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西遊過後滅世劫,第九至強初臨空 第七百八十四章 似是而非舊夢人

平天劍宗,付東流。

這名字已經有些陌生,與此時隔了重重的光影;但當那個身著道袍、看起來反而年輕十多歲的男人喊住楊戩,楊戩心底就泛起了這個名諱。

楊戩看著這道士,對方天仙修為,眉目不算清秀,但挺耐看。

有些不太確定的反問了句:「付兄?」

這道士頓時仰頭大笑,「當真是你!果然是你!哈哈哈!又見到了!」

一旁有位老人皺眉輕斥:「東流,莫要在二郎真君面前失了禮數!還不退下!」

「是,師父。」

付東流對楊戩眨眨眼,隨後低頭後退了兩步。

楊戩也笑了聲,道:「諸位且忙,我在殿外等候便是。付兄,此地若無事了,還請出殿一敘。」

「好,好,呃……真君大人先請。」

「哈哈哈哈!」

楊戩大笑出殿,讓殿內一群老神仙盡皆有點凌亂。

一時間,殿內一道道目光落在付東流身上,各自都有些納悶。

本站在角落的那名長老此時方才回過神來,一把拉住自己這徒弟的胳膊,「你跟真君相識?」

「嗯,有過一段淵源,沒想到真君還記得我。」付東流縮縮脖子,感覺周圍這些目光突然就凌厲了不少,也是一陣無語。

他師父雖是長老,但在昆玉閣中排不上名號;他雖然也是親傳弟子,但平日里也是不聲不響,修為也不算高,故而沒多少人關注。

卻不曾想,方才沒忍住內心激動喊了聲楊戩,就讓他和師父成了「眾矢之的」。

昆玉閣閣主忙道:「怎得真敢讓真君在外等候?」

付東流的師父跳腳罵道:「還不快去!你這榆木腦袋,在這乾等著作甚!」

「是,弟子遵命。」

付東流悻悻的答應一聲,被他師父直接扔出了殿門。

殿外,楊戩看著面前的這年輕道士,嘴角忍不住掛著些笑意,「此地可有喝酒的好去處?」

「有,有,我知道有個山谷風景不錯。」付東流整理整理道袍,面容漸漸變得滄桑了些,恢複了最初與楊戩相見時的模樣。

付東流笑嘆了聲:「整日在山中扮嫩,就怕修為不高被人笑話。」

「走吧,找個僻靜的地方再聊。」

付東流卻道:「哎,且等,這大殿裡面你還有箇舊識,當年幾個門派合併成昆玉閣,我倒稀里糊塗和她成了同輩。咱們敘舊,怎得也要帶上她才是。」

「輕靈也在這?」楊戩頓時眼前一亮,「在何處?為何我之前沒看到?」

「她在你現身就往後躲了,你且往那邊看。」

付東流手一指,楊戩看了過去,一道道身影連忙退開,最後只剩角落中站著的女子。

膚若溫玉,顧盼輕靈。

溫輕靈。

當初楊戩曾和她在北俱蘆洲遇見過,比起那時,她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修為也只是勉強天仙的水準。

楊戩苦笑了聲,「感情你們都在昆玉閣中修行,為何不給我去一封書信。」

「你是二郎真君,玉帝外甥啊,我們兩個普普通通的修士,還是別亂和你攀關係的是啊。」付東流輕嘆了聲,「不然,天天被你刺激,道心都要失衡啊。」

當著昆玉閣這些峰主長老的面,付東流故意點出溫輕靈,應當也是為了讓溫輕靈得楊戩些許照拂。

溫輕靈只是低頭,有些不安,還未來得及回應楊戩,一旁已經有位中年道姑拉著她囑咐幾句。

溫輕靈勉強笑了笑,輕輕點頭應著,低頭款款而來,走出了殿門,對楊戩欠身行禮。

楊戩笑道:「北洲一別,你我又見了。」

「嗯,又見了。」溫輕靈輕輕抿起嘴唇,目光有些複雜;楊戩多多少少能體會到她心底在想什麼,並未著急多說什麼。

楊戩對殿內道了句:「借貴仙門兩位弟子半日。」

「真君請便……」那閣主立刻答了句。

楊戩也不多說,駕雲帶著二人飛出主峰,按付東流指點,去了一處偏僻的山谷。

谷內有一處草蘆,周遭有幾塊葯圃,付東流輕聲道了句:「這其實是輕靈平日里的住所,她負責看護這些藥草。」

楊戩略微皺眉,「你們在這裡可是過得不如意?若如此,不如隨我去梅山,我且為你們尋來修仙功法,定不會有人敢欺你們。」

駕雲落下,溫輕靈看向付東流,目光中有幾分懇求,求他不要多說什麼。

但付東流今日本就是故意而為,故作未見,正色道:「我混的還行,我師父跟我對脾氣。但輕靈過的倒是有些不好,平日沒什麼修仙資源,她師父死後,跟隨的這位師伯平日對她幾乎無視,著實浪費了她這能長生的資質。」

