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叩門驚 第2425章 真正的戰陣是什麼樣的?

方醒衝殺了一個來回就停住了,剩下的三個大漢被家丁們追趕著往人多的地方跑。

那些圍觀的人被馬隊嚇住了,一群大男人尖叫著避開。

隨後家丁們就追上了逃跑的大漢。

「饒命!」

有大漢不跑了,原地轉身,高舉雙手請降。

方五沖了過來,長刀揮過,人頭被鮮血沖偏了出去,落地後依舊動了幾下,嚇得不少人尖叫出聲。

慘叫,尖叫,一片混亂中,道路兩側恍如亂世。

而方家的兩輛馬車就停在不遠處,兩名家丁在護著。

先前土豆和平安被找過去時就叮囑了莫愁和張淑慧,不許讓兩個孩子探頭出來看。

歡歡雖然不滿卻也忍得,只是無憂卻在車裡坐立不安,沒一會兒就央求著母親讓自己看一眼外面。

張淑慧聽到馬蹄聲急促,還有慘叫聲傳來,哪裡給她出去,只是抱住了她,嘴裡威脅著,說只要她敢看一眼,回頭就讓她開始學習。

權貴的女兒大多是要聯姻,嫁出去後就是一家主母,被養傻了可是坑別家,是結仇。

所以這些閨閣女娃在小小的年紀就要開始學習了,從針線到查賬;從識字到辨識人心,幾乎是無所不學,許多閨閣女兒甚至比自家兄弟和夫君還果斷。

而無憂也見識過這些,所以一聽這個就怕了。

母女二人和小白一起等著,等外面的馬蹄聲消停了,慘叫聲終結,就鬆了一口氣。

無憂的眼珠子轉動著,說道:「娘,叫兩個哥哥來說說吧。」

車裡的秦嬤嬤一直在聽著外面的動靜,聞言就說道:「小姐不可大意,許多時候那些刺客就是等著鬆懈的時機才出手。」

無憂先前已經聽平安說過了情況,就皺眉道:「他們不是刺客!」

「保護夫人小姐!」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厲喝,無憂都聽出了是小刀的聲音。

與此同時,馬車的左邊傳來了一聲長嘯。

長嘯聲很近,接著有衣袂破空的聲音傳來。

「小人!注意,是埋伏!」

小刀的聲音在飛速接近,短短几個詞之後,聲音就到了前方。

這時外面傳來一聲低喝,聲音略微低沉。

無憂興奮的道:「是鄧嬤嬤!她練武就是這個聲音。」

張淑慧一手把無憂緊緊摟在懷裡,身體半轉,卻是把背部對向了敵人來襲的方向。

小白拎著一個木匣子,瞪大眼睛盯著車簾,只等著有人掀開車簾就是一匣子砸過去。

而秦嬤嬤卻只是安心的坐在那裡,她對鄧嬤嬤的了解僅次於方醒,所以對她信心十足。

外面傳來了叮的一聲,無憂聽了就想轉身去看,張淑慧死命的抱著她,不許她轉身。

小白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了,她舉起木匣子就準備扔出去。

「叮叮叮!」

這時外面那清脆的聲音驟然密集起來,聲音悅耳,卻漸漸低沉。

少頃大家都聽到了輕微的一個聲音,張淑慧下過廚,小白也經常去廚房安排飯菜,所以都覺得像是花娘要準備烤羊腿時,先用尖銳的鉤子刺進羊腿里的聲音。

然後外面傳來了些許如同是水缸破了個小眼子後,水流急促噴射出來的聲音。

「夫人,外面有人打鬧,老奴趕走了他們。」

鄧嬤嬤的聲音很冷靜,連喘息都沒有。

無憂哎了一聲,然後身體後仰,就倒在了張淑慧的懷裡,失望之極。

張淑慧說道:「知道了。」

外面沒了動靜,無憂靠在母親的懷中,遺憾的道:「娘,都沒看到打架。」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香味,那香味濃郁,竟然是沒聞過的。

