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24章 攻克皮牢

「砰砰砰——」

「砰砰——」

數十隻裝滿了石油的桶彈,被投石車的拋力狠狠拋起,在皮牢關一帶落地開花。

頃刻間,皮牢關內內外外燃燒起數處大火,驚地關內的韓兵緊忙敲響了警鐘。

「鐺鐺鐺——」

「救火啊,關內走水了,快來人救火啊……」

在紛紛擾擾的呼喊聲中,幾名韓軍士卒提著裝滿了水的木桶,來到一片火起之處。

但是讓他們感到震驚的是,此刻在他們面前的火勢,彷彿與以往所見到的火焰不同,哪怕隔著幾丈遠,仍能感到一股灼人的熱浪滾滾襲來,烤地人裸露在外的皮膚陣陣刺痛。

「這些火好生詭異……」

一名韓軍士卒驚駭地說道。

或有一名韓軍什長不信邪,強忍著灼人的熱浪,咬著牙邁步走上前,企圖用手中木桶內的火撲滅火勢,可他才先前走了幾步,他裸露在外的皮膚,手臂上、臉龐上,便迅速鼓起一個又一個的水泡——他被滾滾襲來的熱浪嚴重燙傷了。

「啊!」

他慘叫一聲,雙手不由地捂住了臉頰,以至於手中的木桶掉落在地。

木桶內的水淌了出來,與那黑色的水融匯了一起,隨即,火勢一下子就蔓延了過來。

附近的韓軍兵將們駭然地看到,那瞬間擴散的火勢,一下子就將那名方才還在慘叫的什長吞噬掉了。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那名什長臉上的水泡迅速綻裂破開,隨即,其整個人好似煮熟的魚,瞪著眼珠子跪倒在地。

「啪」地一聲脆響,那名什長的兩顆眼珠子居然生生爆裂,隨即整個人噗通一聲,渾身冒著熱氣摔在火海中,在經過了眨眼工夫後,就變成了一具黑得彷彿煤炭似的焦屍。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附近的韓軍兵將們一臉驚駭地連連後退。

因為他們逐漸發現,原本在他們印象中可以撲滅火勢的水,居然無法剿滅這種浮在「黑水」上燃燒的火焰,甚至於,他們越是澆水,火勢的蔓延速度就越快,以至於轉眼工夫,火海的面積竟比之前暴增了數倍。

「退、退後……那誰,快退後!」

一名韓軍千人將指揮著附近的韓軍士卒緩緩後撤,期間,他看到有幾名士卒居然還傻獃獃地癱坐在原地。

於是,他忍著灼人的熱浪,邁步上前來到那幾名士卒面前,喝道:「還愣著做什麼?快……」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他這才發現,那幾名癱坐在地的士卒,眼珠子早已變得黯淡無光——這幾名士卒,早已被熱浪生生地燙死了。

「啪啪——」

在這幾名士卒裸露在外的皮膚上,迅速鼓起水泡,隨即紛紛爆裂。

而在這些爆裂聲中,他們的眼珠子也爆裂開來,以至於眼眶處空洞一片,甚是嚇人。

從始至終,沒有絲毫血光,因為人體內的鮮血無法承受如此的高溫,早已被生生烤乾了。

「千人將,快回來啊!!」

遠處的韓軍士卒大聲喊道。

那名韓軍千人將渾身一驚,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臂上亦逐漸鼓起一些指甲大小的水泡,密密麻麻,很是噁心。

他不敢再做停留,連忙轉身向後跑。

可沒跑幾步,他就感覺一陣頭暈目眩,呼吸變得尤為困難。

隨即,他只感覺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再也沒有絲毫動靜。

見到這一幕,遠處的韓軍兵將嚇得面如土色,他們無法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相信若是趙弘潤在此地的話,或許並不介意向這些韓軍兵將們普及一個小知識:那名韓軍千人將之所以頭暈目眩栽倒在地,是因為缺氧導致,因為這附近的火海在劇烈燃燒的同時,消耗掉了空氣中大量的氧氣,導致周圍的人呼吸困難,最終因為缺氧而陷入休克狀態,因而斃命。

