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武陵春 第026章 一男一女一前一後。

又過了幾日。這天,他正在課堂上授課。一位書院的先生,領進來一個年青的男子,這男子在學堂外與那先生悄悄地說了一會兒話之後,便坐在學堂側窗下,認真地聽他講起課來。

想必是聽到自己名聲的才子,見自己拒不見客,便從其他先生那裡走了門路,混進書院里來了。他一眼之下,便能猜出個大概,只是他並不去理睬這男子,仍然按部就班地教授自己的課程。

眼看著快要接近午時了,玉兒從外面走到學堂邊上。他剛吩咐完學生們把今天教的內容溫習一遍,便看到玉兒向他招手,便走過問道,「有什麼事情?」

「外面來了個人,要見少爺。」

他已經吩咐過玉兒,他不見客的,可玉兒卻仍然過來知會他,想必是特殊的人才對?「喔。」

「是個女人,說要向少爺學手藝的。」

「喔,那就把她帶進來吧,我這裡還有一會兒,才可以結束……」

玉兒得了他的吩咐,飛快地跑走了。他的眼光掃了一眼立在窗下的男子,對著他笑點了一下頭,這才不緊不慢地走進學堂。

不一會兒,女人在玉兒的引領下,走進了院子里,見他仍然在堂上授課,便靜靜地站在院子里等著。

「這不是。」男子看到女人,感覺異常面熟,不由也走到院子里。

「王公子好,小女子任盈盈。」任盈盈微微地福了一福。

「喔。」王少游似乎想起了什麼,點了點頭。「任姑娘與蘇公子,是相識的?」

這話任盈盈倒不知從何說起了,若說相識,也確實見過許多次面,只是。任盈盈只好點了點頭。

王少游便又『喔』了一聲,便不再多言,也陪她立在院中,等候。

到了正午,授課才算是結束。其他課堂里的學生,一窩蜂似地跑出來,而他課堂上的學生們,卻是不緊不慢地,收拾妥當了東西,於門邊向他行了禮,這才不慌不忙地走出來。也有幾名學生,並不急於離去,而是微笑著與他聊上幾句,才離開。

才十歲左右的孩童,便能表現的如此沉穩,教這些孩童的人,也必是不凡的。王宇若有所思。

他等所有學生離開了學堂,這才走下台階,對著男子拱了拱手,對著女人笑了笑,才道:「有勞久候。」

「在下王宇,字少游,冒昧來訪,還乞蘇公子恕罪。」

「原來是少游兄。閑來多聽得兄台的才名,今日一見,果然丰姿俊朗。」

王宇見他笑容可近,言語可親,心裡高興起來,忙應道,「見笑了,些許小才,難見大方之家。」

他看王宇一身濃濃的書生卷氣,也知他便是周濟的弟子,因此心裡並不厭惡,便道,「來得正好,便一齊用飯吧。你也來吧。」他對女人也笑了笑。

她倒是有些猶豫,看了看已然先行一步的王宇,也只好跟了上去。

一路走到後院,玉兒正在準備午飯,由於加了二個人,米飯卻要多蒸一些的。女人沒有跟著二個男人走進書房,便只在廚下幫著玉兒弄飯。這舉止倒讓王宇不由詫異,不禁猜測起二人的關係。

王宇跟著蘇三走進書房,玉兒忙裡偷閒,泡了二杯清茶過來,只是王宇的目光倒被他的那些塗鴉之作給吸引了過去。光顧著看那牆上掛著的詩詞,根本沒有功夫喝茶。

他也並不管他,倒是自己上課上得口渴,把茶喝了個精光。

不一會兒,玉兒與女人弄好了飯菜,俱都端到書房裡來,他也就笑道,「家常便飯,酒就沒有,飯就管夠,大家隨意。」

引著二人坐下,又叫玉兒也在一邊坐著,倒先端起飯來吃,吃相併不好看,可能也是餓著了。

「見笑了,前世一定是個飽死鬼,所以該著這世受餓,一餐沒有接上點,就餓的急了……」他已然吃完了一碗,王少游卻只吃了一半,而女人才剛剛開動。

他挾了一塊炸魚塊兒放到女人的碗里。

女人的臉微微一紅,側眼看了王宇一眼。王宇只裝著沒有看見,悶頭吃飯。

「這便是你要學的手藝,先吃吃看,好不好吃。」他對女人說道。

「喔。」女人收起心思,看了看碗里的魚塊。焦焦酥酥的,原本白色的魚肉,此刻卻是金黃金黃的。看起來很好看的樣子。

輕輕地挾起來,咬了一小塊。雖只一小塊,但滋味卻非常地足,忍不住,又咬了一塊兒,竟是口感絕佳。

玉兒在一邊,端過來幾隻小碟道,「這是辣味的,這是酸味的,這是香蒜的。按自己喜歡的口味沾著吃,抹著吃,味道會更好呢。」

說完玉兒得意地用手抓起一塊炸魚兒,很老道地用酸醬抹了一下,有滋有味地吃了起來。

王宇看著炸魚塊兒笑道,「好似沒有看到外面有賣這樣的吃食。」

「是我家少爺親手做的……」

「喔。」王宇倒沒有想到蘇寧遠竟然會做這些。什麼時候,君子也下得廚房了。

「你也嘗嘗?」他挾了一塊給王宇。

王宇咬了一口,竟是滿嘴生香,「好吃。」一眨眼功夫,就把魚塊給吃了下去,眼睛卻看向了盤子里的魚塊。

「儘管吃,炸魚塊兒也管夠。」他小小地得意了一回,「只是周老那裡,少游兄可得幫我兜著一點。這可是有賭約的。」

「喔!」王宇嘴裡塞了魚塊兒,卻突然回過神來,「蘇兄認識恩師?」

「算是吧。」

王少游回想起詩會的那天晚上,恩師嚴厲的訓斥,這會兒他才明白,原來恩師並不是無的放矢。竟是認識的人,難怪那麼有底氣。

飯後,由於任盈盈在,王少游並沒有多留,便起身告辭了。

他心裡明知王少游此番前來,是來求證他是否如傳聞中的那般不堪,卻也並不點破。就像周老所說的一樣,自己本就是只狐狸,再藏也還是只狐狸,既然碰上來了,那就順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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