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金粉時代 第0870章 喜從天降

目前靈夏二州已經收復,河隴一帶的秩序也大體趨於平穩治安也在不斷好轉,於是虞紅葉和月奴一路從延州北上,慢狄仁傑一步也來到了朔方。

得知此事之時薛紹的第一反應就是,該是時候把她們送回京城了,還有玄雲子也得一起走。戰爭的殘酷,常常會讓薛紹本人都從噩夢中驚醒,醒來後的第一直覺就是,一定不能讓女人、孩子和老人,捲入到戰爭當中來。

尤其是女人,尤尤其是自己在乎的女人!

於是,他不惜「屈尊」親自前去迎接二女進入朔方軍鎮,一是為了彰顯對虞紅葉的器重和她鼎力助戰感激之情,二來,也是想要第一時間表明自己的鮮明態度,讓她們「自覺」的乖乖離開。

結果,第一眼看到她們時,薛紹先是吃了一驚。

眾所皆知,人稱「安大將軍」的月奴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女漢子,性格潑辣武藝高強,一雙修長美崙的大長腿,已經不知踢醒了多少軍中猛漢子的春秋大夢。可是今天,她卻是躡著腳、在虞紅葉的小心攙扶之下,慢慢吞吞小心翼翼的,從馬上走下來的。

薛紹當場就愕然了,換作是以往,她就算不來個花哨張揚的前空翻從馬車上飄然而落,也至少是虎虎生風的一躍而下然後再像個爺們兒紳士一樣,回身再去攙扶虞紅葉這位真正的淑女款款下車。

——女漢子,這是生病了嗎?

不及詢問,虞紅葉先行上了前來,滿面春風眼中帶笑的就對著薛紹直作揖,「恭喜少帥、賀喜少帥!」

薛紹愕然,「喜從何來?」

「月奴有喜了!」

薛紹再度愕然,這真是既驚且喜——月奴最早跟我,肚子一直沒動靜。這回總算是……

「公子。」月奴已經走到了薛紹面前,居然羞澀得像一個足不出戶的名門閨秀。

薛紹當場哈哈大笑,「好、好!」

「好什麼?」虞紅葉笑問道。

「喜從天降啊!!」薛紹難掩驚喜之情,「我一直都希望,月奴能給我生個孩子。幾年了,此事一直沒能如願。現在正值危難困窘之時,上天卻了卻了我這一樁心愿,我這心裡……」

說著說著,薛紹挺有一點激動,大喊了一聲:「美!特別美!!」

月奴感動又溫馨的低下頭笑了,有生以來,她還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羞澀過。

薛紹已然忍不住開懷大笑,不顧在場人多,當眾將月奴給攔腰抱了起來,還親嘴。

這種事情是將軍和士兵們最喜聞樂見的了,他們帶著喝彩哈哈的大笑。

玄雲子就站在薛紹身後不遠處,面帶微笑,靜靜的看著。

虞紅葉細心的看了玄雲子兩眼,連忙來勸薛紹,「少帥小心,可別動了胎氣。」

「哦,對對,我這一高興,全給忘了!」薛紹連連應聲,卻仍是沒把月奴給放下,索性抱著她大步朝營房走去。

將軍和士兵們爆發出更大的喝彩和歡笑聲,還有人大聲叫嚷,說咱們是不是應該慶祝一番?

薛紹一想打了這麼久的仗也是該犒一犒軍讓將士們放鬆一下了,於是趁著高興滿口答應說今晚弟兄們都打個牙祭,不但有肉還能喝上一口喜酒!

這下可好,滿營沸騰了,全軍上下都沾了一回月奴的光。

安西虎師那邊,當然也有份。

王孝傑喝著薛紹派人送來的果酒,撇著嘴,怎麼喝怎麼不是味兒——他的媵妾懷孕了,關我們尼事?我們憑什麼要喝他的喜酒,跟著他一起高興?

越想越不對勁,王孝傑把倒在了碗里的酒給潑灑了,「拿我自己的酒來!」

阿史那忠節眼見王孝傑的酒後驢勁又犯了,忙不迭的叮囑一句,「要喝酒可以,但別借酒撒瘋。」

「我酒品上佳,從不撒瘋。」王孝傑沒好氣的回了一句,連飲三碗。

阿史那忠節就不吭聲了。

沒多大一會兒王孝傑就喝得有些醉了,腦子裡面閃來閃去的就是平常經常想的那些,古怪念頭。

他突然站了起來就往外走,「我去那邊看看。」

「哪邊?」

「小白臉那邊!」

阿史那忠節連忙攔他,「你過去幹什麼?」

「道喜啊!」王孝傑理所當然的道,「不然,還能作甚?」

「當真只是道喜?」阿史那忠節了解王孝傑,因此有點擔憂。

「你都像個婦人了——閃開!」

王孝傑一把推開阿史那忠節,叫上了三五侍衛,騎著馬直奔薛紹的營地而去。

此刻,薛紹正和月奴在房間里,做著一些小別勝新婚的美妙事情。

虞紅葉陪著玄雲子,在隔了兩層院落的前堂院井裡,不緊不忙的喝著一些小酒。

她們兩人原本只是陌生,但都是早聞對方之名,而且各生了一顆七竅玲玲心,因此相談頗為投機。尤其是談到一些女兒家的心事之時,雖未點破窗戶紙卻心有戚戚蔫,因此更有相逢恨晚之感。

