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化胡為佛算西遊,天地劫前鵬鯤現 第七百二十章 邪法可逆,玄都之疑

且不說後話,單說雲霄在殿外與楊戩言說了邪法隱患之後。

荒謬、絕不可能,這是楊戩最初的反應。

但楊戩畢竟已不是當年的毛頭小子,就算心中下意識就否認了這種可能,但穩妥起見,心底還是存了一份疑惑。

「咱們去找赤精子師伯言說此事,我不通陣法禁制,符籙之道也剛入門罷了。」

雲霄輕輕點頭,目光略帶複雜的注視著楊戩,輕聲道:「也好。」

不知怎麼,她竟有些覺得楊戩頗為不易,自己言說此事,也太過隨意了些。

僅憑雲霄之言,楊戩自然不會輕信,畢竟他們並不算熟絡,互相之間也有些前隙。

當赤精子如此說,黃龍亦如此說,甚至孔宣也這般說辭……

楊戩依然有些不願相信。

玄都大師伯給的這門掌控靈核的邪法,最為核心的部分,是刻畫在混沌靈族靈核之上的符印,或者說陣法禁制。

這符印十分繁複,也是當初敖心珂參悟許久的原因。

這符印的功用也頗為玄妙,既可直接掌控混沌靈族的靈核,讓其先是心生畏懼,又會強行在其心神之中打下不得反抗的烙印,更會潛移默化的影響被控靈族的心智,使其漸漸的對為它打下這烙印之人心存感激、從心服從。

強行奪人心智,所以這功法是邪法,邪魅霸道。

玄都傳授此法時,楊戩和敖心珂都沒有多去考慮此法本身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像孔宣、初祁他們,還會藉機嘲諷了一番所謂的道門名修。

但云霄剛接觸這門邪法後,心血來潮將那符印逆轉,便窺到了其中一大隱患。

將那符印逆轉,同樣也是一道符印,但卻是更邪門的符印,會使被掌控的靈族發狂、發怒,最後失去心智,只知殺戮。

一正一反,這符籙之玄妙,當真讓人難以相信。

楊戩坐在殿內一處座椅中,黃龍道人與敖方天在旁打坐,雲霄、孔宣、赤精子在角落中不斷「爭吵」著什麼,似乎是在探討這符印逆轉之後的結果,到底有沒有雲霄所說的那般可怕。

像雲霄這般修鍊不知多少歲月的大能,都有推算推演的本領,之前的結論也不過是雲霄推演而出,並未得到驗證。

「你打算怎麼辦?」

黃龍忍不住問了句,有些擔心的看著楊戩。

楊戩的脾性,黃龍自認是了解的,看似溫和溫厚,實則眼裡揉不得沙子。

玄都與楊戩交情匪淺,對楊戩助力良多,給了楊戩諸多機緣;與楊戩雖非師徒,卻亦師亦友。

若玄都真的在此事上算計楊戩,甚至算計洪荒,那當真會是一件天大的事……

道門首徒,為何如此?

此事細想之下,讓人渾身寒毛直豎。

楊戩默不作聲,雙手抹了把臉,目光定格在殿外的一點,似乎在愣神。

一旁的敖方天咳了聲,道:「其實吧,這事有可能沒咱們想的這麼嚴重。我觀此法,絕對是洪荒之前的秘法,並非是玄都大法師所創。若如此,玄都大法師一時間看走了眼,未能發現其中隱憂,也或未可知。」

「但此事,萬不敢有半分懈怠啊。」黃龍搖搖頭,「若不行,我去找玄都師兄當面問個清楚。」

「別去。」

楊戩下意識回了句,黃龍道人點點頭,這邊又陷入了沉默。

角落中,爭論之聲漸漸停下了,雲霄、孔宣與赤精子同時回返,各自回了各自座位,互相對視一眼。

孔宣道:「我來說吧,這門邪法不全,逐字推敲,有一節故意被人截去了。據我推測,被截去的,便是逆轉符籙之法。」

雲霄也道:「我們已找出簡單的逆轉符籙的辦法,雖然笨拙了些,但應當會有效。」

楊戩緩緩仰頭,啞著嗓子喊了聲:「心珂?」

「夫君,我在。」敖心珂從殿後快步走了進來。

「去找一金仙境的靈族來,最好是罪責應死之人。」

「黑靈國牢獄之內有些這樣的惡徒,我這便去命人抓幾個過來。」

敖心珂有些擔心的看了眼楊戩,隨後欠身退開,駕雲疾行而去。

不多時,兩名模樣各異的混沌靈族被押到了殿中,由楊戩親自出手,掌控其靈核,又由孔宣、赤精子分別出手,逆轉符印。

片刻之後,仿若凶獸一般的怒吼聲、慘叫聲,在殿內響了一陣。

隨後大殿之中光芒一閃,叫聲戛然而止。

邪法之中,果真有這般陷阱……

楊戩那一瞬覺得自己無比疲累,雖然他一直在椅子上沒有動過,但確已是心神疲憊。

「將初祁、巫鬼、巫婆,各部大羅、准聖境靈族高手盡數召回。」楊戩緩聲說道,「黑靈國暫停對外征戰,各部回據點鎮守。正在交戰之地穩妥撤兵,待戰事停息,主事者即刻回返黑靈國。」

