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師弟,我想說的意思很簡單。『水潭太小,真龍太多』。這一次郡府將軍換屆,涉及到的宗派利益實在太多。我們和鐵冠派都有擁有共同的利益和對手。『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我希望,師弟說服陳師兄,在必要的時候和我們銅衣派聯起手來。這樣對大家都有利。」
「鐵劍派已經抓了一個重要俘虜,獲得了重要的信息。只憑這一點,鐵劍派在這次行動就是穩立於不敗之地。——以小師弟和鐵劍派的恩怨,應該也不會樂意看到這一點吧?」
說到最後,「談遠傳」深深的看了楊紀一眼。
他的神態親切,臉上滿是笑容,一副談笑風聲的樣子。如果不是知道,還真的以為談遠傳只是和在楊紀隨意的閑聊罷了。
然而越是如此,楊紀心中就越是多了一層忌憚。
楊紀對於「談遠傳」的印象並不深,然而能做上大師兄的位置,負責「朝廷徵令」的任務,又有幾個人是簡單的。
看著談遠傳笑面虎的樣子,楊紀深知自己以前恐怕真的看錯他了。這個人表現的並不算愚鈍,只是這絕不是他真正的面貌。
「談師兄為什麼不親自去找陳師兄?」
楊紀抬起頭,反問道。
「呵呵,已經找過了。只可惜,你師兄太過迂腐。拒絕了。」
談遠傳拂了拂衣袖,淡淡道,臉上毫無表情。
「這件事情……讓我考慮一下。茲事體大,如果沒有問題,我會勸說陳師兄的。」
片刻後,楊紀開口著道。
「呵呵,這是自然。不過,時間不多了。」
談遠傳伸手指了指楊紀身後數千陣列森嚴的大軍,神色卻輕鬆不少。
「嗯。」
楊紀點了點頭,不再多說,越眾而去。
看著楊紀離去,談遠傳臉上的笑容凝結,瞳孔深處漸漸變得冰冷。
「你們說,他會去勸說陳石恩嗎?」
談遠傳收回了目光,臉上漠無表情道。
「這小子不像是撒謊,應該會認真考慮吧。畢竟,鐵冠派和鐵劍派可是一直不睦。」
一名銅衣派弟子道。
「就是不知道這小子能不能在行動之前,勸服陳石恩那個傢伙。」
另一名銅衣派弟子道。
「哼!你們都太天真了。這小子根本就不會去勸說陳石恩。」
談遠傳冷冷道,和之前的態度天壤之別。
「什麼!」
周圍的銅衣派弟子都是臉色一變。原本以為楊紀多少會考慮一下,沒想到大師兄居然說,他已經拒絕了。
「大師兄,不是吧。他這麼快就做出決定了?」
一名血爐境的銅衣派弟子道。
「哼!這種事情有什麼好考慮的。這小子真要是把我說的話聽進去了,當時就答應了。還用著考慮嗎?」
談遠傳冷笑道。楊紀一開口,他就知道這件事情絕無可能。
「哼!本來看陳石恩對他非常器重,還以為他可以通過他把鐵冠派拉過來。沒想到小子不上勾,竟然如此,那也怪不得我了。」
談遠傳眼中閃過一抹冷笑。
一山不容二虎,何況是三條龍。鐵劍派和鐵冠派風頭太盛了,以致於在琅琊郡府附近,只聽聞鐵劍和鐵冠兩派,而不知銅衣派的存在。
這兩派的壯大,對銅衣派來說是福非禍。
只有引得他們互相內鬥、廝殺,把實力消耗在競爭之中,才是銅衣派的福音!楊紀雖然拒絕,但對談遠傳來說,這根本影響不了他的計畫。
「走吧!這件事情大家只裝作不知道。不要被鐵冠派的人看出破綻。」
談遠傳淡淡道,他右手攏在袖中,砰的一聲,不著痕迹的將那封不久前收到的那封長老親筆信震成粉碎,無數的碎片紛紛洒洒,從袖子里飛了出去。
談遠傳衣袍一盪,向著校場大步走去。
眾人只看到銅衣派的人稍微停留了一會兒,誰也不知道,一道暗涌已經悄悄的擴散開來。
……
「陳師兄,小心銅衣派的人!」
楊紀找到了陳石恩。並沒有避諱旁邊的江劍青和孟申薊。
「銅衣派?哼,該不會是在外面招惹了什麼禍事吧?楊紀,你還真是不消停。」
孟申薊幾乎是想也不想的譏諷道。
「楊師兄,怎麼了?」
江劍青道。雖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並沒有像孟申薊一樣,為了譏諷而譏諷。
楊紀沒有理會兩人,只是看向陳石恩:
「陳師兄,銅衣派的人是不是找過你。」
