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威震九州 第二百二十九章 怒罵

對於冥王殿中的高階修士來說,帝尊之位的更迭,帶來的是更多的機會。

做為幽都地府之內最大的勢力,從酆都大帝、內殿長老、內殿使者、各殿司長老、各殿司主事弟子,到統轄每一處州郡勢力的主事弟子,每一個職司的權力不等,所能享用的修鍊資源也不相同。

南宮玉璣繼位之始,就給出了一個承諾:任何一名內殿弟子,只要能夠進階上階地仙境界,就有資格隨時爭奪帝尊之位。

放眼整個冥王殿,目前有資格勝任帝尊之位的,也只有范穰和南宮玉璣這兩名內殿長老,不過,整個冥王殿內,中階地仙卻有三四十人之多,這些修士雖不敢奢望與南宮玉璣爭奪帝尊之位,卻對因為范穰退隱所帶來的四名內殿長老的集體空缺而暗自心動。

數萬年來,每一位酆都大帝繼位之前,幾乎都擔任過內殿長老的職位,而四大長老的職位在冥王殿中也是舉足輕重,二十四名內殿使者的選舉和管理,各殿司長老以及各州郡主事弟子的選拔任用,幾乎都是有內殿長老來統籌和管理,可以說,只有擔任了四大內殿長老,才有最大的可能性繼任下一任帝尊之位。

蒼松上人當年和陰長生爭奪帝尊之位失敗,一來是神通不濟,二來正是因為沒有擔任過內殿長老的職位,沒有積累到足夠多的人脈支持。

只可惜,陰長生在和魔族的惡戰之中身受重傷,一直難以恢複到最佳狀態,這才在閉關療傷期間被蒼松上人施展陰謀詭計所傷,就在蒼松上人隕落的那一刻,陰長生神魂之中被蒼松上人所設下的上古禁制也被引動,神魂碎裂,幾番努力卻沒能脫困而出,反而隕落身亡。

如今,蒼松上人、雷東、琴心以及雷東的十幾名追隨者相繼隕落,其它關係密切的追隨者雖未被新的酆都大帝打入冥河血獄,卻也丟失了所擔任的職位,如此一來,除了四大長老的空缺,許多關鍵職司也成了一眾高階修士追求的目標。

相比較起來,冥王殿中如今已經沒有上階地仙這個幽都之內最高階戰力的事實,同樣讓冥王殿中的一些有識之士暗中憂心,畢竟,中階地仙和上階地仙的差距是如此的明顯。

不過,水生斬殺雷東、琴心等人的霹靂手段,也讓冥王殿修士看到了一絲希望,若非水生的身份只是一名外殿使者,而且只是初階地仙的境界,只怕會有不少的修士寧願水生來擔任新的酆都大帝,畢竟,修仙界是以實力為尊。

正因如此,當范穰保舉水生加入冥王殿並接替自己內殿長老的位置之時,沒有任何修士有反對的聲音,即便是冥王殿高階弟子私下裡議論,也少有人敢對水生這名「煞星」說三道四。

闐天宮外一場短暫的血戰,幾乎在所有觀戰者心中都留下了一個噩夢般的陰影。

所幸,這個「煞星」並不是站在敵方的陣營,而且似乎是一名苦修之士,對權力並沒有多少慾望,當日短暫的現身之後,就在酆都山中尋了一處秘地,閉關靜修起來。

如此一來,冥王殿上下反倒覺得有了這個「煞星」坐鎮酆都山,冥王殿才不會因為陰長生的隕落而產生什麼動蕩。

當然,更多的修士關心的則是那三名內殿長老的位置以及其它空缺出來的重要職司,也有一些實力不弱的中階地仙,則在做著踏入更高境界奪得酆都大帝寶座的美夢。

很快,一場場小範圍的明爭暗鬥在冥王殿內部展開,酆都山以及酆都城中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火熱起來。

一年後,各殿司長老以及所有主事弟子的職位已然全部有了新的主人,而三名內殿長老的正式選拔,也已經決定在幾個月後的九月九日舉行。

這一切,卻似乎和水生沒有任何關係,整整一年多的時間,水生一直呆在酆都山一處禁制森嚴的山腹密室之中,沒有踏出過密室一步。

只有少數的有心人卻發現,酆都山上濃濃冥霧之中蘊含的真冥之氣似乎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飛快流逝,而山巔之上按時噴發的幽冥地火,似乎也減弱了幾分。

