本來覺得他應該很了解未來的自己，可是聽到這句話他就知道自己錯了，滄版何駿絕對不止是多活了一段時間那麼簡單。
打死現在的他，也說不出什麼任務至上之類的鬼話，保命才是最最重要的。
「滴——光學系統發現鬼星艦隊，方位兩洞八角度幺四相對速度負六五二相對航向三，預計接觸時間三十四分鐘。」
「這麼快？」滄版何駿眉頭一皺，「右滿舵加速前進，戰鬥警報！」
滄版何駿語氣不對，何駿趕緊關閉數據終端，這才發現其他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進了艦橋，個個凝神靜氣地呆在自己的位置上。
主屏幕正中間擺著拳頭大小的太陽，太陽一側懸浮著一大片中央微陷的三角形飛船。
鬼星人這是得多喜歡三角形啊？
何駿忍不住在心裡嘀咕一句。
「滿舵右，加速倒計時——三、二、一，引擎滿功率輸出，加速中！」燭姬的聲音依然平靜。
何駿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微微向左後傾斜，有點坐公共汽車右轉彎的感覺。
他滿肚子的疑問，可是所有人都沉著臉不說話，他也不敢隨便出聲。
耐心地等了幾分鐘之後，燭姬的聲音再次出現：「敵艦未追擊。」
滄版何駿撇了撇嘴角：「解除警報，巡航航速。」
「警報解除，引擎功率削減。」
「沒事了。」滄版何駿淡淡地說，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何駿不失時機地湊了過去：「方位啥意思？這個不用保密吧？」
「不保密。」滄版何駿微微一笑，「就是確定方位用的，把恆星看做零度，順時針一周三百六十度，角度以戰艦姿態為準上正下負。」
「喔！」這種坐標體系很容易理解，何駿登時恍然，「相對速度呢？」
「本艦和目標的速度差，負數敵艦快，正數我艦快。」
「相對航向？」
「零是同航向，一百八是頭對頭，剛剛的數據是航向三，敵我雙方航向基本一致。擺脫追擊的時候，脫離方向最好垂直於敵艦航向，所以右滿舵轉向九十度。」滄版何駿大概是知道自己都問過什麼，一口氣說了一大串。
何駿剛想說話，滄版何駿又道：「宇宙沒有阻力，但是高速狀態下加速減速都不容易，所以我下令全速前進，燭姬只能回答加速中，什麼時候速度達標什麼時候說滿速。」
「呃，你說這麼多我也記不住，我就是想問，不去火星了，怎麼摧毀火星……」
「到底想沒想問你自己清楚，我也跟你一樣清楚，解釋那麼多幹什麼？」滄版何駿毫不猶豫地戳穿何駿的麵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