皮牢關內外的火海,驚動了在關樓的韓將靳黈,他一臉駭然地來到關牆上,注視著關內紛亂的局面。

「呼呼——」

一聲呼嘯聲從半空中傳來,由遠及近。

韓將靳黈下意識地抬起頭來,微露驚愕地看到一隻只木桶從王屋山的方向飛來,隨即砰砰地砸碎在關內。

他清楚地看到,在那些木桶落地因而砸得粉碎之後,木桶內有一種黑色的水飛濺出來。

這種黑色的水一旦沾上火便大幅度助漲火勢,使得那片火海在持續燃燒的同時,溫度變得尤其灼燙,簡直比燒紅的烙鐵還要燙。

這可不是靳黈的主觀估測,因為他親眼看到一名麾下士卒被活生生燒成焦炭,無論是身上的皮甲還是手中的木盾,皆被燒得只剩下一堆黑色的灰燼。

更駭人的是,那名士卒所攜帶的長劍,魏國軍制的鐵劍,居然在那片火海中轉眼間就被燒得發紅,隨即變得黏黏答答,幾乎要化為鐵水。

「那究竟是什麼鬼東西?!」

韓將靳黈只感覺毛骨悚然,失聲問道。

其實他心中多少有些頭緒:那些黑色的水,肯定就是油。

可問題是,一般的油在點燃後,根本不具備這種威力。

這簡直就是天災!

凡人所無法抵擋的天災!

忽然,靳黈隱約聽到關內的士卒們彷彿在瘋狂地大喊著什麼。

他仔細傾聽,這才隱約聽出一些頭緒。

「是……是魏人使的妖術,魏人有高明的方士相助……」

「魏人懂仙術,魏人懂仙術……」

對於那些士卒瘋瘋癲癲的言論,靳黈嗤之以鼻。

要知道韓國的文化與中原一脈相承,他們並不相信這世上存在所謂的仙人。

相比較荒誕離奇的神話傳奇,靳黈更加信任手中的兵器。

至於方士,那就更不必多說了,至少在靳黈看來,所謂的方士純粹就是些裝神弄鬼的江湖術士。

韓國的宮廷里就養著許多這類方士,有的人能口吐火柱,有的人一旦運功就全身冒煙,可拆穿了這些人的鬼把戲後,那不過就是些唬人的障眼法罷了。

因此,靳黈當即便抓住了事態的關鍵:魏人有一種特殊的火油,一種無法用水撲滅火焰的火油。

想到這裡,靳黈逐漸冷靜下來。

畢竟只要確定魏人藉助的是某種他們韓人並不了解的火油,而並非是什麼神鬼妖仙相助,他就自然不會畏懼:他是人,魏人也是人,這有什麼好怕的?

相比之下,他更加在意此番魏軍所使用的一種新的戰術。

此時的他,早已得知了來自王屋山一帶潰兵傳來的消息,清楚得知了王屋山之所以會失守的原因:那是因為王屋山的山下,有數百架魏軍的投石車協助登山的魏軍士卒共同作戰,以至於在魏軍的投石車面前,他麾下副將慶堯費盡心機在王屋山上建造的營寨、堡壘,完全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就被那數百架投石車拋射的石彈砸得稀巴爛。

靳黈不由地想對那位魏公子姬潤說一聲佩服,因為他從來沒有想過,投石車這種歷來都用於攻城的戰爭兵器,居然還能這麼用。

而且威力還是那樣的可怕。

長長嘆了口氣,靳黈吩咐左右護衛道:「傳我將令,全軍撤出皮牢關,投奔「端氏」縣。」

聽聞此言,關牆上的韓軍兵將們無不瞠目結舌。

其中有一名將領驚駭地說道:「將軍因何竟要放棄皮牢關?」

靳黈沉默了片刻,搖搖頭說道:「守不住的……」

說罷,他轉過身來面朝王屋山,指著王屋山由西及東第三座、第四座、第五座山頭,苦澀地說道:「你們知道魏軍在什麼地方攻擊我皮牢關么?在那裡……他們在那裡用投石車對我皮牢關展開火攻,而我皮牢關,根本無法觸碰到對方,這還怎麼打?」

說著,他搖了搖頭,帶著幾分黯然的情緒,低聲說道:「皮牢關被攻陷,已只是時日問題。與其在死守著這座必丟的關隘,還不如撤退保存兵力,伺機再動。……去傳令吧。」

「……是。」

諸韓軍兵將面面相覷,隨即抱拳領命。

約半個時辰左右,駐守在皮牢關的韓軍開始陸續向東撤退。

不得不說,靳黈這位被稱為北原十豪之一的豪傑,的確是一位知進退的優秀將領,在意識到皮牢關無法保全後,便果斷地選擇保存實力。

說到底,皮牢關只不過是河東郡西部踏入上黨郡的西邊門戶而已,對於整個韓國而言,上黨郡都只不過是前院,更何況是一座皮牢關,充其量不過是前院的門戶罷了。

為了一扇門戶而丟掉數萬士卒,靳黈認為這樣並不值得。

畢竟對於他們這個層次的將領而言,既不會太看重一城一地的得失,也不會太在意一朝一夕的榮辱——能守住固然是好,若守不住,來日方長,有的是時間慢慢斗。

這才是善戰者。

「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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