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化胡為佛算西遊,天地劫前鵬鯤現 第六百六十九章 無法解答之事,無從得尋之根

化胡之事其實沒什麼太多的好處。

天地功德之力,楊戩此時已經不太需要,畢竟真身為天道所棄,還在混沌海中浮沉著,要了也沒用。

但楊戩本就是道門弟子,坐看那個算計道門、度走大批道門弟子、甚至在封神劫難中煽風點火的西方教——哦,馬上就要稱之為佛門了。

坐看佛門被削弱氣運,這本身就是一件令人心神舒暢之事。

楊戩特意等著此時,他料想西方教定然不會「乖乖就範」,看自己能不能幫上老君點什麼。

打是打不起來的,四位修補天道的聖人絕對不會允許道門、西方教大打出手,再增內耗。

更何況真要撕破臉,三清師祖在洪荒之中處於絕對強勢的地位。

但化胡期間的博弈,比鬥法對戰恐怕還要複雜數倍……

楊戩原本想了兩個計畫,其一是在老君搞小乘佛教時,主動去轉移西方教視線,其二是直接去助老君一臂之力。

如何轉移西方教視線?其實不難——當老君出函谷關後,楊戩就去西牛賀州之中走一遭,先將他們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實在不行就直接去拜會靈山,故意搞點事出來。

直接去助老君一臂之力則簡單多了,就是在關鍵時刻現身,能幫多少幫多少。

輕笑了聲,楊戩站起身,邁步就要去西牛賀州與南洲的邊界處,見機行事。

此時灌江口的樓閣陽光正好,陽光透過竹林投在仙木做就的木板上,散發著柔和的微光。

楊戩突然頓住腳步,站在那動也不動。

張伯時從後面跟了上來,有些奇怪的看了眼突然停下步伐的二爺,神識掃過外面,林中並無半點異樣。

「不對……」

楊戩突然喃喃兩句,而後突然向後踉蹌兩步,有些無力的跌坐在了地上。

突然間遍體生寒,雙眼甚至都在輕顫,手指都在無意識的抖動著。

不對,都不對……

都不對!

像是突然醒悟了什麼一般,楊戩坐在那,身周湧出一股股道韻,壓的張伯時差點直接跪下。

「二爺?突然間這是怎麼了?二爺?什麼不對啊?」

張伯時見楊戩面色突然變得奇差無比,連忙在旁問著;練功修行時最忌心神不穩,楊戩此時的模樣像極了走火入魔,著實讓人擔心。

「二爺?二爺?別嚇我啊!你要走火入魔,我本領低微可管不了你啊!」

張伯時不斷晃動手腕,楊戩總算恢複少許,抬手制止了張伯時的動作。

「我沒事……」

楊戩聲音帶著少許疲累之感,而後輕咳了兩聲,吸了口氣,總算漸漸恢複如常。

他什麼都沒說,慢慢爬起來,走到門邊,抬手扶著門把手。

他需要去驗證一事,需要去證明一事,需要去弄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哪怕……

「二爺!」

張伯時看著楊戩駕雲而起的背影,高聲喊了句:「可要屬下相陪?」

「不用。」

口吻還算平靜的留下這一句,楊戩身影越飛越快,轉眼便沒了蹤跡。

一路上,楊戩緊閉著嘴,只管趕路,飛的無比迅速。

一直衝到南洲正上空,楊戩強忍著直接下去的衝動,躲在雲上用神識遠遠看著那頭青牛。

青牛背上的老君似乎就是一位凡人老者,沒有任何道韻、沒有半點修為,但身上帶著一種超然出塵的意味。

牛走的不快,一路上總遇到些凡人,對老君行禮、問詢、注視,老君大多時候都是笑呵呵的面容,似乎當真只是一個凡間的寬厚長者,在四處遊學。

楊戩就這麼跟著,看著這青牛和青牛背上的老者,目送他們進了一處雄關之中。

函谷關。

楊戩額頭見汗,心底反覆確認著……

老子騎牛出函谷,在函谷關當地留下了紫氣東來之傳說,也留下了五千餘字的《道德經》傳世。

接下來……

果然如此,函谷關中的守將掃榻相迎,邀老君入住;老君寫就道德經之後,於日暮時分出了函谷關,繼續朝著西地遊盪。

楊戩卻站在雲上久久佇立,如木雕,似泥塑。

這不對!

這根本不對!

他提前知道這些典故,知道老子要去化佛,知道在函谷關中會留下道德經……

這些楊戩他都知道!

為什麼?

