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01章 黃雀在後

東宮太子趙弘禮廣發「罪己書」,將北一軍所有的罪責攬到自身,且又奏請垂拱殿自免「太子」之銜,這讓朝野大感意外。

「聰明!」

在看到趙弘禮的罪己書後,魏天子讚許地點點頭,當然,他誇的可不是東宮太子,畢竟那份「罪己書」,其文采辭藻,一看就知道是出自駱瑸的手筆。

——與此同時,雍王府——

雍王弘譽看著那份「罪己書」,喃喃感慨:「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個駱瑸,當真是奇才,居然用這招以退為進,生生將必死的東宮太子又給救活了。」

聽了這話,謀士張啟功淡淡說道:「確切地說,是原東宮太子。」

「呵呵……」雍王弘譽輕笑了兩聲,轉頭問張啟功道:「你似乎不大在意駱瑸?」

張啟功聞言搖了搖頭,正色說道:「不,駱瑸乃王佐之才,在下很佩服他。……他用一個「太子」的頭銜,便瓦解了殿下您與襄王、慶王的聯合。」

「是啊……」雍王弘譽幽幽嘆了口氣。

——與此同時,肅王府——

「哼……」

肅王趙弘潤面無表情地看著那份「罪己書」,眼眸中閃過几絲異色,淡淡說道:「有一個文采出色的好槍手,果真是方便,石頭能說出花來……」說到這裡,他轉頭望向宗衛長衛驕,問道:「溫崎可曾說過什麼時候想返回大梁?」

宗衛長衛驕搖了搖頭,說道:「溫先生還在忙著安頓那些楚民,可能還有幾個月吧。」

「喔。」

趙弘潤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自從府上有了溫崎這位門客,趙弘潤已經不再羨慕東宮的幕僚駱瑸了,畢竟溫崎的才華與文采,足以與駱瑸相媲美。

而更主要的是,駱瑸前幾日偷偷將趙弘潤的弟弟桓王趙弘宣帶去北疆,這事讓趙弘潤非常不滿。

——與此同時,慶王府——

「罪己書……真是了不起啊,這個駱瑸,這樣都能把趙弘禮給救活了……呵。」

仔細閱讀著那份文采出眾、辭藻精美的罪己書,慶王趙弘信饒有興緻地對身邊的宗衛說道:「派人去聯繫這個駱瑸看看,看看他是否願意投奔本王。」

「是!」宗衛抱拳說道。

——與此同時,襄王府——

「哈哈,罪己書……本王說什麼來著?東宮不會如此輕易就倒下的,這不,還剩一口氣呢……」

襄王弘璟捏著那份「罪己書」,舔舔嘴唇喃喃說道:「這個駱瑸,輕易就瓦解了老二、老五與本王的暗盟,真不愧是洪德十六年科試時的榜眼……」說到這裡,他轉頭望向身旁一名文士打扮的幕僚,笑著問道:「作為洪德十九年科試的榜眼,先生有什麼想說的?」

原來,襄王弘璟身邊那位文士,居然就是洪德十九年科試時第二名的劉介。

面對著襄王弘璟的詢問,劉介微微一笑,說道:「在下以為,眼下還不是動用「雍王的把柄」的時候。」

「本王懂的。」襄王弘璟舔了舔嘴唇,喃喃說道:「想要一個人跌地越慘,就要事先將他捧到高處……」

「殿下英明。」劉介拱手贊道。

次日,魏天子昭告天下,罷免了原東宮太子趙弘禮的太子頭銜。

兩日後,趙弘禮搬離了東宮,帶著妻兒搬到了宮外居住,王氏一族的人,在城內準備了一座府邸。

這件事,朝野有不少人知道,但更多的人則對此漫不關心。

畢竟此番,趙弘禮借著駱瑸的良謀續了一口氣,但說到底,他這位原東宮太子也算是失勢了,再加上此時大梁城內對他不利的負面輿論尚未消除,可以說,趙弘禮一下子就從繼承皇位的有利候選,跌落到了萬丈深淵,變成了邊緣人物。

雖然趙弘禮仍有舅族王氏一族的支持,但是曾經的東宮黨,卻變得支離破碎,許多本來依附趙弘禮的貴族世家逐漸有了別的想法。

不誇張地說,近幾年趙弘禮註定是不會有什麼起色了。

但不管怎麼樣,趙弘禮好歹是續了口氣,沒有被雍王弘譽、襄王弘璟、慶王弘信以及肅王弘潤等人徹底整死。

再者,正如駱瑸所預測的那樣,失去了太子頭銜、勢力大損的趙弘禮,雍王等人也並沒有步步緊逼,這既是因為某種不成文的規矩,也是因為隨著太子之位的空置,使得雍王弘譽、襄王弘璟、慶王弘信三人的聯盟出現了破裂。

想想也是,這三人中,誰不想當太子?

