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和女人忽然間都有些尷尬，這份尷尬來得是如此突然，讓何駿好一陣莫名其妙。
這個問題有那麼不好回答嗎？
「我不想編瞎話，可以不回答嗎？」男人難堪地問。
何駿沉默了片刻，指著腳下鄭重地說：「在這個地方，只有我們和你們來自同一個時空，我覺得，信任對你我雙方都是個很重要的東西，你們說……對嗎？」
男人還是一臉的不情願，女人抬頭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扯了扯孩子的胳膊：「小寶，跟媽媽走，讓爸爸和叔叔說話。」
小男孩戀戀不捨地再看何駿的手槍一眼，乖巧地跟著女人一起進了卧室。
男人明顯放鬆了一些，輕咳一聲掩飾尷尬：「我們那個時候在國外，和朋友一起到野外參加狂歡聚會，很開放那種聚會，你明白嗎？」
何駿覺得這句話簡直就跟一個雷劈在自己頭上差不多，怪不得吞吞吐吐地不願意講，原因居然是這個！
耳機里傳來林凱疑惑的詢問：「開放的聚會是啥意思？」
「流氓！」琪琪忍不住罵道。
何駿一頭黑線，彆扭哈哈大笑，三言兩語把話里的意思解釋了一遍。
林凱的聲音直接提升一個八度：「還有這事？老子一個老婆好幾個小妾，都沒他們會玩兒！」
何駿差點笑噴了，忍不住上下打量這個面相憨厚的男人幾遍，瞪大了眼睛羨慕得一塌糊塗：「你丫可真夠爽的，就不怕傳染艾滋？」
何駿雖然沒有潔癖，但是在這方面確實比一般人保守得多，是個潔身自好的好男人，絕對不敢參加這種風險極高的聚會。
艾滋這種病，可是號稱死亡率百分之百的世紀絕症，這玩意一旦染上不光是里子過不去，面子也要丟個精光。
然而敢不敢是一回事，羨慕不羨慕是另外一回事，說句老實話，只怕是個男人就沒有不羨慕的，不過沒有誰笨到敢承認，更沒有多少有膽子付諸行動罷了。
「年少輕狂，年少輕狂！」男人趕緊一陣假謙虛，「我們其實都有防護……」
「真當我誇你呢？」何駿驚奇地瞪大眼睛。
男人登時被口水嗆住，表情那叫一個精彩，咳了好幾聲才訥訥地說：「國外大環境不同，這種聚會其實很常見，沒國內那麼隱諱……」
「放心吧，我沒那個閑心管這麼寬。」何駿嘆了口氣，「這麼說，你們人不少？」
「一共湊了二十來人。」既然起了頭，男人也放開了，有什麼說什麼。
「吃的喝的也沒少帶？」
「正好放暑假，打算多玩幾天。」男人混身不自在。
「還是留學生？」何駿驚得嘴都快合不上了。
男人眼神閃爍：「留學生……不是也有需要麼！」這個說話咬文嚼字，聽得出是個有文化的。
「你還是甭跟我解釋了，我忌妒得慌。」何駿一時不查說漏了嘴，耳機里頓時傳來好幾個人的悶笑。
「流氓！」監控室里的琪琪滿臉厭惡地再次罵道。
何駿老臉一紅：「說正事，把你能想起來的都跟我說說，越詳細越好。」
「其實也不多少可說的。」男人回憶道，「我們玩的特別瘋，大半夜還有人折騰，可能是下半夜穿越，所以直到早上起來，大家才發現環境不對。你應該知道國外講究個性追求自由，有幾個同學膽子都特別大，發現穿越一點也不著急，個個開心的不得了，馬上約好了一起出去探險——米國人到野外都帶著槍，玩射擊也是聚會的內容之一！」
何駿點點頭表示明白，卻沒做任何評論。
男人繼續說道：「後面的事你已經知道了，發現城市是核爆廢墟之後，所有人都驚慌地跑出來，大家嚇得不輕，都很擔心輻射。後來有個同學從車上拆了什麼東西下來，自己組裝了一個蓋革計數器，又跑到城市裡走了一圈，出來說裡面沒發現輻射，十幾個人又組團進了廢墟，這些照片就是他們拍的。」
「你們倆呢？」何駿疑惑地問道，「怎麼沒跟著進去？」
「我們倆膽子小，覺得那個組裝的蓋革計數器未必有用，附近除了穿越點，其它地方可能都有輻射，所以不敢跟其他人進去也不敢亂走，一天到晚呆在帳篷里哪兒都不去，權當是照看營地，等他們回來，才分享他們拍下的照片……現在想想也真夠傻的，要是真有核輻射，那些人身上肯定有沾染，而且核輻射對電子設備有影響，手機能不能拍照片都不好說。」
何駿點點頭：「後來呢？」
「他們一直說在廢墟里那個如何如何刺激，我經不住他們攛掇，也跟著進了廢墟兩次，但是一點也不覺得刺激，就沒再跟著一起去，大概過了半個月，穿越點回穿，我們倆還有另外幾個同學一起回了現代，其他人全都留在了那個廢墟里。」
「不作死就不會死，他們肯定不懂這個道理。」何駿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你們倆就因為這個，帶著孩子往穿越點裡鑽？」
「對。」男人很乾脆地承認，「既然已經沒有了未來，為什麼不試試過去？我們倆都知道馬上就要大難臨頭，怎麼能不想想辦法？」
「你們的辦法就是進穿越區，再冒了一次險？你們到底知不知道穿越有多危險？」何駿忍不住吐槽。
「不是還有你們嗎？」男人長舒一口氣，「不瞞你說，我們也是聽說這個穿越區里大興土木，才動了偷進穿越區的想法。」
「是誰給你們通風報信？」何駿警覺地問。
「咱們已經穿越了，就算我告訴又有什麼用？你還能回去找他？」男人無賴地笑了，笑得那叫一個開心。
何駿沉著臉不說話，等男人臉上的笑容變成了尷尬，才用異樣的眼光盯著男人：「其他人呢？什麼來歷？」
「路上認識的朋友。」男人很有技巧地回答。
「他們怎麼敢跟你一起進穿越點？」何駿不解。
「志同道合，志同道合而已。」男人顧左右而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