「你怎麼知道?」
陳石恩眉頭一挑,一臉意外道。
楊紀沒有隱瞞,把銅衣派找過自己的事情說了一遍。
「哼!這不是好事嗎?銅衣派居然想到通過你來勸服我們。楊紀,銅衣派對你還真是看重啊!」
孟申薊在一旁冷冷道。
「好了!」
陳石恩喝斥道,轉過頭來,看著楊紀道:
「鐵劍派確實和我們有些不對付。你和趙滑親近,這些事情應該比我清楚。不過,你為什麼會讓小心銅衣派。他們想要和我們成為盟友,只是被我拒絕了而已。應該不會對我們不利吧?」
「師兄,你錯了。銅衣派根本沒有結盟的意思。他們的目的只是想讓我們和鐵劍派鬥起來罷了。」
楊紀淡淡道。
「一派胡言!」
孟申薊在旁邊抱著劍道,冷笑道。
「孟師兄,楊師弟不是信口雌黃的人。他這麼說肯定有原因。」
江劍青回頭瞥了一眼孟申薊,又望向楊紀。
他並不清楚楊紀和孟申薊之間的恩怨,只是感覺孟申薊似乎特別的針對楊紀。
「嘿,孟申薊,我徵詢你的意見了嗎?」
楊紀突然抬起頭,冷笑道。
聲音戛然而止,氣氛一冷,孟申薊眼睛一眯,狠狠的盯著楊紀,眼中隱隱有寒光閃過。
楊紀也一瞬不瞬的看著孟申薊。兩個人針鋒相對,絲毫不讓。
「砰!」
就在江劍青擔心兩人打起來的時候,砰的一聲,孟申薊衣袍一振,突然轉身而去。
陳石恩罕見的沉默下來。等孟申薊離開,陳石恩道:
「小師弟,你的意思是,銅衣派其實不懷好意?」
「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壞。銅衣派太熱心了,熱心的超出正常的匯疇。」
「不過最讓我擔心的還是這次任務的氣氛。徵令的任務還沒有結束,私底下就已經開始互相算計。……我有一種感覺,這些宗派一定是知道了什麼我們還不知道的消息。——陳師兄,你和長老們有書信往來。長老們有沒有在信里說什麼?」
楊紀問道。
陳石恩思索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沒有。長老們只是提到,如果任務失敗,讓我們優先保存自己。不要覆銀血派的前車之鑒!」
「轟!」
聽到陳石恩的話,楊紀猛然一震,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
……
各門各派的弟子陸續到達。除了全軍覆沒的銀血派,每一派的弟子都有自己居聚的地方。
校場很大,足以容易各個宗派。
琅琊郡雖然彼引帶著警惕和忌憚,但說話時,對於身邊的朝廷甲士卻不是很忌諱。
「時辰到了!」
校場前方,易先天神色冷竣,他看了一眼旁邊的日晷,突然站了起來。剎那間,一股磅礴的氣勢猶如汪洋一般席捲開來。
在這位新任的琅琊將軍身上,一股殺伐激烈的鐵血氣質和校場上的四五千精騎融為一體,那種肅穆威嚴的氣息使得整個校場瞬間鴉雀無聲。
即便是各派的「大師兄」,也不自覺的受到這股威嚴、肅穆,沉重、森嚴的軍威影響,一個個寂然無聲。
「所有人準備上馬!——起程,出發!」
轟!
此言一出,校場上一片混亂。就連楊紀都驚愕不已。
他們接到的消息,是朝廷的第三次召見。但是從開始到現在,易先天一句話都沒交待,就下令行動。
「蹄噠噠!」
馬蹄陣陣,發出清脆的金鐵之聲。不管各派的高手有多麼迷惑,校場上的數千大軍卻開始行動起來。
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一瞬間所有精銳,儘管屬於不同的縣鄉,但卻以前以令人難以置信的整齊隊列,往出口而去。
「希聿聿!」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校尉的四方,一隊隊的如龍大馬,鞍轡齊全,由一名名的軍人牽了出來。
雖然早就領教過易先天的風格,但是這一幕還是讓人驚詫莫名。
「出發!」
易先天一個飛躍,直接跨上了一匹高頭大馬。在他身後,其他四名大漢皇朝的將軍一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