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駿回憶電視劇里警察辦公的模樣，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冰冷麵孔：「說吧，這兩天去哪兒了。」
周健十分勉強地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沒，沒去哪兒啊。」他的眼睛一個勁地往何駿的腿上瞄。
不是他變態，而是何駿的腿上掛著手槍。
「騙誰呢？」何駿撇撇嘴，「老周，你先跟我說說，小區里四棟樓，你為什麼單單找到我這兒？」
「這個，那天你這兒第一個開槍，我攪著這兒的人更有同情心，沒準能收留我。」周健唯唯諾諾地說。
「那你就更應該跟我說實話。」何駿眼睛眯起眼睛，「這兩天去哪兒了？」
「我說了，你們不攆我走吧？」周健忐忑不安地問。
「看你的表現。」何駿絕不會在這個時候給他承諾。
周健抬眼看林凱，林凱的手往槍上一放，殺氣騰騰地大聲道：「駿哥，跟他說沒用的幹啥？剜眼剁手剝皮俺全都拿手，俺就不信他敢不講。」
「我說，我說還不行嗎！」周健連聲告饒。
不是他姓周的膽子小，實在是二當家殺過的人太多，真心不在乎多宰一個倆的。
周健也在社會上打滾不少年了，那表情那語氣，一看就知道不是開玩笑。
何駿滿意地笑笑：「說吧，從出小區開始說。」
「哎！」周健趕緊答應，「我那天嚇破了膽子，一直跟著前面的人跑，等我知道不對已經跑進了樹林……」
說到這裡周健難為情地低下了頭：「其實我們沒跑出多遠就讓人逮起來了，說出來怕你不信，他們的個頭有兩層樓高……」
「說重點！」何駿怒聲道。
「大部分人都讓巨人抓起來了，逃掉的很少。」周健說。
何駿不動聲色，心裡卻激起了層層波瀾。
抓住周健的百分之百是皮甲巨人，可那些從皮甲巨人手裡逃過一劫的人去了哪裡？
是落到暴龍騎兵的手裡？還是默默無聞地死在了森林深處？
「讓巨人逮住你還能跑出來，你能耐不小哇！」林凱上下打量周健，充滿侵略性的目光讓周健心頭髮毛。「說說吧，怎麼跑出來的。」
「運氣，運氣啊！」周健心有餘悸地說，「巨人沒怎麼為難我們這些人，昨天夜裡不知道怎麼打起來了，打得那叫一個慘，我們幾個瞅准機會跑了出來，但是兵荒馬亂的，也不知道哪兒是哪兒，沒多一會兒大夥就跑散了，我不敢亂跑，鑽林子里之後找了個地方藏到天亮，看見太陽往東邊走，好不容易才找回來。」
何駿心頭一動：「你怎麼知道小區在東邊？」
「我記著路呢，讓巨人抓住的時候是往西邊走。」周健對答如流，「要不是這幾棟樓夠高，我也不一定找得回來。」
周健的回答合情合理，挑不出什麼問題。
何駿食指按住耳機問道：「彆扭，看看昨天晚上的偵察記錄，西邊的。」
「收到，馬上就辦。」彆扭回答道。
夜裡四架無人機收回了一半兒，剩下兩架分頭監視暴龍騎兵秘屬的城鎮和皮甲巨人的營地。
周健識趣地閉上嘴巴不說話，何駿回過頭來微微一笑：「說到哪兒了？」
「說到我逃回來……」周健獃獃地說。
何駿點點頭剛想說話，突然聽到彆扭的呼叫：「駿哥，有發現，昨天晚上天剛黑，東邊那個城就來了援軍，少說有個萬八千的。」
「等等，他們沒進城，直接往西去了。」彆扭嚷嚷道。
何駿恍然，八成這暴龍騎兵的援軍偷襲了皮甲巨人的營地，這才給了周健逃出來的機會。
「行了，繼續看，有什麼發現通知我。」何駿不等彆扭答應便扭頭繼續說道，「老周，不瞞你說，那天晚上那些巨人找小區來了，我想知道那些巨人到底有什麼目的。」
「這我哪知道啊？」周健為難地說，「我又不是巨人肚子里的蛔蟲。」
「那就講講巨人想讓你做什麼。」何駿說。
「也沒讓我幹什麼呀！」周健愈發為難。
「那你就說說這幾天都經歷了什麼事兒，這個能說清楚了吧？」何駿不滿地問道。
「這個沒問題！」周健定了定神，「普通巨人不懂漢語，但是幾個老巨人都懂……」
「老巨人？」何駿大驚失色，「一共有多少老巨人？」
他原本還以為所有的巨人都會漢語，聽周健這麼一說，他突然覺得情況有點出乎意料的複雜。
「我認識的只有三個。」周健說，「一共大概有五六個吧，可能還有我沒見過的。」
「他們都說了什麼？」何駿急切地追問。
「什麼都說，一天到晚跟我們幾個泡在一起，想到哪兒說到哪兒。」周健說。
「具體一點，越詳細越好！」何駿的表情沉得幾乎快要滴出水來。
周健不明白何駿的臉色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難看，遲疑地看了看林凱問道：「還說么？」
「讓你說你就說！」林凱一點也不客氣。
「那好。」周健一口答應下來，「他們問我們從哪兒來，有什麼目的，還問一些技術上的東西，像冶煉技術，合金配方什麼的，說話的獎勵吃的，不說話的什麼也沒有。」
「你們全都說了？」何駿眉頭深鎖。
聽起來，巨人好像是在打探現代人類的科技水平。
「說了，不說就沒飯吃，擱你說是不說？反正我們知道的也不多，也就是鐵水裡加碳叫鋼之類的東西，全都是常識，說就說了唄。」周健表面上滿不在乎，實際上卻一直用眼角的餘光觀察何駿的表情。
「常識？擱現代是常識，放在這個時候可就不一定了。」何駿說。
皮甲巨人那麼落魄，沒準就是不懂冶鍊鋼鐵，才一直被暴龍騎兵壓制。皮甲巨人或者跟其他穿越者接觸過，或者聽說過其他的穿越者，知道在穿越者腦子裡掌握著海量的知識，所以才那樣積極地與小區接觸。
只不過皮甲巨人肯定沒安什麼好心，要不然當天就該把周健等人送回來，又怎麼會遮遮掩掩地秘而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