因為他在地球老家的時候,這些都聽人說起過,在各種途徑獲得過這些訊息!

龍鳳巫妖,洪荒混沌,封神榜,紂王帝辛,武王姬發,李靖一家……

楊戩來洪荒之前,通通都知道!

這就意味著,洪荒之後的時代才是他此前生活的地球!

他是從後世而來,而不是從太始之前!

換句話說,如果他是從久遠之前的強者靈雲之中而來,他為何會有先知之明?

突破歸鴻境時,楊戩本以為自己已經知道了前世今生,知道了自己從何而來,又曾是何人;可現在,楊戩陷入了一個矛盾的漩渦中,越陷越深……

這只是第一個困惑。

洪荒中的這些事、這些過往,甚至南洲俗世的王朝變幻,都出現在地球老家的神話、歷史、典故之中。

這又是第二個無法解答的問題。

如果按照歸鴻之中自己所見的情形,他是從前世所化的靈雲中而來,那靈雲的虛構世界和洪荒、和混沌,又有什麼莫名關聯?

這解釋不通,完全解釋不通!

洪荒之內,南洲之中,四時變幻,節氣節序為何與老家相差無幾?

到底哪邊是真實,哪邊是虛幻?他到底從何而來?到底經歷過什麼?那一抹在靈雲之中划過的流星,到底是不是他?

歸鴻境的極限突破之前,楊戩覺得,對他跟腳來路最合理的解釋,其實是這般——

洪荒在大劫之中崩碎,倖存者將洪荒煉化成諸多星辰,混沌海化作了宇宙,這才有了後世的地球。

楊戩後來得知了「靈雲」,開始質疑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球是否真的存在;又在突破歸鴻境時看到了「前世身」,便覺得地球老家應該是存在於那片已經隨著大戰覆滅的靈雲之中。

可如今,楊戩開始懷疑這到底是不是真相。

夏商周的順序,三皇五帝的存在,一個又一個自己所熟知、被串聯起來的故事……

洪荒和地球,到底是什麼關係?

楊戩捂著額頭輕哼一聲,頓敢頭痛欲裂,渾身氣息輕顫著。

還好他心神此時只是寄托在化身之中,若是在本體時突然遇到這般心緒劇變,恐怕他身周暴走的氣息都會惹出無邊禍事。

想不明白、窺不見其中關聯……

楊戩轉身飛遁,身影急速在洪荒之中穿梭,去了玉泉山中,拜在金霞洞前。

「師父!弟子心有惑!」

金霞洞洞門大開,楊戩起身步入其中,跪在蒲團上,看著依然在推演同修之法的師父玉鼎,突然有些開不了口。

「怎麼了?」

玉鼎放下手中的玉牌,招楊戩向前,皺眉道:「看你神色凄迷,出了什麼事?」

「師父,弟子心有大惑!」楊戩跪坐在那,低聲道,「弟子想知自己從何處而來,又為何而來,卻總是想不明。」

「哦?」玉鼎真人看著楊戩的面容,隨手將洞門閉合,「不少修士修行時,都容易迷失本心,為師本想你不會有這般問題,沒想到還是墮入了迷惘。」

「求師父解惑。」

玉鼎真人皺眉不已,他能感覺到楊戩心中的迫切,卻無法回答楊戩這般突然的問詢。

從何而來?

「靜心!」

玉鼎真人口中忽現大道之音,洞內各處出現了誦經之聲;玉鼎真人大手揮過,一個被青色玄芒寫就的「道」字緩緩而來,打在了楊戩額頭。

楊戩精神一振,目光之中的迷茫漸漸退去,恢複了清明。

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楊戩坐在那靜靜的低頭思索,眉頭無法舒展,似乎又要陷入迷茫之中。

「就算心有困惑,也不該如此心亂。」玉鼎正色訓斥著,這還是有數的幾次訓斥徒兒。

楊戩苦笑了聲,對玉鼎一拜,喃喃道:「是弟子一時間亂了方寸。只是、只是我原本已覺得自己明了一切,可突然又覺得,自己一切都未明。」

「求道便是如此,萬物皆有道因與道果。」玉鼎真人道,「你所見並非所見,你所知並非所知,若你能這般簡單便參透本我,早可斬去三屍、成就大道聖人果位了。」

楊戩不由汗顏。

玉鼎真人聲音放緩,繼續道:「真靈皆不知自身根源,為師也不知,不知如何而得生,亦不知如何而得逝。虛實之間、存與不存,皆由一心而定。」

「存於不存,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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