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北地篇 第052章 少將軍打鳥

秦氏的頭髮毫無徵兆地脫落,讓她發狂地尖叫,像鬼上身一般,面目猙獰。莫子山不清楚情況,一臉頹廢,他按照劉氏所說,進到偏廳抱起莫六嬸,放在馬車上,趕著馬車回家,只留下秦氏一個人在雪地里嗷嗷尖叫。

「於嬤嬤,你跟過去看看吧。」

青璃見於嬤嬤還在院子里看熱鬧,一臉興味,吩咐道,「山子哥家裡沒人,這會爐火可能滅了,莫六嬸受不得寒,你取兩根人蔘須,幫著熬點粥再回來。」

「小姐,老奴這就去。」

於嬤嬤點頭,回去準備一番,出門站在秦氏不遠處,吐了一口唾沫,罵道,「都說是菩薩顯靈,我看你是遭了報應,現在眉毛都沒有了,臉上光禿禿的,晚上別在這,不然嚇到村裡人,當心被打出去。」

秦氏心中絕望,一點頭髮沒有,這讓她以後怎麼見人,她臉蛋不算頂好的,最大的優勢就是一頭烏黑亮澤的長髮,平日里也愛護的很,就算沒有銀子吃肉,也要買上那上好的皂角,就在剛剛一瞬間,全部掉光了!

秦氏狐疑,沒有理會於嬤嬤的咒罵,她在回憶當時的情景,是了,有一個雪團飛來,接著,她的頭髮就全部掉光。一定是那團雪有問題!

「於嬤嬤,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秦氏這是第一次和莫子山進村,頓時被莫家村震驚到了,和周圍的村落不同,進村是氣派筆直的大路,兩邊一排排青磚大瓦房,他們先到族長家,秦氏不曉得莫子山家住在哪裡。

事到如今,必須想辦法挽回,莫子山就是她救命的稻草,要是這個樣貌回去,一定會被兄嫂嘲笑,她什麼都沒有,被公公趕出家門,有娘家歸不得,定會流落街頭,這樣冷的天,能凍死人的。

「秦寡婦,菩薩已經為你指引好未來的出路,希望你常伴青燈古佛,吃齋念佛,得菩薩度化。」

於嬤嬤見秦氏跟上來,她停下腳步,心中鄙夷,真是沒臉沒皮,都這樣了不找個地方躲起來,有勇氣跟上來,還不是想得知子山少爺家的住處,心裡八成有壞主意呢。

秦氏如於嬤嬤所想,正盤算怎麼和莫子山解釋,這一切都是有人陷害,挑撥離間,想要拆散二人,但是怎麼突然變成了禿子,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世間真有這樣的神葯?

「秦寡婦,你到底有完沒完?不說的別的,就你現在的尊榮,哪來的勇氣跟在我後面走啊?」

於嬤嬤跺跺腳,不耐煩,這人真是的,不但禿頭,沒有眉毛,睫毛,臉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紅疙瘩,像得了什麼傳染病,她可要遠著一些。

「沒有頭髮,還會長出來的。」

秦氏很固執,至少要在莫子山家住上一晚,準備用上最後的殺手鐧,生米煮成熟飯,這樣的話,誰反對也沒有用,萬一她運氣好,得了孩子,未來定衣食無憂。

「是啊,沒頭髮能長出來,但是沒腦子就麻煩大了!」

為了防止被狗皮膏藥跟蹤,於嬤嬤咬牙,從袖兜里掏出一面小銅鏡,這可是花去二百文買的,她丟給緊追不捨的秦氏道,「就當我好心,這個送你了,你先照照鏡子再說吧。」

說完,於嬤嬤加快速度,三步並作兩步地往前跑,邊跑邊把包袱斜背在肩膀,有先見之明地用手捂著耳朵,直到她跑出老遠,正準備回頭看看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聲凄厲地尖叫,和著北風,於嬤嬤腳下打滑,差點摔了一個跟頭。

到了下晌,晚膳之前,二堂哥莫子華帶著小弟子喜歸來,堂姐莫青菊和劉小花回來的更晚,帶回來幾十個豬蹄,但是時間太晚,豬蹄要煮很久,晚飯來不及上桌。

明日臘八,淳于諳晚上離開,回到城北大營去,青璃心疼他要策馬狂奔一夜,就故意道,「明日晚上,我和你一起回平陽,年前,把平陽的生意處理一下。」

「恩,平陽比鳳陽還冷,穿上那件雪貂大衣。」

淳于諳心裡高興,面上不動聲色,想到明天就要離開,心裡說不出的失落,但是作為男子又不能表現出來,城北大軍需要他,和大秦的戰爭也沒有結束,只不過是暫時取得階段性的勝利。

用過晚膳,窗外一片漆黑,青璃的房間早早點上了油燈,子喜很久才回家,很想念四姐青璃,想要聽故事,可是他對淳于諳有種說不出來的崇敬,忍了又忍,最後咬唇,四姐在家裡的時日多,他決定不去打擾。

