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魚兒上鉤

下午兩點,庭審繼續,現在輪到威爾弗里德律師提問。

「李先生,在案發當日,你開槍打傷了傷者,也就是山姆·加德納先生,我想問的是,你為什麼選擇了山姆·加德納先生為你的目標,而不是其他人?」威爾弗里德開口問道。

「因為山姆·加德納先生剛好路過那裡。當時我的視野範圍僅限於那個排風口,所以我只能瞄著排風口外面,等待著有人進入到我的視野當中,而加德納先生剛好進入到了我的視野,所以究竟對誰開槍,不是我能決定的。」李戴開口說道。

「也就是說,因為加德納先生出現在你的視野當中,你才會向他開槍的,你選擇開槍的目標並不是隨機挑選的?而取決於誰第一個進入到你的視野當中?」威爾弗里德律師馬上問道。

「是的。由於視野的限制,我是不可能主動挑選目標的,我只能被動的接受。」李戴開口答道。

「那你當時為什麼選擇擊中傷者的腿?」威爾弗里德記者問。

「因為那樣不會對傷者造成致命的傷害。」李戴開口答道。

「那為什麼不打手臂?手臂中彈也不是致命傷。」威爾弗里德接著問。

「因為手臂處於上半身,距離胸膛和心臟的位置更近,距離頭部的位置也更近,瞄準手臂的話,給傷者造成致命傷的風險會更大。」李戴開口答道。

「也就是說,你在開槍之前,已經充分的考慮了這一槍可能會對傷者造成生命的危險,而且你為了減少這種風險的可能性,採取了有針對性的措施,在開槍的時候避開了可能給傷者造成致命傷的區域。」威爾弗里德開口問道。

「是的。」李戴點了點頭。

「但是你仍然沒有考慮到,傷者可能因為失血過多死亡的情況,或者傷者沒有帶手機、又或者傷者因為疼痛而昏過去等情況。」威爾弗里德接著說道。

「是的,我當時的確沒有想到這一點。對此我表示對傷者山姆·加德納先生的歉意。」李戴開口說道。

李戴並沒有說,他開槍去打加德納的腿部,另一個原因是避免加德納逃跑了而不報警,這種不利於李戴的理由,他當然要直接忽略掉,只向著有利於自己的方面說。

尼克·瑞斯檢控官一臉冷笑的望著李戴和威爾弗里德在唱雙簧,威爾弗里德是李戴的律師,他要問什麼問題,李戴該如何回答,之前肯定都已經是商量好了的,尼克·瑞斯也完全沒有必要去深究其中的漏洞,那樣做毫無意義。反而有可能中了威爾弗里德實現設下的圈套。

而威爾弗里德則開口說道:「我想各位都聽到了,檢控官指控被告完全不顧傷者的死活,這個指控是不成立的,我的當事人在開槍的時候刻意的規避傷者上半身的位置,就是儘可能的避免給傷者造成致命傷,也就是說他並不希望傷害到加德納先生的性命。」

「至於檢控官所提到了,傷者有肯能流血過多而死亡,或者傷者沒有帶手機無法報警,又或者傷者中槍後當場暈了過去,的確是存在這些可能性的,被告也承認當時沒有考慮到這一點。我想我們每一個人都無法保證,自己所做出的每一個決定前,都考慮的非常完美,都可以將所有的可能性全部想到,沒有任何的遺漏。所以單憑這一點,並不能證明被告無視傷者的性命,這其中是沒有因果關係的。」

「而且考慮到被告當時是被綁匪給綁架了,他的內心必然是驚慌、無助的,在那種情況下,被告能夠去儘可能的避免擊中傷者的要害部位,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那種情況可不是現在的庭審,被告也不可能像我們現在這樣,坐在椅子上安穩的思考,我們不可能再去要求被告考慮那麼多。」

威爾弗里德說著沖著法官點了點頭:「法官閣下,我的問題都問完了。」

「檢控官,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么?」法官望向了瑞斯檢控官。

瑞斯馬上站起身來:「是的,我還有幾個新的問題想要詢問被告。」

瑞斯說著,來到李戴身邊,開口問道:「李先生,根據你剛才的敘述,你在開槍的時候,避開了傷者的要害部位,所以你選擇擊中了傷者的腿,沒錯吧?」

李戴想了想,覺得瑞斯的話里沒有什麼陷阱,於是點了點頭:「是的。」

「那你是如何做到你所說的,擊中了傷者的腿,而沒有擊中傷者身上的其他部位,特別是要害部位?」瑞斯接著問。

「抱歉,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李戴開口說道。

「好吧,我換個角度來提問,你如何可以確保只擊中傷者的腿,而不會擊中傷者身上的要害部位呢?」瑞斯接著說道:「如果你不能保證你的那一槍可以完全避開傷者的要害,那也就是說,你所開的那一槍仍然有可能將傷者直接擊斃,從這個角度來說,傷者沒有被你打死,只是因為你沒有擊中傷者的要害部位,而不能說你沒有實施一次謀殺。」

