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下無雙 第0930章 千刀凌遲

這一聲暴喝,嚇得麗景門前的十餘名不良人守衛膽戰心驚。為首的不良帥更是驚怒萬分。一直以來他們早就習慣了為所欲為,那麼多的皇親國戚王公大臣捉來就打,他們的妻子女兒大可放心的肆意凌辱。雖是無品無銜,但滿朝文武見了他們這些人無不膽戰心驚兩股戰戰,避之猶恐不及。

何曾見過,敢對他們咆哮怒吼之人?!

此刻,薛紹頂頭郭安緊隨其後,二人身後的十名鐵甲部曲一字排開,像推土機一樣輾壓上前。

不良帥和他的十幾個嘍啰已被完全鎮住只敢步步後退,乃至後背都已經抵到了城牆和大門,便就退無可退了。

「我、我說過了,擅闖者死!」耗子急了果然會咬人,不良帥怒吼一聲就要拔刀。

不過他的刀還沒有拔出鞘來,身上就著了一拳一腳。拳是打在了他的拔刀手腕之上,腳是踢中了左腿的膝蓋。兩聲咔嚓響,他大聲慘叫摔倒在地。

「敢對薛公拔刀,你有幾顆腦袋?!」郭安一腳踩中他的後背,沉聲怒喝。

十幾個不良人縮成一團,無一人再敢上前,更加不敢拔刀。

「哪、哪位薛公?」不良帥被死死踩住,掙扎問道。

「你不配知道!」郭安抬腳一踢讓他滑退數步撞在了大門上,「開門!」

不良帥知道今天是遇到硬茬了,還是一顆他撼動不了的硬茬。於是他慌忙從腰上解下鑰匙來,交由屬下打開了大門。

「朝前帶路,去監牢!」薛紹抬腳從不良帥身上踩過,一腳踏進麗景門,沉聲大喝。

一眾不良人慌慌張張的往裡面跑去,薛紹一行人大步流雲的跟上,直往推事院監牢而去。

不停有不良人從四方湧來,漸漸已然匯聚了百餘人之多。有道是人多勢眾,他們開始壯起膽子設下阻攔。

薛紹怒了,腰間御刀一拔,「最後說一次,擋我者死!」

「嘩啦——」

百餘人作鳥獸散,倉皇四逃。

郭安伸手拎住了一個,「帶路!!」

繼續挺進,直到監牢前。牢子早已逃散無蹤,薛紹親自揮動太一御刀斬斷了鐵索,衝進了監牢。

血跡斑斑掛滿刑具的審訊室里,張虔勖一身鞭痕血跡已然暈厥過去。范雲仙正被綁在十字柱上,一名獄吏按住了他的頭,另一人用鐵橇支開了他的嘴,再一人正要將一個燒到通紅的鐵剪子,去剪他的舌頭。

「住手!」

一聲雷霆暴喝,幾乎將這幾名獄吏嚇得魂飛天外,燒紅的鐵剪子都掉到了地上。

一名綠衣官員衝上前來,指著薛紹大罵,「哪來的狂徒……」

郭安大步上前一拳揮出,綠衣官員當場就飛了,鼻血和牙齒一同飛上了屋頂,人也撞在了牆壁之上暈死過去。

「啊呀!」

獄吏們嚇呆了發瘋似的逃躥,薛紹的部曲上紛紛上前將其全部捉住,一個也不曾跑掉。

薛紹進了牢房。范雲仙喘著粗氣看著他,搖頭苦笑,「多謝薛帥救命之恩!」

「薛某來遲,范兄受苦了。」薛紹輕嘆了一聲,「張將軍怎麼樣?」

「吃不住刑,暈過去了。」范雲仙說道,「方才你遇到侯思止了吧,穿綠色官服的?那真是個心狠手辣的小人,用刑太狠了!」

「那你們招了沒有?」薛紹問道。

「我等效忠兩朝征戰多年,任勞任怨從無異心。」范雲仙聲淚俱下,「招無可招,從何招起?」

「這便好。」薛紹輕吁一口氣,「范兄再忍耐片刻,我現在還不能給你解縛。稍後上了公堂,你們據實說話便是,不必有半點顧忌!」

「好!」

薛紹走出了牢房,並將牢門關上,然後來到了那一群獄吏面前。

「侯思止小小的一個七品御史,竟敢指面斥罵本官,當真該殺!」薛紹沉聲道,「爾等無罪,不必慌張。」

「是,是……」獄吏們哪曾見過這樣的陣勢,都嚇懵了。

「各司其位吧,不必跪著了。」薛紹坐在了一張椅子上。

一言不發大馬金刀,等!

