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二郎劈山終救母,清妙顯聖算封神 第一百八十四章 禮多壓身,二郎破陣

在陣中的楊戩對外界發生之事全然不知,但主持大陣和陣外的那群神將,此時都有些慌了手腳。

玉帝親自駕臨,他們數十人久戰楊戩卻無法擒拿,被問罪已是鐵板釘釘之事。

若玉帝有心,落在這些將領手中的虎符,今日怕是要盡數歸還,他們豈能心甘情願?

但,還有什麼辦法?

這並非什麼陰謀算計,玉帝是君,他們是臣,收兵權也只是玉帝陛下一句話的事。

說到底,玉帝只是不想折損自身威信,才借楊戩之手將兵權收回,這頂多算是陽謀,這些神將雖然心知肚明,卻也無法拒絕。

九龍金輦剛剛停下,除卻了陣中主持陣法的三十六人,天兵天將盡皆單膝跪下行禮,口稱陛下。

金輦上,玉皇大帝面色威嚴,並不點破藏身之人,也不說平身,只是道:「孤命爾等前來捉拿楊戩,楊戩何在?」

「陛下,我等……」

一神將剛想說話,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得苦澀的一笑。

「哼!」玉帝冷哼了聲,「盡失我天庭之威!左右!」

「在!」車輦身後有兩個身穿金色戰甲的大漢應命。

玉帝淡然下令:

「將墨寒淵押去誅仙台,受四十九日天雷劈砍之刑。先前出手卻未能阻擋楊戩之人,降其官階,收回虎符。天將灰牟革去官階,通明殿聽宣。中天門守將堅守善戰,雖敗卻非戰之罪,賜寶物三件,命其嚴守天庭門戶。」

「是!」

一眾金甲親衛領命飛向各處,而車輦身後的那群仙官兒,卻在體會玉帝這番命令的含意。

懲戒墨寒淵,或者說殺掉墨寒淵——誅仙台用天雷劈砍四十九天,全盛時期的大羅金仙或許能活下來,但此時的墨寒淵身受重傷,魂飛魄散是難免了。

此舉應是對闡教仙人示好,並且擺明玉帝自身對道門的尊敬,以及對楊戩的「偏愛」。

收回虎符兵權,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沒什麼好說的。

玉帝和太白金星先前殿中一唱一和,就是為封神做準備,將天庭兵權收回,待封神之後再行安排。

此時位高權重的天將,到時並不一定便不得重用,全看其功績和本領。

而革去灰牟的官職,重賞了中天門守門三將,卻也是高明的御下之道。

犧牲掉一個平日里囂張跋扈的灰牟,可以讓那些只是被降職收權的天將們心中好受一些,知道有人比他們還慘,不會有太多反彈。

賞賜守中天門的三將,又讓這些天將看到了「官途」的希望。

只能說,玉帝是個合格的帝君,帝王心術幾近圓滿。

「陛下!我等願戴罪立功!親手擒下楊戩!」

「善。」玉帝總算露出了些許笑容,擺擺手,「去吧,孤在此觀戰。諸位愛卿都說孤的外甥驍勇善戰,也算就近領略一番。」

玉帝身後,四海龍王和十位地府之君各自扎堆,此時也都在注視著小周天星斗陣中的情形。

此時他們都看出來了,若那些神將不動殺陣,已經拿楊戩無可奈何。

就算此陣能困住楊戩一個時辰、兩個時辰,可從楊戩頭頂那三十六個不斷閃爍的光點可以推斷,楊戩最多三天,就能吃透這陣法變化,殺出此陣。

若是讓楊戩靜下心來研究小周天星斗大陣,可能最少也要幾十年的功夫才能完全掌握。

但在對戰之中,有現成的大陣擺在面前,自己現學現賣、左右印證,又能駕馭星辰之力,心中不斷揣摩,自然進境神速。

玉帝這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到楊戩。

這位三界至尊那英武的面容上,不知為何露出些許笑意,目光一直隨著楊戩移動,不知在想什麼。

「陛下。」太白金星走到車輦旁,恭聲道:「四位龍王與十位閻君托老臣為楊戩求情一二,老臣卻之不過,還請陛下網開一面,念在楊戩重孝重情,放他這次。」

「唉,星君,倒是孤放過他,還是他放過孤?」

玉帝搖頭感嘆,聲音並未有半點忌諱,淡然道:「一面,是孤定下的天條,一面,卻是孤的私情。其母是孤的小妹,孤對其甚是寵愛,但天條便是天條,規矩便是規矩,若是規矩隨便就可打破,這三界如何運轉?」