李戴大體明白了瑞斯的意思。

「果然如同威爾弗里德律師所預料的那樣,瑞斯問出了這樣的一個問題,看來魚兒已經咬鉤了。」

想到這裡,李戴微微一笑:「我當然可以確保,我的那一槍只會打中傷者的腿,而不會打中他的要害部位。」

「你拿什麼保證?」瑞斯馬上問道。

「我對我自己的槍法很有自信。」李戴信心滿滿的說。

「李先生,我要提醒你,這裡是法庭,自信可不能作為呈堂證供的。」瑞斯冷冰冰的說。

「那好吧,我換一種說法,我的槍法很准。」李戴回答說。

「很准?這是一個很寬泛的概念。每個人對於準確的理解都不同,或許你所為認為的『槍法很准』,在其他人的眼中未必是同樣的概念。單單靠你口述『槍法很准』,在我看來是毫無依據性的,同樣不能作為證據來參考。」瑞斯頗有理據地說道。

李戴故作沉思的樣子,幾秒後,他開口說道:「我可以用步槍在五十米的距離上,擊中一枚硬幣,這是我所認知的『槍法很准』,請問瑞斯檢控官,以及在座的各位,我的這個認知,可以不可以稱之為『槍法很准』,符不符合各位對於『槍法很准』這個敘述的理解。如果各位覺得這都不能算是『槍法很准』的話,可以提出自己的依據。」

這一刻,無論是法官還是陪審員,都用一種驚異的眼神望著李戴。

瑞斯也是心中一驚,李戴所提出的這個「槍法很准」的標準,遠遠的超出了瑞斯的認知。在瑞斯看來,那種在靶場里槍槍命中10環的,就算是槍法很准了,而李戴卻說50米外擊中一枚硬幣,這有些超出了瑞斯的理解。

瑞斯下意識的向著法庭大門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所站的位置距離法庭的大門大概有三十多米的距離,而他連大門的鑰匙孔都看不清楚。

「吹牛的吧,50米的距離擊中一枚硬幣,這怎麼可能。30米的距離,我都看不到鑰匙扣,將一枚硬幣放在五十米外,怕是根本就看不到!他肯定是在虛張聲勢。」

瑞斯馬上問道:「李先生,你確定你所說的是50米,而不是5米或者10米?你要擊中的是一枚硬幣?而不是一個輪胎?」

「看來瑞斯檢控官沒有聽清楚,那我在說一遍,我可以用步槍,在五十米的距離上,擊中一枚硬幣。」李戴這一次故意放慢了語速,讓法庭上左右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李先生,我必須提醒你,這裡是法庭,不是脫口秀的現場,而你所說的每一個詞每一句話都是呈堂證供,都要被記錄在案,如果你撒謊的話,我可以用偽證罪起訴你。」瑞斯用一種銳利的目光盯著李戴。

「瑞斯檢控官,你所不認可的事情,並不代表就不是事實。就像你起訴我一級謀殺和襲警,那是因為你不認可我沒有罪,但事實就是我並沒有罪。」李戴聳了聳肩。

瑞斯有些尷尬的皺了皺眉頭,李戴的這個比方顯然是在對他進行挑戰。

「你到底有沒有罪,這要交給法庭判決,但是你剛剛所說的,你可以在50米的距離上擊中一枚硬幣,那可不是隨便說說的。」瑞斯開口說道。

「如果我真的可以在50米的距離上擊中一枚硬幣,是不是就可以證明,我完全有能力只擊中傷者的腿,而不會給傷者帶來致命的傷害?」李戴馬上問道。

「這個嘛……」瑞斯猶豫起來,他不想給出一個確定的答案。雖然瑞斯並不認為李戴有可能在50米的距離上擊中一枚硬幣,但職業的敏感性讓他覺得,還是留有一些餘地的好。

李戴卻像是得理不饒人的接著說:「瑞斯檢控官,剛剛是你在質疑我的槍法,並讓我證明我的槍法很准,現在我按照你的要求,要去證明了,你卻像是要反悔了。瑞斯檢控官,你到底在害怕什麼?又或者你也覺得我根本就沒罪?」

現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瑞斯,包括在座的陪審員,瑞斯能夠明顯的察覺到,陪審員對自己已經產生一種不信任的感覺。

「看來不答應也不行了。」瑞斯深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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