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2章 族人

白大發現了後院有狗棚,開始拿眼睛往門縫裡瞧,然後伸腿扒門,就聽得裡邊立馬亂成一團。

李君閣招呼一聲:「白大,回來!」

白大立刻屁顛屁顛地跑了回來。

老癟剛把手抬起來想摸,這動作立馬引起了白大的警惕,擺出一副攻擊姿勢,嘴裡發出低沉的咆哮。

李君閣又招呼一聲:「別鬧,立正!接受爺爺檢閱!」

白大馬上收起咬人的架勢,眼望前方昂首挺胸,一副國旗班出來的樣子。

老癟嘖嘖連聲:「靈性,這麼靈性啊!」

李君閣笑道:「癟……老癟爺,你可以上手了。」

老癟蹲下身子眉開眼笑:「就沒見過這麼好的狗!這種不該這麼純啊。這簡直就是個豬鼻子啊!」

白大耳朵抖了一下,意思是這老頭怎麼罵人呢?

育爺爺得意洋洋地摸著白大的腦袋:「誇你呢!傻小子!」

說完對李君閣解釋道:「下司犬鼻頭越大越平,這狗種就越優良,在山裡嗅覺越靈敏。」

李君閣說道:「哦,我還認為五紅一白就是好下司。」

老癟哈哈大笑:「五紅一白那是起碼的標準,沒有這些那就連下司都叫不上!就算真的五紅一白了,都不一定就是下司犬。」

五紅是指下司犬的眼睛,鼻子,嘴巴,腳掌心和把把洞,這幾樣都是紅色的,一白是指的毛色。

前前後後看過一遍,老癟又檢查了白大的屁股,甚至趴下來看了看腹部和那個地方,討好地看著李君閣:「老弟,讓它張嘴我驗驗?」

育爺爺一口茶噴了出來:「老癟你搞亂了輩分!看到好狗自己姓啥都忘了!」

李君閣說道:「白大,笑一個!」

白大立馬張嘴,擺出了一副笑臉。

老癟檢查了一通嘴巴,坐回凳子上,一臉的懊喪:「極品五短啊,舌頭上的花紋那叫一個漂亮!我是失心瘋才把它讓給你們了喲,兩千一炮都不帶還價的!」

這說的是配一次種的價格。

育爺爺笑道:「不至於這麼喪嘛!這不給你送來配了嗎?」

老癟頓時大喜:「真的?哈哈哈那可太感謝了,這就叫好交情!」

育爺爺笑道:「寨子裡邊沒白大這品相的好下司,禍禍了倆姐妹,想著來你這裡再配一次,加個保險。」

老癟笑道:「好好好,下司一般一窩四個,當年這一窩八個我就覺著稀奇,現在看來果然不凡!到時候狗娃子出來一家一半!」

人類社會的倫理觀念不同於動物選種繁育,動物繁育中有同系繁殖和反配,是保持優良性狀的重要手段。

同系,就是一個母親或者一個父親,甚至是同一個母親和父親。

反配,則是指下一代和上一代。

這樣的培育手段,會導致優者越優,劣者越劣,如果基因夠好,得到的結果那就越好。

阿拉伯純種馬,就是優者越優最好的例子。

但是如果配出來的後代存在嚴重缺陷,那就叫劣者越劣了,這時候就需要引入系統外種系來彌補基因缺陷。

李君閣現在在集中精力培育魚類和禽類,對這些還是知道的。不過他對下司的五短概念很好奇,於是問道:「老癟爺,這下司的五短又是指什麼?」

老癟說道:「你還不叫白大稍息?這娃還綳著呢。」

李君閣從背包里摸出塊白煮雞肉:「白大,好了。」

白大立馬恢複了那副二貨樣子,樂呵呵地跑過來蹭李君閣,一副你還沒誇我的得瑟樣。

李君閣將雞塊塞它嘴裡,一頓亂摸狗頭:「厲害厲害,給我和育爺爺掙臉了,一邊玩去吧。」

白大這才屁顛屁顛跑開了。

老癟越看白大越滿意:「皮娃你記住了,這好下司的標準,嘴短,脖子短,身子短,腿短,尾短。」

「說白了就是比例協調,肌肉發達,粗壯結實。」

「嘴短是因為鼻頭大而平,嘴巴開闊,這樣顯得短。脖子和腿也是因為肌肉發達顯得粗實,不是真的短。身子和尾巴短則是為了在山裡邊靈活。」

「有了這幾條,下司犬雖然單論爆發力和速度比不上某些獵犬,可要是論綜合實力,尤其是在山區,那就沒有什麼狗能比了。嗅覺那是一等一,三十度以上的坡度的林地坡地,那更是靈活無比。」