獄吏們好不容易救醒了侯思止,並將實情相告。侯思止嚇壞了,慌忙跑到薛紹面前撲通跪下,磕頭認罪忙個不停。

薛紹全當他是空氣,完全不予理睬。

正在這時,周興帶著一群人進來了,親眼見到侯思止跪著給薛紹磕頭。

「侯御史,這是作甚?」周興走上前來,不緊不忙的問道。

侯思止被打缺了牙齒,嘴不關風的喃喃答道:「下官無禮衝撞了薛公,正在請罪。」

「御史辦差,奉公法而無私仇。」周興說道,「你退下吧!」

「是……」侯思止爬著要走。

「跪著別動。」薛紹哼了一聲。

侯思止慌忙又爬了回來,跪成了原樣。

周興走上前來,似笑非笑的拱手一拜,說道:「薛公,你奉旨辦事旁聽審案,下官自會竭力予你配合。但你眾目睽睽之下衝撞禁地打劫天牢,污辱御史截奪人犯,便是犯下了王法。記得薛公剛剛還在朝堂之上放出大言,說要秉承律法公正。如今之事,該當何論?」

「周侍郎,你是欺我不懂律法嗎?」薛紹站了起來,說道:「麗景門口,我好言相勸不良帥,他非但不開門讓道還敢對我拔刀相向。侯思止小小一個七品流外官敢對我這個從一品趙國公指面而罵。是為何罪?」

周興冷笑不語。

「你不知道嗎?那就讓我這個說主管軍事的夏官尚書,來告訴你這個司職刑律的秋官侍郎吧!」薛紹道:「《永徽疏律》卷二十一斗訟第三百八十一條,諸流外官及庶人毆議貴者徒二年。部曲毆傷良人罪加一等,奴婢又加一等。及動刀械兇器者,絞!」

侯思止嚇傻了,慌忙叫道,「下官未動刀械、未動刀械啊!」

「跪穩別吵!」薛紹低喝了一聲,說道:「那個不良帥乃一介賤籍小吏,對我拔刀即是死罪。我給了他一拳一腳示以告誡未再追究,便已是法外開恩。侯思止當眾辱罵貴議其罪與不良帥類同,他跪在這裡向我謝罪於情於法皆是合理,是否赦他全在我一念之間,又何來你說話的份?——還要我再背條款給你聽嗎,周侍郎?」

「不必了。」周興倒是淡定,說道,「那你打劫天牢截奪人犯,卻是眼前不爭之事。還有話講?」

「周侍郎,你難道沒長眼睛嗎?」薛紹呵呵一笑,「你說我打劫天牢,我搶走了什麼東西?你說我截奪人犯,現在人犯乖乖全在牢里連繩索都未曾解開。本官端坐於此等你前來開堂問案,怎麼就是打劫天牢劫奪人犯了?——哦,莫非你想說本官不應該出現在這裡?那便巧了,本官奉旨辦事查看獄囚乃職責所在。查完之後,我願坐哪裡就坐哪裡,莫非還要受你管束?」

「……」周興一時,竟然無言以對。只在心中恨道:久聞薛紹巧舌如簧,一直未曾與他打過交道。今日得見,果然厲害!

「周侍郎,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了,趕緊開堂審案吧!」薛紹說罷,對著侯思止的屁股就來了一腳,「滾,別讓我再見著你!」

侯思止千恩萬謝連滾帶爬的溜了。

周興深吸了一口悶氣轉身朝外走去,扔下一句,「來俊臣,即刻開堂問案!」

站在他身後的來俊臣當場一慌瞪大了眼睛,彷彿想說——你怎麼不親自開審啊?!

薛紹看向來俊臣,這個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大酷吏。他大約三四十歲,長得倒是一副人模人樣,至少比周興這個牛頭阿婆要好看了百倍。但薛紹從他身上和眼神當中看到的,全是詭譎奸險與陰冷惡毒。

「侍御史,來俊臣。」薛紹走到了他的面前,冷冷一笑,「我聽說過你。你很忠心也很能幹。對嗎?」

「不、不……下官無才無德,不堪薛公誇讚!」來俊臣很惶恐的拱手拜下。

「不必過謙。」薛紹雙手往後背一剪,悠然從他身邊走過,說道,「好些審案,不要讓我失望便是。」

「是,下官一定據實而論秉公審案,不敢半分差池,不敢有負陛下信任,不敢……」

「來御史,他走了。」身邊人小聲提醒。

來俊臣這才住了嘴,長吁一口氣抹了抹額頭冷汗,然後又跺腳咆哮起來,「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準備開堂審案哪!!」

周興怒氣填胸的快步走出監牢去往公堂,剛到這裡卻是斗然一怔,整個人都呆住了。

李多祚、曹仁師、獨孤諱之、沙吒忠義、黨金毗還有郭大封,一群北伐大將約有三十人,全副武裝整整齊齊站在公堂之前,宛如即將點陣發兵前去征戰。

這些將軍,官職最小的也是五品郎將。大約除了王孝傑等等幾人,在京為官的武周一朝所有大將,幾乎全都來了。

周興有點傻眼了,額角已有冷汗沁出。他心裡不禁想到一件極為可怕的事情:如果要讓陛下在這些將軍和我周某人之間做個選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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