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梵城 第十五章 闖天門

南天門近在眼前,便至眼前,橫匾上那三個紅底黑字顯得格外煞眼。

一座無比高大的石牌坊倏然出現在易天行飛行軌跡之前,約摸有數十米高,看上去十分宏大。這石牌坊不知是什麼材料做成的,渾身泛著白光,像是某種堅硬的玉石整塊雕砌而成,這樣宏偉的牌坊,很明顯不像是人力造成。

在牌坊的四周儘是一片不知是什麼物質構成的煙霧,而在南天門下是一條平滑空間的通路,可見裡面青青風景——看來進天界的通路,必須要從這南天門下經過。

易天行毫不減速,雙腿上像棉花糖一樣粘著的雲絲疾速轉動起來,帶著他便往南天門裡沖。

按嫦娥所說,最近幾百年下界沒有什麼人物修成正果,得列仙班,所以此處的防守應該很鬆懈。更何況此時天界晨光始至,天雞正鳴,想來正是一天里南天門防守最輕鬆的時候,所以易天行仗著霸道的速度,便要往裡面直衝。

哪料得剛剛要衝進那雲霧繚繞的天門時,卻有異變發生。

南天門上的樓閣之下,突兀出現兩個滿身盡帶黃金甲的仙將,渾身散著光毫,身形無比龐大,竟生生堵住了門下的去路。

原來昨天升天路上那次爆炸,驚動了南天門的這干仙吏,雖然不知這次爆炸的原因,但眾仙官還是一大早便來引九重天上仙氣修補天路。

這是百餘年來難得的一件熱鬧事,於是往常只在值班房裡打瞌睡的四大天王也出來了倆。

今日來的,正是北方多聞天王和西方廣目天王。

所以說易天行運氣不好,來得不巧,相當的不巧。

……

……

易天行哪料得這事兒。他腳下乃是老猴親傳變形筋斗雲,一躍便是數萬里,縱使他如今修為不到那層境界,卻也是足以笑傲天界,速度太快,若勉強停下倒是可以,但卻要讓這兩天王驗明正身,又不知要惹來多少麻煩。

雖然不喜歡在這種突然的情況下與天庭的仙將打了照面,但在電光石火間,他還是馬上拿定了主意。蠻橫勁起,也不減速,深吸一口氣,以手掩面,蠻不講理地便一頭撞了過去!

兩位天王一前一後站在南天門下,正在打著哈欠,便覺得眼前忽然一道亮光閃過。

易天行眼前,天王胸前的金甲也愈來愈近。

……

……

「鐺!」的一聲巨響!

一道強大的氣流在南天門下炸開,直炸的白雲亂飄。南天門下一片風聲疾吼!

多聞天王悶哼一聲,身上的黃金甲在重擊之下頓時顯出內里真正的青色來,手指一捺,護身寶傘猛然打開,護住自己全身。

奈何易天行銅皮鐵骨,金剛之身,這速度又是太快,挾的衝量太強,硬生生地搶在寶傘打開之前撞在他的身上!

多聞天王劇震而飛,又恰好撞在身後的廣目天王身上。廣目天王卻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毫無準備,一聲慘嚎,被撞出了數里地去!

而多聞天王則是被震起了數百丈高,不知東南西北,一陣糊塗。

撞擊的另一方,易天行腦中微微一昏,撞的斜斜飛向上空,卻是在剎那間醒過神來,怪叫一聲,腳掌在南天門的石牌坊上狠命一蹬,化為一道白流,殺進去了天門裡面!

……

……

過了須臾,多聞天王右手拿著寶傘裊裊然從天上飄了下來,姿式極為優美,只是一邊飄還一邊晃著腦袋痛罵,看著有些不雅。

「這些廢物,說過修復天路要小心一些,這又炸了一次,險些讓我受傷!」

被撞的更慘的廣目天王遠遠地以右手赤索龍為引飛了回來,飛的有些歪歪扭扭,怒吒道:「你撞我作甚?」

多聞天王解釋道:「剛才好像是天路又爆了,能量太強,所以撞著我,然後我再撞著你。」這廝被撞擊後,腦子還是有些糊塗,所以說話也有些不利索。

廣目天王冷哼一聲,倏地一聲,將右手那條正不停扭曲著的紅色須龍收回腕間,化為一道赤索,冷笑道:「今天不能給那些傢伙好臉……」

忽然間他住了嘴,瞪大了雙眼,看著多聞天王胸前那塊巨大的青色甲胄,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喃喃道:「好像……不是天路。」

多聞天王納悶,搖了搖還有些發昏的腦袋,心想這位兄弟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昏了?順著廣目天王的眼光往自己胸前看去,卻是嚇了一跳,將手中的寶傘也跌落在了雲霧裡。

只見他那件青色巨胄上赫然印著一個模糊的人形,只是在腦袋處看不大清楚,但很明顯……這絕對是被一個人撞上去留下的痕迹,而絕不可能是天路爆炸的結果。

剛才好像有人怪叫了一聲。

「誰!」

兩位天王目中寒光大盛,掃向南天門四周。

多聞天王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眼角微微抽動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寶胄,乃是天庭寶物,最抗衝擊,這是什麼樣的偷入者,竟然能夠以自身的身體,將這甲胄撞出如此深的印子來?