「是。」敖心珂輕聲應了句,轉身匆匆而去,與蕭蘭立刻忙碌了起來。

楊戩看著那兩具已經慘不忍睹的屍身,抬手輕輕一掃,兩具屍身化作齏粉,緩緩消散。

大師伯……

眼前不由浮現出那個懶散道士,心中泛起的,依然是不願相信,不敢相信。

這讓他如何去信?

「後面的事,你們看著安排。」楊戩道,「最好是將此法修繕,掃除掉隱患。如今的黑靈國也好,洪荒也好,你我也好,都需這門邪法相助。」

赤精子在旁沉聲道:「這應不算難事,符印、陣法各有其道,但無論古今之法,其內理並無變化,只需數月時日參悟參詳,便可在這門功法的基礎上,另造一法。」

「有勞師伯了。」楊戩拱拱手,隨後並未多說什麼,邁步出了大殿。

此地交給敖心珂處理,他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但一想到,道門首徒、自己頗為敬重的玄都大法師,竟有可能是心懷叵測之人……

楊戩一時間心情沉悶,也沒了閉關修行的心思,出了黑靈國,朝玄都城而去。

他想立刻找到玄都大法師問個清楚,或是找幾個能為玄都證實其並非強敵棋子的前輩出來,聽他們言說幾句……

或許真的如黃龍師伯所說的那樣,玄都大師伯也只是從何處得來的這法門,並非有意算計什麼。

又或許,大師伯是被算計了?

這些都有可能,且可能性並不算低。

聖人墓中,楊戩這次徑直入了雪聖的心界,橫渡而過,到了雪殿之中。

「你怎麼來了?」雪靈從另一處門戶飛來,顯然是之前並未在雪殿中呆著,不知去哪串門了。

楊戩道:「前輩可知玄都大師伯去了何處?」

「我不是還問你此事了?」雪靈皺眉反問了一句,「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變故?若是遇到麻煩的強敵,你可引他們入這墓中,我們自有辦法應對。」

「並非什麼強敵……」楊戩面色如常的笑了笑,「若前輩不知大師伯去了何處,我就去別處問詢了。」

雪靈輕輕皺了下秀眉,見楊戩低頭就走向雪殿的出口,她略有些欲言又止。

直到楊戩走到殿門處時,忽聽雪靈在後面道了句:「你若真想找玄都蹤跡,可以去問琉璃寶主討要一件寶物,可搜尋混沌海各處。」

「多謝前輩指點。」

楊戩做了個道揖,匆匆離去。

玄都大法師幾乎與此地殘靈都打過交道,但最熟悉的,一是對玄都有意的雪聖殘靈,二則是琉璃寶主。

當年,玄都大法師與琉璃寶主禍害過其他殘靈,搜羅了不知多少寶物。

尋到琉璃寶主,楊戩先是在琉璃柱前坐了許久;一直坐到琉璃寶主都是滿頭霧水,楊戩方才開口問詢。

「前輩覺得,玄都大師伯是何許人?」

「怎的突然有此一問?」琉璃寶主如此問詢。

楊戩低聲道:「大師伯給我的那門掌控混沌靈族靈核的邪法,若逆轉來用,則會使那些靈族發狂發瘋,失控失智。此事,讓我不得不心生疑惑,故有此一問。」

聽聞此言,琉璃寶主明顯一怔,「怎會如此?玄都這小子,怎會!」

「我也不知怎會如此。」楊戩苦笑了聲,「我甚至不敢細想深究,現在只想去找大師伯問個清楚。」

「不可去!」

這一聲,琉璃寶主幾乎是喊出來的。

「此事容不得半點大意,甚至不可在他面前露出半點猜忌之心。」琉璃寶主聲音有些發顫,「你當真不知,那些強敵到底強橫到哪般地步。」

楊戩忙道:「這事說到底只是我在亂猜,我相信大師伯不會是……」

「哪怕只有一絲一毫的可能,都不可掉以輕心,你也不可輕易涉險!」琉璃寶主目光之中划過少許痛苦的神色,「哪怕這些事再荒謬,你都必須學會以平常心去面對。」

楊戩低聲道:「前輩的意思是說,大師伯甚至,有可能是那些至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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