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駿登時來了精神，向西一點：「你是說，樹林里那個？」
「對。」雷裂點頭，「那艘飛船和傳說中祖先建造的飛船一模一樣。」
「啊？」何駿下意識地發出一聲低呼。
那艘飛船的內部艙室還有通道高度，都是為普通人準備的，可以確信飛船來自於遙遠的未來，可是雷老頭說巨人的祖先也曾建造過同一類型的飛船，這是什麼情況？
如果巨人曾經擁有那樣先進的文明，又怎麼會淪落到如今這個凄慘的地步？
「很不可思議，是嗎？」雷裂露出一個很失落，很悲傷的慘笑，「我和我的族人都不敢相信祖先曾經如此輝煌，何況是你這個外人。」
何駿默然。
穿越前的他從來不相信什麼史前文明，可是連續接觸過幾次之後，史前文明的存在已然不容質疑。
若是按人類的發展軌跡來看，二百萬年前就能建造大型宇宙戰艦的人類，到了現代卻只能建造小號太空梭，這又何嘗不是一種退化？
想到這裡又一個念頭躥入何駿的腦海：現代人類五千多年的文明史中，有許多的未解之謎，而中國是四大文明古國中唯一一個存續到現代的文明，解不開的謎題尤其的多。
比如中醫，再比如河圖洛書。
那麼，現代的中華文明，究竟是華夏祖先在不斷進化的過程中漸漸發現發展完善，還是說現代國人是某個史前文明的直系後裔！
無數謎團在何駿腦中盤旋，端地是剪不斷理還亂，幾乎令他所有的神經都打成一個解不開的結。
拋開想不通的問題，何駿好奇地問道：「雷老，我一直想知道，您的漢語是跟誰學的？」
「這是最古老的祭祀語言，如今會說祭語會寫祭文的人已經不多了。」雷裂神色悵然，「傳說祭語祭文可以和穿越者溝通，要不是發現那艘飛船和你們，只怕我老死那天，也只當這是個傳說。」
「您知道什麼是穿越者？」
「知道一點。」雷裂點頭，「傳說我們的祖先來自於另一個遙遠的時空，穿越者和祖先來自於同一個地方，我們一直把這些傳說當成神話，沒想到傳說居然是真的。」
何駿點點頭，心說這些人保存下來的傳說還真不少。
雷裂盯著何駿欲言又止，何駿見狀說道：「有什麼話您就直說好了。」
雷裂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偉大的穿越者，能不能告訴我，時空到底是什麼？」
何駿嘴巴張得老大：「你不知道這個詞的意思？」
雷裂坦然承認：「我只知道這個詞的發音，具體是什麼意思早就失傳了。」
「這樣也行？」躲在暗處的林凱忍不住吐槽。
和現代人接觸的多了，他如今也不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土匪頭子，至少和穿越有關的辭彙沒他不明白的。
何駿沒接林凱的茬，想了想說道：「時空就是時間和空間。」雷裂的口音本來就有些奇怪，時空這個詞說得不清不楚，想必是因為不懂其中的含義，才在漫長的時光中以訛傳訛，扭曲了發音。
不是何駿聯繫上下文，未必能猜出雷裂說的是什麼。
「遙遠的時間和空間？」雷裂露出思索的神色。
「主要是說時間。」何駿決定不解釋空間和時間之間的關係。
想把其中的聯繫說清楚，就必須解釋星空和銀河之類的天文知識，還要考慮雷裂能不能理解星空的概念。
一個搞不好，就得從萬有引力說起，光是想想何駿就一個頭兩個大。
何駿擔心雷老頭問起來沒完沒了，乾脆主動問道：「雷老，傳說里提沒提那些飛船去了哪裡？」
「說了。」雷裂抬頭仰望，卻因為樹冠的遮擋看不到燦爛的星空，「傳說天火從天而降，山崩地裂大海沸騰，濃煙遮蔽天空經年不散……祖先乘飛船直入青冥，從此再也沒回來。」
「呃，那你們呢？」
「我們？」雷裂的表情茫然，「傳說里沒提。」
何駿腳底一滑，差點沒摔個跟頭：「就沒別的什麼傳說？比如世界末日什麼的？」
「世界末日什麼意思」雷裂好奇地問。
「當我沒說。」何駿擺擺手。
雷裂突然露出思索的神色，何駿心說有門兒！
果然不出所料，雷裂猶豫不決地說道：「倒真有個小道傳說。」
何駿五官扭曲，只聽說過小道消息，小道傳說是什麼鬼？
雷裂看不到何駿的臉，自然不知道何駿的表情是多麼的詭異：「傳說上古時代天翻地覆生靈塗炭，先祖掘地為穴，收天地萬物之種於其中，封穴以渡天劫，醒來後天劫已過，先祖打開地穴，放萬物於外，於是大地復甦……」
雷裂拙劣的口音加上半文不白的語句讓何駿很是頭疼，壓根兒聽不懂具體說了些什麼，只能大致理解其中的意思。
可是越聽何駿就越是奇怪，後腦勺幾乎快冒煙了——這他娘的怎麼越聽越像地下版諾亞方舟？
前面的那段不是世界大洪水，可是換個角度來看，似乎可以用全球核大戰還有核冬天來解釋，如果真的爆發過全球核戰，躲進地下等待核冬天結束確實是個可行的方法。
許多曾經的科幻都是如今的現實，用現代的眼光來看，雷裂口中的傳說不要太靠譜。
以巨人的科技水平，似乎也編不出這樣合情合理的傳說，若繼續推斷下去，似乎、大概、可能、也許這些傳說都是真的，至少其中的主要情節不會有太曲折的變化！
聯想起現代的穿越點活躍期，巨人的祖先很可能是從現代或者與現代臨近的某個穿越點活躍期穿越到這個時代，落地生根在恐龍時代繁衍生息。
若干年後，這些穿越者的體形越來越大，科技水平也越來越強，慢慢達到了建造宇宙飛船的工業水平。
當然了，能夠建造宇宙飛船，更有可能是他們得到了一艘來自於未來的飛船樣本，甚至從飛船搭載的人工智慧那裡得到了某種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