隨著原太子趙弘禮一方的失勢,雍王黨這邊就陸續開始為雍王弘譽造勢,意圖將其推上太子儲君的位置。

至於北一軍,這個時候誰還會再關注什麼北一軍?

只不過是十幾日的工夫,雍王弘譽在大梁的聲勢,便直接取代了原東宮太子趙弘禮曾經的程度,甚至於在朝中,也頻繁有朝臣奏請垂拱殿,為雍王弘譽說話。

六月下旬,魏天子在垂拱殿召見了雍王弘譽。

他直接了當地詢問這個兒子:「弘譽,你想當太子么?」

可能是沒料到魏天子會問得這麼直接,雍王弘譽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後,這才連忙謙遜地說道:「兒臣以為,太子之位非同尋常,並非兒臣說想當就能當。……不是「想或不想」,而是「是否有這個能力」……」

「那你想不想呢?」打斷了雍王弘譽的話,魏天子笑眯眯地問道。

那一刻,雍王弘譽冷汗都冒出來,沿著額頭往下流。

他當然清楚眼前這位父皇的城府。

老八,堂堂的肅王趙潤,足可稱之為是聰穎機敏吧?可是呢,卻屢次被眼前這位父皇玩弄於股掌之間,那什麼所謂的「父子戰爭」,自從眼前這位父皇認真起來之後,老八就沒贏過。

兄弟中最聰明的老八尚且這般,更何況是其他人?

看著魏天子笑眯眯的模樣,雍王弘譽心中壓力越來越大,忽然,他咬咬牙說道:「兒臣……並未奢望。」

「哦。」魏天子聞言眼眸中閃過几絲莫名的笑意,淡淡說道:「既然這樣,太子之位就讓它空著吧。」

「……」

頓時間,雍王弘譽面色漲得通紅,眼角餘光瞥著眼前這位父皇,眼神微微有些怪異。

「空置太子之位?難道說……」

好似想到了什麼,雍王弘譽的面色有些難看。

他的表情,魏天子清楚看在眼裡,他適時地說道:「長兄剛剛自免,你就迫不及待想坐這個位置,你叫天下人怎麼看待你?唔?」

雍王弘譽聞言一愣,隨即連忙說道:「兒臣絕無此心。」

魏天子擺了擺手,正色說道:「不管你有此心也好,無此心也罷,太子之位,先空置幾年再說吧,這對你也有好處。……至於你嘛,朕年紀也大了,最近也越來越力不從心,弘譽啊,你先助朕「監國」吧。」

〖註:監國,即君王未能親政期間代理朝廷。一般是太子監國,學著如何治理國家。另外,監國不是攝政,兩者有極大的區別。〗

「監國……?」

聽聞此言,縱使是雍王弘譽竭力掩飾著心中的狂喜,他臉上仍然露出了喜悅的表情。

要知道,太子之銜只不過是個虛名,監國才是實打實的權利。

「兒臣、兒臣願為父皇分憂。」

雍王弘譽欣喜地跪倒在地。

「雍王監國」這件事,僅半日工夫就傳遍了整個大梁,此事產生的影響,絕不亞於原太子趙弘禮的失勢。

縱使是一開始助雍王弘譽扳倒了原東宮太子的慶王趙弘信,都有些嫉妒。

唯獨襄王趙弘璟並不嫉妒,因為他知道,繼東宮太子趙弘禮之後,第二個要倒霉的就是雍王弘譽,後者如今站得越高,到時候就摔得越慘。

當日,襄王弘璟將北一軍將領劉益命人悄悄送到他的手上的那份「雍王的書信」取了出來,笑著說道:「此物,終於有用武之地了。」

見此,他一名宗衛皺眉說道:「殿下,眼下動用此物,是否不妥?」

「你是在意老五與老八?」襄王弘璟笑著說道:「老八此番相助老二,不過是報復那位原東宮太子將他的弟弟趙弘宣拉下水罷了,你以為他在乎太子這個位置?至於老五嘛,呵呵,這個蠢材,自以為有天水魏氏與南梁王趙元佐支持,卻不想想,他當日在紫宸殿上支持南梁王趙元佐,父皇心中是何感受。」

說到了這裡,他舔了舔嘴唇,似笑非笑地說道:「監國……不知那是什麼滋味。」

說罷,他召來一名府上的家僕,對其說道:「你帶著我的令牌,到垂拱殿,將這份書信送給……」

剛說到這,就聽謀士劉介在旁搖頭說道:「殿下,錯了。你若想扳倒雍王,不該將這份信送到垂拱殿,而應該送到王皇后手中。」

「這是何意?」襄王弘璟有些沒明白。

見此,劉介便解釋道:「殿下,您想啊,陛下才剛剛委任雍王監國,您這會兒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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