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這個世界 第2076章 安綸翻臉

瀋陽剛轉身,安綸剛從地上爬起來,就看到鄧嬤嬤躍起,細劍在陽光下閃爍了一下。

「爹,上次端端說今日要做酸酸甜甜的湯……爹,你要喝嗎?」

「不要,爹喜歡喝酸酸辣辣的。」

身後傳來一聲悶響,無憂還想看,方醒搖搖頭,堅決的道:「小孩子,不許看這些東西。」

細微的入鞘聲音中,鄧嬤嬤已經轉身回來。

方醒抱著無憂到了馬車邊,送她進了車廂,說道:「爹一會帶些好東西回去,等你回家就有了。」

無憂的大眼睛轉動著,歪歪腦袋,方醒的身體橫向移動了一下,擋住她的視線,然後摸摸她的頭頂,無奈的道:「閨女啊!女……孩子的好奇心千萬別重,不然會被騙。」

無憂啊嗚一聲,撲在方醒的身上,雙手抱著他的腰側,撒嬌道:「爹,你就不喜歡我。」

「胡言亂語!出發吧。」

鄧嬤嬤隨即就進了車裡,方醒隨即放下車簾。

「爹,記得好東西……」

「知道。」

方醒微笑著應了,領頭的侍衛拱手,然後帶著人,護送著馬車進宮。

這一刻他就是一個寵愛女兒的父親。

「興和伯,咱家……」

方醒轉身後,面色淡淡,說道:「爭什麼?給誰看?陛下?還是給百官看。」

瀋陽先拱手請罪,剛才要是方醒受傷了,不論公私的角度,他都沒臉見人。

可安綸卻昂首道:「興和伯,這是東廠的事!」

方醒的眸子定住,盯著臉上浮起得意神色的安綸,然後點點頭,說道:「是,確實是東廠的事。」

瀋陽覺得安綸瘋了,不,是一直在裝傻。

現在孫祥馬上就要退了,他成為東廠廠督不可撼動,哪怕方醒都不會去干涉這個任命。

——東廠是徹頭徹尾的皇帝家奴,再好的關係也不能插手廠督的任命,否則就是自找沒趣。

可和方醒擺臉色,瀋陽覺得安綸怕是想表態。

咱家誰都不親近,就是陛下的家奴,陛下讓咱家咬誰就咬誰!

這樣的安綸……

瀋陽想起了孫祥。

孫祥雖然也只是向皇帝效忠,可從未用這種近乎於顯擺和羞辱的方式來表明自己的態度。

他有些怒了,喝道:「連孫祥都不敢這樣對興和伯,你特么的……」

他越說越憤怒,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啪!

瀋陽愣住了,他沒想到安綸居然沒躲。

方醒也是有些詫異,他看著左臉漸漸腫起來的安綸說道:「好自為之。」

他見過不少人,知道有的人是屬於平日里看著老實本分,人畜無害。

這種人不少,能冒頭的卻不多。

但冒頭的那些人裡面,大多都是驟然富貴,就馬上變換了個模樣,小人得志,不可一世。

方醒微微點頭,然後轉身。

安綸摸著臉,陰狠的沖著瀋陽說道:「瀋陽,當街打了咱家,這事沒完!」

瀋陽知道自己冒失了,但卻不後悔。

東廠的人和錦衣衛的人都回來了,他們帶著三個人犯,默默的看著站在路中間的兩人。

錦衣衛未來的指揮使毆打東廠馬上任職的廠督,這事……

瀋陽看看這些人,低聲道:「興和伯對沈某有恩,興和伯從不拉幫結派,你的撇清過了!打你……只是輕的!羞辱興和伯,你晚上且小心掉了腦袋!」

安綸怨毒的道:「瀋陽,你娶了個喪門星,還是個和離的,你肯定得感激方醒,因為沒有他,就你缺牙臉上有刀疤的醜態,只有母驢才願意嫁給你!」

這話更是揭了瀋陽妻子的傷疤!

這是不死不休!

瀋陽臉上的刀疤在扭曲著,眼中殺機畢露。

瀋陽功勛不少,而且他在塞外,在哈烈混了幾年,殺過的人大抵能讓人吃驚。

安綸放下手,左臉上微腫,他冷笑道:「東廠和錦衣衛不會是朋友,瀋陽,咱們各自珍重吧!」

瀋陽木然的道:「知道本官以前的經歷嗎?」

錦衣衛和東廠的人把那些人犯帶了過來,安綸挑釁的看看瀋陽,尖聲道:「當街斬首!」

瀋陽沒動,甚至連盯著安綸的目光都沒有半分偏移。

「斬首!」

瀋陽揮手,錦衣衛的人控制著兩個人犯,他們馬上踢打著人犯跪下。

安綸沒有回身,只是微笑道:「敢不敢?」

瀋陽陰著臉道:「文皇帝時,本官大好前程,後來為了救友人,違例被處置,文皇帝看在當今陛下的面上饒了本官一命,而後,本官就被趕到了塞外,九死一生,從哈烈到韃靼部,本官一直在刀鋒邊緣求活!」

安綸冷冷的道:「你想說什麼?」

瀋陽搖搖頭,退後幾步,然後冷冷的道:「斬!」

那兩個被逼著跪下的人犯只來得及抬起頭來,然後腦後刀光閃動。

血腥味撲鼻,安綸嗬嗬嗬地笑道:「咱家想動刑,過過癮,瀋陽,你這是壞人好事啊!」

安綸動刑變態的風聲瀋陽早就知道了,他冷笑道:「若是覺得本官不妥,你盡可去告狀!」

瀋陽搖搖頭,說道:「陛下雖然樂於見到我們之間不合,可你卻是過了,本官不會去告狀,你倒是巴不得,對吧?」

安綸點點頭,說道:「咱家不會去告狀,以後……」

「沒什麼以後!」

瀋陽向前,和安綸擦身而過。

「本官看到了死氣!」

瀋陽冷冷的譏諷了一句,然後帶著錦衣衛的人回去。

這是一次行動,有人借著那對叔侄弄了點噁心事,大抵是想在山東開始之前把水攪渾。

可朱瞻基早有準備,趁機殺人立威,一下就翻轉了。

安綸是唯一的變數,讓方醒都覺得措手不及的變數。

「東廠是陛下的家奴,孫祥願意和氣些是好事,可結果是什麼?」

大熱天喝熱茶,那感覺太酸爽,可解縉卻喝的有滋有味的。

方醒把茶杯推過去,說道:「孫祥……從別人叫他孫佛開始,我就知道他不會權勢滔天,可也不會落魄無依。」

「家奴……不許有私心,他想保全自己,在帝王看來就是私心。」

解縉把茶杯放下,噓一口氣,說道:「孫祥……安綸這是怕走了孫祥的老路?」

方醒的眉間冷冷的,「那關我啥事?孫祥還有些香火情,安綸……我幫過他不少,沒想過什麼香火情,隨便他,以後……」

「陛下那邊會很欣慰。」

解縉揭開了一個底線:再好的關係,可家奴就是家奴,外人卻觸碰不得。

「隨便他,我從未想過插手東廠。」

方醒不是蠢貨,瀋陽那邊他都在刻意的疏遠,更遑論是東廠。

解縉滿意的道:「你是太子少師,就算是為了以後的殿下,你都得要謹言慎行,忌諱的事不能幹!」

方醒點點頭,這時有家丁過來稟告道:「老爺,孫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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