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帝國朝陽 第1880章 坐火箭陞官

「大人……大人!」

方醒剛轉身,趙勉連滾帶爬的過來,跪在賽哈智的身前說道:「大人,瀋陽行蹤詭秘,下官只是派人去跟著,想看看他是否有謀逆的心思,大人,下官忠心耿耿啊大人……」

方醒回身看著賽哈智,無奈的道:「賽大人,這等理由就別拿出來唬人了好不好?弄不好錦衣衛內部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當年紀綱一案,朱棣直接清洗了錦衣衛,指揮同知全部被拿下,指揮僉事和鎮撫也無一倖免,千戶被拿下七人,高層幾乎被一掃而空。

要是再來一次,方醒覺得錦衣衛這個機構幾乎可以取消了。

賽哈智木然的道:「興和伯慢走。」

趙勉等方醒一走,就低聲道:「大人,下官發現瀋陽一直在盯著一個有夫之婦,還叫人去查了那女人的夫婿……」

賽哈智冷冷的道:「本官在陛下的面前已經誇讚過你好幾次了,可你在急什麼?告訴我,你在急什麼?知道方醒為何要來嗎?」

趙勉茫然道:「大人,興和伯和瀋陽交好,他肯定是來給瀋陽撐腰的。」

賽哈智搖搖頭,整理了一下衣冠後,面無表情的和趙勉錯身而過。

「大人!」

趙勉抱住賽哈智的大腿,仰頭哀求道:「大人,瀋陽確實是行蹤詭秘啊!」

賽哈智指指抱住自己大腿的手,等趙勉鬆開後,他出了房間,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你是自作孽,不可活!」

……

「陛下,臣御下不嚴……」

賽哈智跪在地上,木然的道:「臣有罪,請乞骸骨……」

趙勉派人跟蹤瀋陽,最多就是同僚之間的鬥爭,公器私用,嚴重點加個利欲熏心的罪名,頂多是革職完事。

可賽哈智卻知道朱瞻基早有重整錦衣衛的打算,趙勉的事就是一個引子,能讓朱瞻基完成這個打算的引子。

原先瀋陽的資歷不夠,朱瞻基大抵是想讓他過度幾年,然後慢慢的升上來。

可目前看來,趙勉的舉動就是瀋陽陞官的助力,這蠢貨……

朱瞻基冷冷的看著他,說道:「內部傾軋,這是做耗!」

「臣有罪。」

賽哈智沒有任何辯解,只是俯首請罪。

這是最聰明的作法,也是最安全的選擇。

年輕的帝王雄心勃勃,而死氣沉沉的錦衣衛顯然不符合他的要求,若是賽哈智戀棧不去,弄不好就得灰頭土臉。

朱瞻基摩挲著扶手,眼神變了幾次,最終說道:「趙勉心術不正,去了他的職位。」

這話有不追究賽哈智責任的意思,他趕緊謝恩。

朱瞻基玩味地說道:「瀋陽在塞外奔走多年,身上的傷痕大概在錦衣衛無出其右吧?」

「是,臣愚鈍,於國無益。」

賽哈智想起瀋陽臉上的刀疤,和缺了一顆的門牙,心中悲戚。

在外的錦衣衛固然要為大明出生入死,可國內的錦衣衛也是在兢兢業業的幹活啊!

難道只有去敵國偵探的錦衣衛才是為國效力嗎?

朱瞻基不喜歡去分析臣下的心思,可朱棣卻告訴他,這是皇帝必須的功課,否則遲早有一天會死無葬身之地。

賽哈智在想什麼他大致能知道,可朱瞻基不準備改變自己的計畫。

「再多的罪責也能被功績所掩蓋,著瀋陽接任……錦衣衛指揮同知。」

這是一個簡拔式的陞官,坐火箭式的提拔。

就在賽哈智不知道是該慶幸自己暫時保住了錦衣衛指揮使的職位,還是哀嘆於自己已經被君王當做了瀋陽的盾牌時,瀋陽已經找到了方醒。

「陞官了?恭喜。」

指揮同知,下一步就是指揮使。

「別學紀綱,也別學賽哈智。」

方醒擔心瀋陽會學紀綱的狠辣,那樣他以後怕是不得善終。

瀋陽卻一個躬身,再抬頭時,眼睛發紅,聲音沙啞著說道:「伯爺,下官剛升職,知道不好動,可……可想著燕回,下官一刻都忍不得了。」

瀋陽身上爆發出來的戾氣讓方醒也是有些意外,他皺眉道:「你目前不能動,動了就是打陛下的臉。燕回……你既然對她念念不忘,那為何不把她弄出來?」

瀋陽的眸色黯淡,低聲道:「當年是我虧欠了她,我想給她最好的,最風光的,不然我沒臉出現在她的眼前。」

方醒嘆息一聲,無奈的道:「她若是還喜歡你,你就算是窮困潦倒的出現在她的面前,她也會……」

瀋陽的眼睛一亮,隨即方醒就打消了他「純真的念頭」。

「她也會接濟你一些錢鈔。」

方醒起身道:「好吧,男兒當立業,否則女人就看不起你。不過你現在需要冷靜,等你升職之事平息下來,等你漸漸拿住了錦衣衛的大權之後,那才是你風光去迎娶她的時候。」

男女之間的感情很難說清,衝動?還是回憶,方醒打賭瀋陽自己也分不清。

落魄時遠離,風光時回歸,這是無數男人的夢想。

可絕大部分人落魄之後就再也沒有風光過。

而風光起來的男人再也沒有想起曾經的那個少女!

可瀋陽的舉動證明他不是衝動,更不是回憶。

「他偷偷的潛入到錢亮家好多次了,每次都躲在側面,偷偷的看那個女人。有時候那女人沒出來,他就等,一直等到天黑。」

這是方醒從趙勉那裡得知的消息,應該很準確,因為趙勉已經成了落水狗。

「伯爺,求您幫幫下官吧,下官只求留在錦衣衛里,一定會傾力輔佐沈大人。」

賽哈智對趙勉閉門不見,而他還沒有資格請見皇帝自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瀋陽帶人來交接他手中的事務而無能為力。

失去權利是痛苦的,但方醒從未見到誰失去權利後比死了爹媽還難過。

趙勉就是這樣。

方醒是他最後的希望和稻草,他相信只要方醒進宮一趟,自己就能留在錦衣衛,然後慢慢的東山再起。

「你盯著瀋陽很久了,有趣嗎?」

方醒不喜歡看到人跪地求饒,他抬抬手,等趙勉起來後交代道:「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按照陛下的意思,回家種地,本伯相信你在錦衣衛這些年下來……身家不菲。」

錦衣衛,哪怕是蟄伏著的錦衣衛,可這些人是不差錢的。下面的人總會找到撈油水的路子,而孝敬上官是潛規則,沒人質疑的潛規則。

「做個富家翁,或是留在錦衣衛做個校尉,你選擇哪一種?」

方醒的話很殘忍,直接擊破了趙勉最後的希望,焚燒了最後的稻草。

他還想爭辯,可方醒只用一番話就讓他黯然告退。

「你那些錢不幹凈,不是商家的孝敬,就是敲詐勒索,甚至還有那些賣皮肉的半掩門的錢,我想問一句,那些錢你拿了不臉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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