沒人打擾,房間內只有淳于諳,青璃和在一旁服侍的麥芽,偏廳里早早點亮了油燈,青璃和淳于諳坐在桌前,二人正在研究書信。

「你也是想幾句啊,這全是我的話。」

青璃寫的是給文氏的書信,為了怕文氏惦記,這封信儘可能寫的長些,記錄北地的風土民情,平陽城苦寒和城北大營的情況,等著淳于諳說幾句問候的話,他一直在旁邊認真地看著並且沉默。

「就寫平安,勿念。」

淳于諳細細思索,腦海里還是這四字箴言,想不出來別的,那些排兵布陣都是機密,對娘親也不能泄露分毫,平陽天氣苦寒,眾人皆知,也不用太刻意的寫出來,有心派人送皮草,京都天沒那麼冷,用不上,淳于諳一直在一旁看自家小丫頭寫書信,給城北大軍養的年豬,那些母豬下了幾個小崽都要啰嗦一遍,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之後心裡會變得溫暖。

「噗……」

麥冬和二人保持距離,她知道少將軍的怪癖,自動自覺躲得老遠,怕像季盼一樣被拍飛。自家小姐和少將軍在一起,完全用不著她,端茶倒水的事,二人互相做,配合默契,她是房間里最多余的人。

男女七歲不同席,在莫家村不用謹守禮教,可二人也不能單獨相處,她必須要在場,否則容易損壞小姐的名節。其實就是晚上老爺和夫人在家裡,少將軍不會那麼明目張胆,可是她眼睛尖,剛才小姐一手寫字,另一隻手可是被少將軍握著的。

麥芽忍不住笑出聲,趕緊捂住嘴,見自家小姐回頭,她揉揉肚子,小聲地道,「少將軍,您怎麼總是這四個字,平日給我們小姐寫書信也是。」

每次小姐收到少將軍的書信,表情都會很怪異,小姐說,這些「平安,勿念」是少將軍練大字的時候寫的,重複寫在滿滿一張白宣紙上,等到想起來的時候,就裁剪一塊,讓信鴿送過來。

青璃很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典故,她放下毛筆,回過頭看著淳于諳,下午幫助他用藥水剃了鬍子之後,整個人年輕了幾歲,身上散發著一種獨特的魅力,淳于諳習慣一身黑衣,面上看不出情緒,黑眸幽深,不了解他的人一定會被他的氣勢嚇到,青璃也是和他相識多年,才逐漸了解他的為人。

「保重。」

淳于諳眼神帶著詢問,片刻之後,想到兩個字,說道,「加上。」

青璃覺得這樣的人沒辦法教育,也未必是話少,是淳于魔頭不知道和文氏說什麼,有些情感也不會表達。他三歲習武,後來又做了皇子伴讀,等到懂事的時候隨軍出征,憑著實力走到如今的高位。

文氏理解他,體諒他,青璃知曉做娘的不易,所以寫了很多在邊關的見聞,沒有透露軍事機密,只說了一些軍營士兵對他們少將軍的尊重。

信的末尾,青璃問候了幾句,拜託文氏多多照顧四嬸,她想文姨母一個人不容易,馬上過年也是孤單一人,不如去四叔的新府邸,大家聚在一起,熱熱鬧鬧地過年。

夜裡,淳于諳又偷偷地上門,二人抱在一起,鬧著到深夜,因為臘八,莫如湖劉氏要早起,去學堂那邊準備席面的事宜,青璃怕露餡,堅決把他趕了出去。

這幾天淳于諳在,青璃一直沒有時間進到空間,考慮到晚上要去平陽,她準備了一些做好的乾果點心,用食盒包好,想讓方侍衛分給城北大營的各位將領,就當做年貨,她送給眾人的禮物。

一覺醒來,東方剛泛出魚肚白,院子里有了動靜,青璃起身,招呼於嬤嬤過來服侍,問道,「於嬤嬤,昨夜你似乎回來的有些晚。」

「是啊,您六嬸有些發燒,老奴和子山少爺輪班,照顧到後半夜。」

於嬤嬤眼神閃爍,她是回來的晚,忙到後半夜,莫子山準備了一間客房,環境陌生,於嬤嬤怕睡著不習慣,所以主動回到院子,還不等進門,就看到一條黑影從小姐的房門出來,她正要尖叫,一看身形,竟然是少將軍。

於嬤嬤心裡多了推測,難道是少將軍趁著小姐熟睡,偷偷進門偷香竊玉?很有可能,不然為什麼會在深夜輕手輕腳的出門,但是二人有肌膚之親並非第一次,於嬤嬤想到小姐脖子上的紅印子,因此很淡定。

「那個秦氏沒在上門糾纏吧?」

青璃盯著銅鏡,她換上一身淡紫色的襖子,沒有多餘的裝飾,袖口被設計成喇叭狀,鑲嵌了一圈純白色的兔毛,她摸著那件雪貂大衣,在家裡怕弄髒,一直捨不得穿。

「哈哈,小姐,那秦氏哪有臉上門啊。」

說起秦氏,於嬤嬤興緻勃勃,眼裡帶著精光,「小姐,您昨日給那秦氏用了什麼邪門的葯,她臉上全是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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