這得需要多大的力量?或者說,這是多麼可怕的速度?還要說,這得是多麼可怕的身體強度!這是多麼可怕的境界!

……

……

多聞天王忽然感到一絲寒意,不論來襲者是誰,竟然如此霸道,那一定是自己兄弟惹不起的,身為天界守門人,便有若人界里的宰相門人,最需要做的不是嚴防死守,而是察言觀色,遇襲後第一個想發不是應該去報告「老爺」,而是想著對方的身份,惹得起的人就惹,惹不起的人,千萬別惹。

便是多想了幾秒鐘,他便想岔了,忽然想到一個已經幾百年沒有見過的狠角色,愣在原地。

廣目天王忽然望向眼前的南天門石牌坊,望著那堅白玉做成的牌坊上深深的一個腳印,訥訥道:「這是哪路仙家?竟然能用肉身在上面踏出腳印來。」

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之後,多聞天王更是害怕。從古到今的仙人,玩法寶的有,玩仙訣的有,但玩肉體力量玩到這種極致的,似乎只有自己先前想到的那位。

「馬上去報!」廣目天王眼中恨色未消,撫著自己還在作痛的胸口。

多聞天王忽覺胸口一悶,駭了一跳,硬生生將撞擊出的鮮血咽了回去,小意地看了廣目天王一眼,忽然間覺得這個兄弟似乎有些傻勁兒犯了。

廣目天王被他幽怨的眼神給徹底鎮了,看了看四周沒人,走上前去將手背覆在他額上:「我說,是給撞傻了吧?」

「你才傻了!」多聞天王怒吼道,湊到他耳朵邊上嘀咕了幾句。

……

……

「扯蛋!這事兒天庭別的仙人不清楚,你我兄弟難道不知道?」廣目天王擺擺手,提醒道:「那猴子第二次被佛祖鎮到下界的時候,咱兄弟四個連著喝了三天三夜酒來慶祝,天袈裟大陣里有佛祖無上神通光芒鎮壓,猴子怎麼可能回天界?」

多聞天王見他不信自己的推斷急了,急聲說道:「你忘了我妹子是誰?」

「吉祥天女啊。」廣目天王詫異道,心想此時說這些不相干的作什麼?

多聞天王冷笑道:「所以我在上面有人,知道些你不知道的事情。」

「什麼事?」廣目天王餘光里瞥著南天門上那個深深的腳印,隨口說道,心裡卻想著修補這堅玉又得多少預算,待抓住那個膽大包天的仙人後,又應該用何種刑罰逼他吐銀子出來。

「天袈裟大陣已經鬆動了。」多聞天王壓低聲音,故作神秘道:「冰蠶衲已經離陣,據說那猴子隨時都有可能逃出來。」

廣目天王被這消息嚇了一跳,心想難道咱兄弟四人以後又要受苦?

他哆哆嗦嗦了半天,手腕上那條赤索龍一時醒來一時睡去,龍頭都有些不耐煩了,嚷道:「主人,你想說啥?」

廣目天王眼中暴光一閃,大喝道:「今天聽著的別四處說去,不然我生煉了你!」

赤索龍哀啾一聲,自沉睡去了。

廣目天王看著多聞天王:「你確定嗎?」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那你確定剛才進去的就是那猴子嗎?」廣目天目存著最後一絲希望。

多聞天王搖搖頭,此時才顧得上將自己的寶傘收了回來:「這不敢確定,不過我不否認否決以及否定。」

「猴子如果脫困而出,應該會留在南天門打趣我們一番才對。」

「您饒了我吧。」多聞天王恨鐵不成鋼,「那猴子如果脫困而出,肯定第一個要從九重天上往須彌山走,去尋佛祖晦氣,你我這種小蝦米,他怎麼能看進眼裡。」

「那這件事情我們上報還是不上報?」

「第二次下界和天庭沒什麼關係,估計他只是借路去須彌山報仇。」多聞天王深思熟慮,一揮手,「報上去,你我又要罰俸,還是不報了。」

……

……

「那這修復天門的銀子從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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