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武陵春 第208章 尾聲

可憐林海錄左等李師爺不來,右等李師爺不來,只得再派人去找孟少軍。才聽說孟少軍,已經被欽差行轅的人拿住了,關押在武陵軍狼頭營里。

一眾衙役發現情形不太對勁,已經自行都散了。

吳同那邊見事敗,收拾了家私帶著家人,打開了城門,出城逃命去了。

整個城裡亂成了一團,欽差早已收擾了逃出來的侍衛,到各個府衙里知會情形,並委了陸安節制城內守軍,一直到天將亮的時候,才把城裡的亂局平穩下去。

到了第二天早上,成批的狼頭營軍士,便控制了府衙。把林海錄給軟禁了起來。

欽差一邊嚴令所有衙司官員照常行事,一邊快馬急報,一紙奏摺送到金陵。

可奏摺才送出去沒有多長時間,便從府衙里傳來消息,林海錄已經自殺身亡。

李道明聽到這個消息,倒是鬆了一口氣。他真有些擔心林海錄不捨得死。而林海錄不死,吳王那邊勢必要壓著自己審理林海錄。

林海錄不能審,一審就會審出更大的問題來。所以,林海錄這個時候死,是最好的結果……

過了二日,皇上便有旨意下來,令李道明查抄林府,並授命他,整頓武陵府官場……

李道明這下可就威風八面了,查得查,抓得抓,直到太子爺悄悄地傳了口信說:不要鬧得太大。李道明這才收手。

連著幾道奏本上去,又為張合順利召撫了莫干山上匪眾等事請功。

蘇三因為不肯露名,又是一個平民,所以李道明也沒有在摺子里提起蘇三的事情。倒是按照蘇三的吩咐,在摺子上說:「在林海錄的府內找到了李家的老爺子。」云云。

雖然林海錄已死,但也把這事情做得滴水不漏,這樣會免去了李道明的諸多後患。事實上,這也確是林海錄的首尾,只不過中途著蘇三截了胡而已……

眾多事實都證明林海錄是罪大惡極的;而林海錄中傷李道明的那些話,當然就都是子虛烏有了。

不過這些內情,在武陵官場鬧得沸騰,卻不能讓平民百姓知道。若是讓平民們知道大封朝的官員充當起了強盜的角色,那不僅是斯文掃地,還是有損官威的一件大事。因此,對外只說林海錄施政不當,貪墨公銀之類的官樣文章。

反正林海錄是畏罪死的,人死如燈滅,總要有個差不多的體面……

張合的傷勢並不嚴重,包紮好後,第三天就可以自由活動。莫干山匪眾的召撫還是他一手操辦的。他的原話是:不接受召撫,立刻就打。

莫干山的匪首陳生與二當家吳春一商量,打是打不過的,其實早就想等著朝廷來召撫。所以根本不用張合勸,他們就遣散了想回家的匪眾,帶著近百號精幹接受了召安。

張合也不區別對待,直接就把這些人分了二個隊,二個當家的,一個人管了一個隊,把人數報到後護衛軍岳老將軍那裡,沒過幾日,樞密院便有官憑文書發下來,又把這些軍士建籍造冊。

這些都是細話,就不一一表了。張合這一場,雖然受了一些傷,但李道明可沒少在奏子里替他美言……

他也打聽到,二皇子似乎對他的在武陵府的作為,頗為欣賞。幾次放出話來,暗示他效忠。但張合心裡早就信了蘇三的話,哪裡肯露了這個風口。只把自己的前上司唐季虎將軍的事情翻出來,單獨寫了一份摺子,由樞密院遞了上去。

這麼做,一是為了老上司平反;二是也有自己的私心,想讓太子爺那邊,了解自己的苦衷,並不是為了吳王,才與林海錄做對。

只是這摺子上去,林海錄已死,唐季虎的事情,已經死無對證。再說,這件事情也過去了七八年了,因此,這摺子便被駁了回來。

張合上這摺子,自然是出於蘇三的授意。駁回來,也在蘇三的猜測之中。張合事先已經猜到,也沒有太過在意,可他卻沒有想到。過了幾日,樞密院有行文到武陵府,說:樞密院已然撤去對唐季虎往日罪行的裁定,所有檔記也一體銷毀了。

這其實就算是給唐家翻了案。張合大喜,若非不能喝酒,他一定會喝個大醉。有心想找人說說心裡這份高興,想來想去,也只能找蘇三訴說訴說這衷腸。

卻不料這小子,好像失蹤了一樣,蘇府不見人,思友書院也不見人……似乎是有意避著他一般,想著他說過,要好好地過平靜的日子,心裡倒是信了這話是真的……

蘇三確實是有意要避著他。不僅是他,還有李道明等人。

在城內安寧下來後的第二天,他就偷偷地住到了勝老的府上。

勝老出門前,交代過管家,這老宅子,蘇三隨時都可以來住。因此他只知會了周老爺子和李老爺子一聲,獨瞞過了自家的老爺子,帶著小安和玉兒住到了東湖……

每天只是釣魚取樂。

這其間,接到唐麗的消息,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口信中,唐麗說並沒有殺死杜如悔,而是把杜如悔給關了起來。並說杜如悔要見自己,還有杜如悔說的什麼:見了面,一定不會殺自己的話……

蘇三對唐麗擅自作主的行為,有些不太滿意。他有時候,有些霸道。吩咐出去的事情,哪怕是錯的,他也會硬著頭皮讓人去完成。他總覺得,做事要有股子勁道,講究一個不折不扣,如果什麼事情,都有鬆動的餘地,那事情辦到最後,就會走樣……

不過他想了想,也無法完全去怪唐麗。嚴格意義上,唐麗並不是自己的手下,這是其一;再說唐麗也沒有經過自己的調教,不知道給自己辦事的規矩,這是其二;所以,唐麗自己做主,沒有立刻殺掉杜如悔,他雖然心裡不高興,但也沒有過於計較。

只是,他並不是杜如悔想見,就能見的。

等著吧,等自己哪天心情好的時候,順道兒再去看看這個杜如悔吧。

因此,每天里便是去釣魚,或是在舍下與小安玉兒打牌……

蘇東山最近有些摸不著頭腦。從上次周濟直接到府里替他的干孫女求親開始;到那日宴席上,自己那個兒子談笑風生;再到如今的欽差大人派人在門下專等蘇三。便是那一向少進武陵城的武陵軍將軍張合,這些天也是三天二頭地親自到府裡頭坐地。

害得他,整天里提心弔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幾番旁敲側擊,也問不出對方找蘇三是什麼事情。

不過,不管是欽差那邊的來人,還是張合將軍親至,言語之中卻都是透著客氣,因此提心弔膽的時間少了,這好奇心倒突突地直跳……心裡想著,應該不會是為了那宴席間做的幾首歪詩,便這麼待見蘇三,卻也實在想不出,發生了什麼事情,讓這些人,這麼熱心。總之,這心裡是不妥貼的。

蘇三在東湖邊碰著了劉老和徐老,二老便把宋平等一幫學子,給叫了來。

蘇三倒是喜歡與這幫特樸實的人混在一處,談笑之間也儘是無拘無束的自在。

武陵大學的地點已經定下來了,卻是原來的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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