這一日,正在石榻之上閉目打坐的水生緩緩睜開了雙眼,嘴角邊浮出一絲淡若不見的笑意。

「臭小子,你有什麼可樂的?」

石榻對面,烏鴉蹲在一張石案之上,歪著腦袋問道,彷彿已經默默注視了水生許久。

「這就不是你需要關心的了!」

水生咧嘴一笑,反問道:「對了,你體內的第四重封印打開了嗎?」

「沒有,這幽冥地火名頭不小,反倒不如玄冥寒炎好用?倒是你小子,這一年來似乎受用不小。」

烏鴉憤憤不平地說道,目光中露出一絲懊惱之色。

「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在此浪費時間,返回玄冥聖山不就是了?」

「你……你個臭小子,你不是明知故問嗎,以本仙子現在的神通,一個人在幽都地府之內行走,豈不是自找麻煩?」

「嘿嘿,原來堂堂的傾城仙子,也有膽怯的時候,我還以為這幽都地府之內你可以橫著走呢?」

「膽怯?我會膽怯嗎?哼,我這是睿智,只有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傻子才會無知無畏呢?我問你,你是不是要把這真冥之氣全部納入體內才肯罷休?」

「沒錯,你不是說過,機不可失嗎?」

「笨蛋,這真冥之氣至少也是近萬年的累積才達到了如今的程度,你若一次把其吞噬一空,想要讓其再生,可就千難萬難了!」

「這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打算在這幽都地府之內久待,正準備擇日返回人界呢?」

「返回人界,你瘋了嗎?那小小的九州連化神修士需要的修仙資源都沒有?返回人界做什麼?」

烏鴉詫異之極地尖聲叫道。

「那裡有我大哥、小妹,未過門的妻子,還有師尊以及一眾同門,九州魔劫將臨,我又如何放心?」

水生淡淡一笑。

「又是你大哥、小妹,難道離了你他們就不活了?還有什麼未過門的妻子,真是奇了怪了,難道你不明白,修道者要拋棄七情六慾嗎?」

「拋棄七情六慾,那修道還做什麼?難道說,這大羅仙界的仙人都是石雕木塑一般不成?」

「那你以為修仙是做什麼?長生不死,翻手是雲,覆手是雨,六界任逍遙,這就是大羅金仙的夢想,你已經修鍊到了地仙境界,竟然連自己修仙為了什麼都弄不明白,真是奇怪?」

水生面色卻是一沉,冷冷說道:「若這世上的仙人都是如此想法,那這仙道不修也罷。盤古大帝開天闢地,三清尊神鼎定六界,目的卻不是為了自己讓自己長生不死,而是為了天道循環,萬物生法,在下法力低微,無法和先賢大能相比,之所以踏入仙道,卻也是為了降妖除魔,衛護人族,不求長生不死,六界逍遙,只求九州百姓安居樂業!」

「你……」

烏鴉一時語塞,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水生,如同在看著一隻怪物,好半天過後,這才搖搖頭,陰陽怪氣地說道:「我怎麼會遇到你這樣的怪物,降妖除魔?真有意思,妖有妖道,魔有魔道,既然是萬物生法,任何生靈都有活著的理由,你憑什麼去殺妖殺魔?喏,你也看到了,這幽都地府之內,不是妖就是鬼,你怎麼不把他們殺個精光呢?我看,你一名人族,到了這幽都地府之內,才是大家得而誅之的妖魔。」

「哦,對了,我差點都忘了,你也是一隻妖,既然如此,道不同不相為謀,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就是!」

水生說罷,不再搭理烏鴉,雙手掐決,再次閉目打坐起來。

「你才是一隻妖,不可理喻的小子,笨蛋、傻瓜、蠢貨,你怎麼不……」

烏鴉跳腳大罵,卻沒有單獨離開酆都山的勇氣。

足足罵了一盞茶的時間,聲嘶力竭,水生卻彷彿老僧入定一般,充耳不聞。

一縷縷淡淡的黑色光霧卻從山洞上空一道道寬窄不一的裂縫之中飛出,齊刷刷地沖著水生撲去,小半個時辰不到,水生的身影已被一團黑光給包裹在內。

烏鴉氣呼呼地瞪著水生看了半天,鼻中輕哼一聲,火發四濺,雙翅一震,向著山洞之內飛去。

山洞深處,隱隱有火光飛騰,不多時,一連串轟隆隆的沉悶響聲從地底深處傳來,隨後,一團團烈焰從一道道石縫中衝出,向著山洞之中撲來,離著水生所在的大廳還有千丈之遙,卻彷彿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阻攔,紛紛倒卷而回。

水生所在的石室隔壁,蝶衣同樣在閉關苦修,有水生提供的頂階丹藥,又有如此濃郁的陰冥之氣,蝶衣自然不願虛度時光。

直到一個多月之後,水生才第一次走出了洞府。

接下來的幾個月內,水生除了在洞府之中煉化真冥之氣,就是前往闐天宮向南宮玉璣請教符篆之道。

這一日,蝶衣正在閉目打坐,耳畔卻突然響起水生的聲音:「好了,收拾一下,這就離開酆都山。」

聽聞此語,蝶衣猛地睜開了雙眼,目光中露出一絲喜悅之色,從石榻之上一躍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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