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凱忽然露出一臉賤笑：「也是……可惜俺不是女人，要不臨死之前可以讓你爽一下。」
「滾！」何駿怒火攻心，噁心得一個勁反胃，「我他娘的當八輩子雛也看不上你！」
「得得，好心沒好報，俺還不伺候了呢！」林凱笑的那叫一個猥瑣，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難道這才是土匪頭子的真面目？
何駿讓林凱這麼一攪和雖然噁心得不行，但心頭的恐懼卻消散大半，只剩濃稠得化不開的愁緒。
艦外的當地人熱火朝天，艦內的兩個人無語問蒼天。
沉默了好一會兒，林凱才幽幽地開口：「咱們不能逃嗎？」
「外面全是人，往哪兒逃？再說天上還有個超新星呢，只要那東西明天升起來，咱們倆就得跟那些巨人似的死個乾淨。」何駿心中悲涼，語氣中帶著幾分揮之不去的惶然。
離開飛船，再次穿越的希望徹底破滅，永遠也不可能再回到現代。
一生一世困在這個地方雖然悲慘，但穿越與否無法與人身安全相比，可以逃的話，何駿並不介意放棄飛船。
問題是能抵禦伽馬射線的地方肯定都讓人佔了，他們倆人生地不熟，壓根兒就不可能趕在超新星出現之前找到安全的庇護所，一旦逃離飛船，就意味著生命進入倒計時。
留在飛船上起碼還能多活兩天不是？
就算被當地人抓住……被抓住也許能活下去，但更有很可能生不如死，死也不能走這條不歸路！
何駿心裡清楚，自己不是那種視死如歸的烈士，真到了生死攸關的地步，在苟活與死節之間，八成……不，是一定會選擇前者！
他給自己找的理由很充分：人死燈滅一了百了，只活著才有希望。
「先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吧，以後說不定沒機會再吃東西，也沒機會好好睡一覺了。」何駿掏出吃的，自嘲道，「我還想省著吃呢，這還省什麼省啊。」
林凱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嘆了口氣與何駿坐在一起。
何駿心事重重，根本沒什麼胃口，有一口沒一口吃得沒滋沒味，沒吃多少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林凱則正好相反，一口接一口地吃得倍兒香，半點也不見愁容。
何駿把自己沒吃完的東西推給林凱：「你消滅吧，真羨慕你的胃口。」
「算了吧。」林凱拒絕，「俺這些夠了……其實俺也沒啥胃口，但是眼瞅著就沒啥活頭了，總不能當個餓死鬼吧？沒準這就是最後一頓飯，不仔細吃飽哪成？」
何駿這才知道林凱為什麼吃得那麼香，原來是不當餓死鬼的傳統觀念在作怪。
想想也是，就算是死囚，行刑之前還給頓飽飯吃呢！
想到這裡，何駿硬是回心轉意，把自己那份食物吃了個精光。
咽下最後一粒米，抹抹嘴上的油，何駿感慨萬千：「明明一點兒都不餓，怎麼就把這麼多東西全吃進去了呢？」
「有啥奇怪的？」林凱不以為然，「你那是沒胃口，不是肚子里有食兒。」
何駿輕笑：「說的也是，要不怎麼都說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呢。」
「難熬吧？」林凱滿臉笑呵呵，「俺不是第一回碰上這種事了。」
「怪不得你比我強，要是我也跟你似的，早瘋了。」何駿很有自知之明，「算了不想了，越想越覺得憋屈。今天咱倆就睡這兒了，應該還有時間好好睡一覺……燭姬，外面那些人要是進來了，別忘了提醒我一聲。」
「記錄命令……命令記錄完畢！」
何駿一陣失笑，不理會教條的燭姬，扯著背包的底，把包里所有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用不上的一樣樣裝回包里，最後只留下食物、水和武器彈藥。
「你要幹啥？」林凱警覺地問。
「放心，我沒想自殺，準備準備，就算是死，也得垂死掙扎幾下。」說著他把所有的彈匣都擺在面前，開始整理武器裝備。
一把衝鋒槍一把手槍，都是八個彈匣，另外還有一些零散的子彈，何駿把幾個微聲彈匣遞給林凱：「拿著，普通彈匣給我。」
「幹啥？」林凱納悶地挑出彈匣遞過去。
何駿擰掉衝鋒槍的消聲器：「我不想留在這個鬼地方……等他們來了我斷後，你找個機會跑吧。」
林凱怒道：「說啥胡話呢？你發燒了咋地？咱倆一起來的就得一起走，哪有俺自個兒跑的道理？」
「不是胡話。」何駿說完就不肯再說話，低著頭一門心思地擦槍。
林凱見狀也不再勸，反正到時候走不走他自己說的算。
憑他手裡三支槍六百多發子彈，收拾外面那些人還不是小菜一碟？用得著要死要活的么？
槍擦到一半兒，何駿突然想起了什麼，疑惑地抬頭問道：「燭姬，艦上沒有太空服嗎？或者其它能擋住伽馬射線的裝備也行。」
「有太空服，但是擋不住高強度伽馬射線。」
「別的裝備呢？」
「本艦裝備缺損嚴重，請儘快補充。」
何駿確定這句話肯定是程序里自帶的：「救生艇呢？有沒有救生艇？」他也是糊塗了，之前光想著死呀活的，都忘了還有救生艇這種神器。
這麼大的飛船，應該一直在太空里呆著，而不是降落到地面上浪費寶貴的燃料，凡是需要出艦活動的裝備，都需要抵禦宇宙中的高強度輻射，必須在設計的時候就考慮抗輻射能力，只要能抗到一艘救生艇或者別的什麼東西，不就能離開了嗎？
「本艦救生艇已全部發射升空，剩餘數量零。」
「怎麼什麼都沒有？這還是一艘戰艦嗎？」何駿怒道。
「本艦損傷嚴重，請儘快修復！」
「當我沒說！」何駿氣得肝都疼，秀才遇見兵算個屁，遇上人工智慧才是最讓人崩潰的事。
心裡有事加上地板硬得硌人，兩個人根本就睡不著，但是何駿不想說話，林凱說了幾句得不到回應，也死了侃大山的心思，沒多一會兒就打起了呼嚕。
何駿羨慕地嘆了口氣，想想又覺得自己可笑——什麼時候掉價到這份兒上了？簡直就是不知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