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你說天下,誰的天下? 第1696章 帝王不糊塗

秋高氣爽之際,在河邊安坐,身前一個火盆,火盆上一口鍋,邊上是打理好的魚和配菜作料。

「爹,要吃!」

張淑慧坐在側面抱著無憂,無憂含著手指頭,看著那些魚就嚷道。

閨女想吃,方醒只覺得瞬間廚神附體。

起油鍋,下作料爆香,加水,然後扔了根羊骨頭進去,就蓋上鍋蓋,笑眯眯的道:「無憂等等就有了。」

方杰倫在那邊分魚,可莊戶們都不樂意要,方杰倫沒轍,就逼著分了大半,剩下的卻也讓他愁眉苦臉的。

「老爺,他們覺得魚沒肉好吃。」

方杰倫咬牙切齒的道:「這幫子憨貨,這是吃肉吃多了,老奴下次就不放肉了。」

解縉聞著從鍋邊溢出的香味,隨口道:「那就讓花娘傳幾道魚的作法,保證他們能把這河裡的魚給捕絕了。」

方杰倫尊敬解縉,可聽到這話卻不樂意了,辯駁道:「解先生,莊戶人家無知無識,可不能斷子絕孫的道理還是知道的。」

解縉愕然,黃鐘乾咳道:「解先生開玩笑罷了。」

方醒揭開鍋蓋,頓時周圍一溜吸鼻子的聲音。

把魚放下去,方醒開了酒,給解縉倒上。等輪到黃鐘時,他惶恐準備自己倒,方醒笑道:「你一年到頭辛苦,倒個酒算什麼。」

張淑慧在邊上也是和小白起身行禮,感謝解縉和黃鐘的辛苦。

解縉撫須道:「老夫在書院呆著舒坦,辛苦什麼?伯律才辛苦,晚些時候多喝。」

老解一旦擺老資格,那就是所向無敵啊!