「加上發達的肌肉,對付大型獵物也不虛怯。抗打擊能力也比較強,這獵性更是其它犬種比不上的。」

育爺爺樂不可支:「說得跟一朵花兒一樣,你後院那些下司,攆過兔子嗎?」

老癟爺給懟得沒脾氣,嘆了口氣:「我這後院馬上就不能養狗了,到時候得搬到鴨場那邊去,鎮里說我們要搞旅遊,這裡到時候弄成一個展示下司犬的景點,不過不是養,而是弄一兩條來這裡當狗樣子。」

育爺爺說道:「這路子是對的,皮娃就是帶著我們搞旅遊,龍天寨這才過上了好日子。」

老癟說道:「可不敢跟你們比喲,現在你們在全國都是掛得上名號的旅遊名勝,保護區一建起來那就更厲害了。要不我去跟鎮長說說,讓他到你們那裡取取經?」

育爺爺連連擺手:「我們寨子也沒幹啥啊,就是把地都租給了皮娃,把木樓修好了搞搞接待,主要是環境好空氣好吃的東西地道,別的其實也就那樣,就是添幾雙筷子幾個碗的事情。」

這是老癟的老伴過來:「鍋子燒好了,我們邊吃邊說吧。」

一群圍坐著敘話。

李君閣嘗了口魚:「爺爺,這酸湯鍋子和寨子裡邊一個味道。」

老癟給兩人倒酒:「呵呵呵,必須的,當年我們都是一個峒出來的,同一個祖宗,只不過你爺爺他們那一支走得最遠,女人的裙子上比我們這邊的多幾條絲線,這就是多過幾條河。」

育爺爺也說道:「後輩兒間也一直有交情,你祖祖懸天鷂子跑馬幫,就是到這裡為終點。那些貨,胡亂出給別人容易出事兒,交給同一峒的兄弟來處理那就好辦了。」

李君閣又開始暗自腹誹,這就是銷贓一條龍啊……

老癟爺理所當然地點頭:「同根竹的葉嘛,那還有啥說的。來老哥哥這就三年不見了,下回你來我都不知道還在不在,今天你要陪我多喝幾杯才是。」

育爺爺看淡了生死的人,都不安慰他,只和他幹了一杯,笑道:「該吃吃該喝喝,爭取把這好日子多過一陣,到那時候一閉眼算完,哪裡有這麼多說頭。現在這日子,比哪代祖宗都過得好吧?」

老癟爺點頭:「你們寨子跟我們不一樣,以鷂子爺爺當年的本事,腳板底下那條密道,搞點雲土過來,那銀子還不得車載斗量。這也是他老人家的骨性,說起來我是佩服的。」

李君閣問道:「還有密道通這邊?」

育爺爺說道:「盤鰲鄉過了龍首橋,沿著老鹽道走上七十里,就有條小道可以到這裡來,不用過婁山關和遵州黔都,一路上沒有哨卡,要不然在那時節,跑馬幫的還不得颳得骨頭都不剩啊?」

「就是路上有幾個土匪窩子,特別是大同那裡,幾百號人槍,不過幾個頭目跟我父親都是好交情,對別人那是龍潭虎穴,對他老人家就跟驛館差不多。」

李君閣不由得啞然失笑,土匪窩子叫大同,這匪首也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

吃過一陣,老癟爺往鍋子里下了豆腐和黃瓜,咕嘟咕嘟燉著,又敬過育爺爺一杯,問道:「老育你過來別是還有什麼事兒吧?要專程給我送狗過來這份情我可擔不起。」

育爺爺笑道:「這是有事相求,不先給點好處沒法開口。」

老癟說道:「你我兄弟還扯這些虛的幹啥,有事情你說就是。」

育爺爺將酒杯放下:「是這樣,這兩年我看著天時不太好,我們寨子裡邊,準備過一次莽鼓節,大祭一回。」

老癟爺同老伴都驚著了:「我的天神爺!你沒說錯?莽鼓節?」

育爺爺說道:「年前大水年後大雪,天時有變啊……我跟你們說龍天寨要不是多虧皮娃修通了棧道,再加上家家都有了積蓄,要是提前幾年,那日子我想想都怕。」

老癟爺的老伴說道:「那……弄個棰牛祭不行?非得莽鼓節啊?那是多大的排場?」

老癟爺問道:「你們寨子準備幾戶一牛?」

育爺爺說道:「我們準備一戶一牛。」

老癟爺都嚇著了:「你們寨子都這麼有錢了?多少戶人家?」

育爺爺說道:「四百零三戶人家。」

老癟爺撟舌難下:「這麼大動靜?老育你有這心是好的,不過掙錢不容易,你可千萬別打腫臉充胖子呀!老時間裡過一回莽鼓節,好多寨子十年都翻不了身!」

育爺爺嘆氣道:「要是再不過,只怕小輩兒們連什麼叫莽鼓節都不知道了……」

「老弟你放心,我是那樣的人?我們寨子里現在每家搞接待,一年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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