「不好聞!」

無憂覺得聞了刺鼻,正不滿著,那香味迅速淡去。

「咦,娘,不知道是什麼花香的味道,好聞。」

張淑慧先前就隱隱約約的聞到了血腥味,所以知道這必然是方醒弄的鬼。

「夫君?」

她試探著問了一聲。

「我閨女沒被嚇到吧?」

外面果然是方醒,無憂不等張淑慧答話就說道:「爹,車裡好悶。」

「馬上就回家。」

外面一陣喧嘩,然後馬車緩緩前行。

「這就是殺戮啊!」

那些百姓見方家人從容離去,不禁遐想著沙場征伐。

時近中午了,氣溫略有上升,可有些人卻渾然不覺,那眼中全是驚訝,身上發寒。

一個穿著破爛大氅的男子低聲對身邊的同伴說道:「馬德天這些手下的實力不弱,去年他們在延安府的野豬峽遭遇了一百餘馬匪,十餘人結陣衝殺,馬德天一馬當先,三盪三決,當面無一合之敵,殺的那些馬匪落荒而逃。」

「可就算是這樣,馬德天依舊是帶著手下的兄弟一路追殺,最後用大車拖著一百多個腦袋去了延安府府衙,知府得知大喜,只說這些馬匪乃是地方一大患。馬德天拒絕請功,哂然一笑後離去,消息傳到京城,馬德天名聲大噪。」

他的同伴看著遠去的馬車,放低了聲音,彷彿方醒有千里耳能聽到。

「正是那一戰之後,馬德天才進入了貴人們的眼中,泰寧侯府招募了他,本是借著權貴轉換門楣的好機會,可萬萬沒想到方醒的家丁這般厲害。」

「以前都說方醒的家丁厲害,也就是辛老七耀眼些,可剛才的衝殺你也看到了,那根本就不是個人武勇的事,幾匹馬一結陣,那殺氣就能讓人腿軟。」

「十多人對四人,可還是一衝就散了,這十多人面對那些馬匪時是什麼樣的?可怎麼換了四個家丁就一觸而潰了?」

兩個人說到了這裡,都掩飾不住心中的震驚,然後拱拱手,各自回去稟報給自己的主子。

「走了,回家吃飯!」

在這裡圍觀的得有數百人,有人喊了一聲,大家這才意猶未盡的紛紛散去,可依舊是一步三回頭,對這個兇殺現場很是不舍。

「五城兵馬司的人來了。」

正如同以後警匪片演繹的那樣,五城兵馬司的人姍姍來遲。

地上的屍骸就像是破碎的玩偶,寒風吹過,一陣陣腥臭味中人慾嘔。

「天吶!這是沙場嗎?」

顧玘一溜煙就跑回了家,然後衝進了自己大哥的書房裡。

「大哥,好厲害!」

書房裡,鎮遠侯府的嫡長子顧翰正端坐著,手中拿著一本書,神色淡然。

「可是輸了嗎?」

顧翰沉聲道:「輸了就輸了,父親在廣西戍守,咱們家不適合再冒頭了。」

顧玘見他還是冷冷清清的模樣,就伸手去搶他的書。

顧翰的手一縮,然後皺眉道:「有事說事,再這樣回頭就抄寫課本。」

長兄如父,顧玘忌憚的縮回手,然後雙手撐在書桌上說道:「大哥,馬德天被辛老七打死了。」

「辛老七?可是興和伯的家丁?」

顧翰對這些事不感興趣,可顧興祖遠在廣西,他作為長子,就得去應酬,去趨利避害。

「馬德天被陳鍾收了。」

顧玘得意洋洋地說道。

顧翰心中一盤算,就說道:「他們之間的爭鬥咱們家不管,你別多事。」

顧玘嘿嘿的笑著,看著很得意。

顧翰捂額道:「可是惹禍了?說吧。」

顧玘搖頭晃腦的賣關子,顧翰額頭上青筋崩了一下,說道:「滾出去!」

顧玘見大哥發怒了,這才收了得意,「大哥,我和興和伯家的方翰交了朋友。」

顧翰的手一松,書本落在大腿上。

他抬頭問道:「你莫不是認錯人了吧?」

「方翰兩兄弟何時與外面的權貴子弟交朋友了?你莫不是惹禍了怕被責罰?說吧,為兄自然會酌情處置。」

顧玘一聽就覺得自己被輕視了,「大哥,興和伯當時也在,剛才馬德天的人在城外截殺興和伯一家,我還去幫忙為方翰擋了一槍呢!」

顧翰心中一驚,看了一眼門外,喝道:「門外的看好了。」

「是,大少爺。」門外有家丁應了。

然後他才低聲道:「你把上午的事原原本本的說出來,包括陛下的神色和說的話。」

等顧玘說完後,顧翰就開始寫信。

「陛下對那些混吃等死的勛戚不滿意了,今日只是讓他們自曝其丑,等以後陛下想動手的時候,這就是現成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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