「看得出來,他很在乎月奴。」玄雲子說道。這話原本該有一些酸味,但從她的嘴裡說出來,偏偏沒有。

虞紅葉淡淡一笑,「月奴隨他最早,甚至早於太平公主殿下。日久生情,莫過如此吧!」

玄雲子只是微微一笑,略微顯得有些苦澀,但更像是洒脫不在意。

「我和月奴很早就認識了。她是我見過的最耿直最率真的女子,大大咧咧的簡直就像是個男人。還是個有點缺心眼的男人。」虞紅葉笑道,「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都感覺她像是一個大哥哥,時時處處的保護我,照顧我。這次要不是她懷孕了,我都快要忘了她也是一名女子呢!」

玄雲子點了點頭,「簡單,最是一種討人喜愛的美德。」

「簡單?」

玄雲子再度點頭,「月奴的耿直率真是一種簡單,妖兒的純真無邪則是另一種簡單。」

「噢……」虞紅葉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心想玄雲子的意思大概是在說,薛紹就喜歡這種「簡單」類型的女子了?……好吧,世上的男人,誰不喜歡這樣的女子呢?

二女正聊著,王孝傑走進了這一進院落。

原本薛紹的主帥營房之所在,是嚴格禁止外人擅入的。但有一次王孝傑被攔住了之後吵鬧過一番,薛紹覺得很煩。於是他就給自己的部曲侍衛們下過一道命令,說以後如果王孝傑再來了就直接讓他進來便是,省得他嘰嘰歪歪的借題發揮亂挑毛病。

今日,王孝傑便趁著酒勁直接走了進來,便在這裡,遇到了玄雲子。

玄雲子一眼瞧見王孝傑也多少有點驚愕。軍中各種規矩森嚴,平常她一般都在庭院深深的主帥後院里呆著,從不輕易拋頭露面。若非今天是虞紅葉來了並在此地置酒相請,她很少會到前堂來。

今日……還真是種種湊巧了!

王孝傑一眼瞅見玄雲子,那兩道眼神就像兩枚插在了箭靶上的利箭,再也挪不開了。

換作是平常,他倒也不會有什麼膽大妄為之舉。但是今日他心中有著念想又酒壯了慫人膽,便毫無顧忌的直接朝玄雲子走了過來。

虞紅葉心中一緊,連忙低聲道:「他醉酒了。」

玄雲子輕輕一點頭示意明白,自己便站了起來。

王孝傑走到了玄雲子身前幾步站定,眼中閃現著灼熱的渴望光芒,腳下卻像是釘住了一樣沒再上前一步,張了張嘴,好不容易說出一句,「你……你還好嗎?」

「我很好。」玄雲子很平靜地說道,「王將軍,此間尷尬,你應迴避為上。」

王孝傑左右看了看,這院子里好像只有女人。按理說自己就不該走進來。

但是此刻,王孝傑就是不想走。他緊緊盯著玄雲子,喃喃道:「多時不見……你、你好嗎?」

「我說過了,我很好。」玄雲子的語氣變得冷淡了一些,「請你快走吧!」

「我不走!」

「我憑什麼要走?」

王孝傑突然就大吼起來,「那小白臉有什麼好,你非得死乞白賴的跟著他?」

玄雲子勃然變色,「王將軍,你過份了!」

「今日之事你難道沒有看到?他的一個丫鬟奴婢,都能讓全軍上下跟著沾光打牙祭。回頭想想,他都為你做過什麼?」王孝傑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越吼越來勁了,「趕緊醒醒吧,他眼裡根本就沒你!你以為他把你當什麼人了?——隨軍書令使?洗衣服做飯收拾零碎的貼身奴婢,還是別的什麼?……洗腳暖被窩的官營妓?」

「啪!」

一個大耳光,狠狠的抽在王孝傑的臉上。

虞紅葉愕然的呆住,一臉煞白,眼睛都瞪圓了。

「滾。」玄雲子目如寒冰,言語之中甚至有了殺氣,「或者——死!」

「打得好,打得好!!」

這一巴掌,倒把王孝傑壓抑在心中多時的妒焰和怒火全給徹底的點燃了。他雙眼通紅的瞪著玄雲子,突然一伸手將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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