楊戩聽聞此事,看溫輕靈時多了幾分溫柔。

小郡主遇到他之後當真是多災多難,現如今,楊戩只要開一句口就能讓她過的舒心些,楊戩自然不會吝嗇。

「我其實在這挺自在的。」溫輕靈避開楊戩的目光,低聲道,「你們先在此地稍候,我去收拾下屋子,裡面煉丹有些雜亂。」

言罷便是低頭跑開,關了木門,靠在木門上長長的舒了口氣,咬著嘴唇,面容一陣黯然。

她並不願讓楊戩看到自己的半點狼狽。

可此時,她不過是中神州一名普通的天仙,楊戩已是站在洪荒頂點的斬聖之人。

這般差距,讓她更覺有些黯然。

「真君,你覺得輕靈如何?」

楊戩笑著捶了付東流一拳,自然沒有半點力道,傳聲道:「我若對她有意,當年就不會讓她來中神州修行。我與他,你與我,都是好友,並無不同。」

「你不是現在都三個道侶了,再多一個也無妨嘛。」

付東流咂咂嘴。

「一份情,便是一份責任。」楊戩淡然道,「我背負的責任已經足夠了,前路茫茫,生死未知,並未有更多心神能放在兒女情長之上。付兄,不如說說你這些年的經歷。」

付東流幽幽的一嘆:「修行而已,從三千世界一路遊歷到中神州,成仙以後拜了現在的師父。」

楊戩突然想起,家中的二夫人蕭蘭,和付東流似乎還有滅門之恨……

這事還要囑咐蘭兒,讓她千萬不要再提起自己曾去過那個大千世界。

想到此事,楊戩不由想起,蕭蘭似乎失去了在那個大千世界之中的記憶,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

付東流嘆道:「倒是輕靈,這丫頭確實太苦了,跟了兩個師父,兩個師父都遭了橫禍,以至於門內弟子盡皆排擠於她,說她剋死了那兩位女修。」

楊戩略有些不解,「修道尋真之人,還會信這荒唐事?」

「此言差矣,修道不也講究氣運、命格嗎?」付東流正色道,「我還拜託我師父幫忙,找了幾位會觀氣算命的前輩幫她看過,她氣運微薄,命格卻是天煞……著實讓人費解。」

楊戩頓時一陣無語。

「等會你幫我勸她幾句,我帶她找幾位師伯仔細看看。」

「好,你可莫忘了這話。」付東流笑道,「你可是現在天地間一等一的大能,說話可要算話才是。」

楊戩無奈的一笑,點頭答應了句。

兩人正在那勾肩搭背,草蘆木門拉開,換上一襲白裙、梳妝打扮了一番的溫溫輕靈邁步走了出來。

付東流心底,溫輕靈一直是他晚輩,且這些年修行醉心於劍道,對溫輕靈這越發美不勝收的女子也沒什麼感覺,大抵都當成是「小侄女」一般在照料。

故此,溫輕靈全心打扮出門來,付東流並沒有多看,反而是在觀察楊戩的表情。

楊戩家裡已經有三個娘子,今天怎麼也要再給楊戩添一個……

可付東流很快就有些納悶。

楊戩的目光有些迷離,卻並非痴迷,也並非被驚艷到;想來,楊戩能有今日的成就,道心之堅固,絕非自己可比,為何會有這般像是看醉了的模樣?

果真如此喜歡女色?

溫輕靈也被楊戩盯的有些愣了,她臉蛋一紅,有些不知所措。

這般打扮,甚至拿出自己唯一一件仙寶靈裙,其實只是為了找補她如今與楊戩之間的身份差距,想讓自己更從容、更自信些,和楊戩交談,與他能正常的多說幾句話。

但沒想到的是,楊戩竟會看自己看到這般模樣……

可溫輕靈立刻意識到楊戩的狀態有些不對,只因楊戩雙目竟漸漸變得有些無神。

眼角甚至還有一滴眼淚緩緩滑落……

付東流剛要去拍楊戩胳膊,就被這滴眼淚看愣了。

他們都不知,此時楊戩的目光中,溫輕靈的身影漸漸模糊,一道芳華絕世卻無比凄美的白影,似乎正含笑看著自己。

滄桑不變,無怨無悔。

「是你嗎……」

楊戩顫聲問了句,心底猛震,一個名字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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