「陛下勞心勞力,心中之煎熬,非常人能懂也。」

太白金星甩了下拂塵,告退向後對龍王閻君等人傳音相告。

還傳什麼音?玉帝剛才的話語可是直接說出來了,遠處的那些天兵天將都能聽到,更何況是他們幾個了。

雲中,瓊霄翻翻白眼,小聲罵了句:「假惺惺。」

「師姐為何如此說?」一位截教女仙笑道,「我倒是覺得這玉帝也不容易哩。」

「唉,你們還是太過年幼。」瓊霄一副老大姐的做派,開口教訓道:「這洪荒啊,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的修士,那是多如牛毛、浩如煙海,殺都殺不幹凈。」

幾位女仙輕笑著頷首,也感覺這位少在外面走動的師姐,似乎對玉帝頗多微詞。

玉帝駕臨,道門仙人們並不現身相見,只有天庭所屬跪拜行禮,這本身就說明了道門修士對天庭的態度。

視而不見,見也不尊。

道門確實已經勢大到了引動大劫的地步,封神劫難應運而生,也是天道干涉。

玉帝坐在車輦上一言不發,表情平靜的觀看下方的大戰;道門眾仙也保持靜默,靜靜等待下方大戰分出結果。

楊戩雖然少了銀鱗甲,卻多了星光戰衣的神通。

若是換做其他大陣,星光戰衣的防護之力,或許無法與銀鱗甲相比。

可在小周天星斗大陣中,星光戰衣卻有妙用,將攻勢抵擋三分、化解三分,還能反過來吸納三分。

這如何能拿下楊戩?

楊戩越戰越勇,有了源源不斷的星辰之力支撐,他的玄氣和玄罡根本沒多少損耗。

反而諸多神將必須全神應對,因為楊戩偶爾「蒙」准一斧頭,他們就要立刻用大陣轉換自身方位,免得被開山斧所傷。

漸漸的,楊戩從被大陣痛毆,開始有了反手之力。

開山斧被星光包裹,在楊戩手中爆發出了莫大的威能,威風凜凜,誰敢欺凌?

「唉,何其神勇!」

玉帝開口感慨,身後眾仙官盡皆附和。

十位閻君大多出身巫族,但此時已經任職地府多年,也算多少明白些馬屁之道,幾人也出言讚歎楊戩之勇武。

倒是秦廣王對東海龍王拱拱手,笑道:「恭賀龍宮擇一賢婿。」

東海龍王含笑還禮,看著星光縈繞的楊戩,也是忍不住撫須而笑。

「敖廣愛卿。」玉帝靠在車輦上喊了句,敖廣立刻低頭向前應答,十分恭敬。

龍族之所以被人詬病,主要緣由便是對天庭的畢恭畢敬;可誰又能體會,敖廣身為龍族族長的不易?

坐擁四海、族內高手數之不清,龍族傳承更是自遠古而來,這本該無比驕傲的一族,卻只能為了自身氣運、為了繼續在洪荒生存,對天庭依附。

其族長更是對玉帝畢恭畢敬,全然沒有大能、大神通者應有的風範。

除卻一聲暗嘆,又能如何評說?

玉帝道:「楊戩不管如何,也算是孤的外甥;其母雖是戴罪之身,但他卻並無過錯。」

敖廣笑道:「陛下寬宏大量,當真令人欽佩。」

「寬宏什麼大量,孤也有私心罷了。」玉帝輕笑著搖頭,坐在車輦上,卻有一種萬事隨心的氣度,引人心折。

玉帝道:「太白愛卿,去孤的私庫中,取幾樣寶物來。楊戩常年流落在外,怕拿不出什麼像樣的聘禮,就當,孤替孤那不省心的妹妹備下的吧。」

「陛下不必……」敖廣還想謝絕。

「臣領命,這便前去。」太白金星笑著道了句,轉身飛向了凌霄寶殿。

半個時辰後,太白金星捧著幾個華美的盒子往敖廣手中塞,玉帝坐在車輦上笑吟吟的看著這一幕。

這一家歡樂的情形,當真讓不少闡教仙人嘴角抽搐。

玉帝這是什麼意思?當他們闡教沒寶貝嗎?

廣成子哼了聲,對玉鼎真人傳聲幾句,悄然將幾個錦盒送到了玉鼎身旁。

玉鼎真人無奈的搖搖頭,將這幾個錦盒拿在手中,抬頭喊了句:「敖廣道友,我徒兒的聘禮,我玉虛宮早已備下。」

將那幾個錦盒用神通送了上去,漂浮在敖廣左側,敖廣這位東海龍王當真犯了難。

這該如何是好?

拿哪份?

拿玉帝的那份,就是得罪闡教,闡教可是聖人道承,惹不起惹不起。

可拿玉虛宮這份,就是得罪了玉帝,玉帝掌控三界,一個旨意就能讓龍族氣運折損大半,當真也是惹之不起。

右邊是抱著寶物的太白金星,左邊是玉鼎真人送上來的幾個錦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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