五分鐘,方醒揭開鍋蓋,然後一股香味傳出來,悠悠舔舔嘴唇,無憂卻嚷道:「爹,要吃,要吃。」

方醒先弄了一段魚腹放在小碗里,然後遞過去,叮囑道:「注意魚刺。」

張淑慧把她放在小凳子上,然後慢慢的給她檢查魚刺。

「娘,快些!」

無憂雙手托腮看著魚肉,就是沒關注做菜的方醒。

方醒覺得扎心了,就舉碗道:「解先生,伯律,秋季乃是豐收的季節,希望咱們明歲依舊豐收。」

解縉舉碗道:「好,老夫希望書院能夠豐收。」

黃鐘微笑道:「在下只希望大明豐收,一步步走向盛世!」

「盛世!」

方醒仰頭幹了酒,放下碗後,看到無憂吃了塊魚肉,眉間舒展的模樣,頓時覺得什麼盛世都比不上自家閨女的笑顏。

……

方家莊里,田地中都收割完畢了,看著平坦一片。

幾個小子拎著小魚在打鬧著,幾個老漢在坐在田坎上,不知道在聊些什麼。

呂震看到這一幕覺得很無趣,等被那幾個小子給攔住後就更不爽了。

「敢問貴客找誰?」

這幾個小子都是在學堂學了幾年的,基本的禮節不會少。

呂震牽著馬,沒好氣的道:「找你家老爺的,快去通傳。」

「你是做官的?老爺在河邊,你自己去吧。」

有個小子認出了呂震穿著的官服,就指指河邊方向,然後幾個小子又蹲在一邊開始解剖小魚。

呂震看到沒人帶路,就冷哼一聲,然後上馬去了。

等他前腳一走,那幾個老漢就喊道:「快去通知老爺。」

一個小子笑嘻嘻的道:「七爺爺,剛才給他指的方向偏了呢!」

……

於是等呂震順著這條河找到方醒時,方醒已經是微醺了。

「呂大人?」

方醒有些詫異,不過來者是客,他指指自己的身邊說道:「吃點?」

呂震腹中飢餓,想著不吃白不吃,就把馬系在邊上的大樹上,然後過來坐下。

「你們莊上的小子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啊!」

方醒想起他來的方向,就正色道:「是,那些小子在學堂里都是胡混。」

所謂的火鍋,就是一邊吃一邊加菜,方醒加了些魚肉進去,對邊上吃飽了想去河邊玩耍的無憂交代道:「無憂去玩吧,只是別玩水。」

張淑慧和小白起身告退,呂震這才冷哼道:「肉迷國使團來勢洶洶,興和伯,陛下先前有意讓你去接洽,禮部要安排,你怎麼說?」

這時候的魚很鮮,沒有什麼腥味,入口就是原生態的魚肉味道。

方醒放下筷子,說道:「那一千人的供應別太好,能吃飽就行,別給什麼肉。」

呂震愕然,「那會導致糾紛。興和伯,你此刻說的輕鬆,可到時候卻是我禮部的事。」

「你們怕什麼?」

方醒皺眉道:「肉迷國若是打過來,那也是我們去征戰,我們都不怕,你們怕什麼?況且肉迷國對大明的態度未明,憑什麼給他們優待?」

呂震語塞,就吃了一段魚肉,意外的覺得美味,就說道:「你興和伯自己去給陛下說,禮部只是配合,若是不滿意,陛下自然會安排。」

這是威脅,解縉的眼中利芒一閃,黃鐘趕緊碰碰他的鞋子,然後輕笑道:「蠻夷何須禮待?」

著啊!

方醒展眉道:「肉迷國這是要威壓大明,禮部難道想好好的招待他們一番,等他們回去稟告肉迷王,說大明是花花世界,快來搶吧。」

「本官不和你爭辯。」

呂震被解縉盯著有些發慌,就匆匆的道:「此事禮部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剩下的你興和伯自去和陛下請示,告辭了。」

看到他走前還吃了一大塊魚肉,解縉冷哼一聲,那塊魚肉可是他看中的。

等呂震走後,解縉說道:「他這是來撇清的,德華,按照你的說法,肉迷國強大,如何洽談,如何能探出他們的用意,陛下可是在等著呢,你且用心些。」

無憂在河邊逗魚,那些小子把魚弄出來,在草地上蹦跳著,然後慫恿無憂去摸,結果就是驚叫聲不斷。

方醒把目光收回來,說道:「肉迷國就算不來人,明年我也準備建議陛下……派出船隊,直接走天方,去看看他們的情況。」

「錦衣衛呢?」

黃鐘覺得方醒忽略了錦衣衛。

「太艱難了,錦衣衛在哈烈損失慘重,東廠還接不上趟……」

瀋陽已經在錦衣衛紮根了,而東廠在孫祥的領導下,最近卻有些平淡。

「爹,魚!魚!」

無憂回頭沖著方醒興奮的叫喊著。

「好,魚。」

方醒微笑著應了,然後說道:「稍後我就進宮,看看陛下是什麼意思。」

……

「萬夫長作為使者,這太假,肉迷人想動手,哈烈危險了。」

朱高熾召見了張輔,對目前北方的局勢有些警惕。

「陛下,要不就打!」

張輔只覺得自己被困在了荊棘之中,寸步難行,於是就難免帶了些焦躁的情緒。

「亦力把里已經不復存在了,那裡目前遍地盜賊。哈烈人和肉迷人不斷在哈烈境內爭鬥,興和城那邊經常會遭遇小股敵軍侵襲。打一下,不但能讓北邊清靜,還能震懾肉迷人!」

朱高熾沉吟著,張輔繼續鼓動道:「陛下,打一下,不但能鼓舞士氣,對大明內部的矛盾也能壓一下。」

內部矛盾從外部解決,這個是老祖宗們早就開始的嘗試,屢試不爽。

不過也有玩脫的,比如說隋煬帝。

「陛下,興和伯求見。」

朱高熾還在沉吟著,聞言就說道:「英國公先回去,朕再細細思之。」

張輔心中微嘆,知道自己還是不如方醒受朱高熾的信重,只得告退。

在出宮的路上,張輔看到了方醒。

兩人在這種環境下不好多說,打個招呼就各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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