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55章 中原諸國混戰之始

銍縣的固守,讓鄢陵軍的主將屈塍感到棘手,然而趙弘潤這邊,他卻罕見地沒有思忖這邊的戰事,而是在仔細閱讀一份篇幅很長的書信。

這份書信,是他剛剛收到的,送出的人,即是當初趙弘潤部署在魏國王都大梁的青鴉眾。

那些人,將六月至七月大梁乃至北疆一帶所發生的情況,較為詳細地記載下來,此後花了將近二十日的工夫,幾經周轉這才送到趙弘潤的手中。

信中所陳述的大事,倒不是什麼類似太子弘禮與雍王弘譽又在朝中明爭暗鬥這種事,因為那兩位,眼下也已顧不上內鬥了。

因為,在七月底的時候,韓國的騎兵終於兵出孟門、天門兩關。

韓國,果然是對魏國宣戰了。

出兵的借口很可笑:韓國說他們有一支斥候騎兵在山陽附近遭到了魏國的無端襲擊,希望魏國顧念兩國的情誼,交出兇手。

對此,趙弘潤嗤之以鼻。

因為這就是典型的當了那啥還要立牌坊。

要知道從今年四月,韓國的斥候騎,就在魏國上黨山陽縣一帶與魏軍交火了。

趙弘潤那位四皇兄,即燕王弘疆,那是一位心高氣傲、且性格也極其強硬的皇子,他在抵達山陽縣的頭一天,就開始部署兵力,驅逐在山陽縣境內的斥候騎。

換而言之,從那個時候起,魏韓兩國的邊戍軍隊便開始起摩擦,且互有傷亡。

但那時,韓國卻絕口不提什麼斥候騎失蹤這類的事,一直等到七月底,這才圖窮匕見。

由此不難猜測,韓國那邊的準備工作應該是已經完成了,是故,才提出這種可笑的借口。

讓魏國交出殺害韓國斥候騎的兇手?

可笑!

難道韓國的斥候騎就沒有殺害山陽一帶的魏國軍卒么?

再者,對韓國的斥候騎展開反擊,那可是趙弘潤的四王兄燕王弘疆下達了命令,難道魏國還會將這位皇子交給韓國?

因此說白了,韓國所提出這次所謂外交干涉,在趙弘潤看來不過是個虛偽至極的宣戰手段罷了。

相比較韓國惺惺作態的對魏宣戰手段,當初齊王呂僖派兵試探性攻打溧陽時所提出的口號就很直接,從字裡行間理解就是這個意思:「寡人看你楚國不爽,先拿溧陽試試水」。

隨後,齊國不等楚國有任何反應,也不給後者以外交周旋的機會,直接派兵攻打溧陽。

仔細想想,倘若不是因為「不宣而戰」容易引起天下人的指責,齊王呂僖根本不會多花精力去想什麼攻打楚國的理由或借口。

這才是強國霸主的霸氣!

打你就因為看你不爽,何必虛偽?

而相比較齊王呂僖這位中原霸主的霸氣,韓國的惺惺作態,就讓趙弘潤感到反感。

只可惜,似齊王呂僖這樣的霸主,因為太沉浸於酒色,才四旬不到就染上了重疾,藥石不靈,仔細想想,趙弘潤亦感到有些惋惜。

雖然他很清楚,齊王呂僖若是不死,他魏國恐怕沒有機會在日後即將來到的各國亂戰中逐漸崛起。

趙弘潤翻了一頁書信,繼續觀閱信中所陳述的「魏韓上黨戰役」。

說是戰役,但實際上,書信中只是簡略地陳述了幾次發生在上黨山陽縣的戰事而已,而且還是斥候與斥候間的遭遇戰。

談不上什麼大戰,更不配稱作「戰役」。

只不過,任誰都能看得出,那幾場遭遇戰只是整個「魏韓上黨戰役」前的熱身而已,韓國那邊有多達十餘萬的騎軍尚未出動,而魏國這邊,南燕大將軍衛穆,以及尚在大梁的,由禹王趙元佲身邊宗衛長韶虎親自訓練的新大魏武軍,彼此都尚未投入戰場,因此怎麼看都不會是一場會在短期內結束的國戰。

值得一提的是,趙弘潤在這份書信中看到了他弟弟「桓王趙弘宣」的名字。

據大梁那些青鴉眾的了解,趙弘宣輔佐東宮太子弘禮,在北疆聚攏了許多王公貴族所屬的私軍,兵力居然已有五萬,且這個數字仍在逐步上升。

而在趙弘宣的從中調和下,燕王弘疆總算是沒有針對東宮太子弘禮這位「北疆督帥」,目前,東宮太子弘禮率領的所謂「北疆征遠軍」,與燕王弘疆的「山陽軍」,彼此是各司其職,井水不犯河水。

「北疆征遠軍……呵,這名字倒是起得頗有寓意。」

趙弘潤頗有些意猶未盡地放下了手中的書信,已經信中內容陳述到這裡,就已經到了尾篇,沒有了下文。

也難怪,畢竟這是二十幾日前從大梁送出的書信。

雖然趙弘潤有些擔心他弟弟桓王趙弘宣,但二人相隔千里,在這個信息傳遞不便的年代,即便青鴉眾竭盡全力,趙弘潤也不可能立馬得知他弟弟在北疆的近況。

而從旁,宗衛長衛驕聞言笑道:「確實是個頗有寓意的好名字呢,北疆征遠軍……看來東宮的心很大啊,居然還想著反攻到韓國境內。」

「哼!」趙弘潤輕哼一聲,淡淡說道:「心比天高、才比紙薄,好高騖遠說的就是這類傢伙!……真當韓國騎軍是烏合之眾?」

要知道對於韓國騎兵,他趙弘潤也算是有所體會,比方說,那個出身韓國騎軍的大盜賊桓虎,他趙弘潤當初出動了數萬兵卒都沒有抓到。

而如今,陳兵在魏韓邊界的,那是赫赫十餘萬韓國騎軍,天曉得那裡面還有沒有像桓虎那樣的騎將?

聽了趙弘潤對東宮的評價,衛驕忍不住笑了出聲,說道:「殿下,您也太苛刻了。……當初東宮無非就是瞧見您與雍王殿下在一起,無故責備了您幾句,您還記著呢?」

這話若是從別人口中說出,或許趙弘潤真會感到不悅,但從衛驕這個心腹口中說出,趙弘潤卻只當成一句調侃。

「本王向來肚量小,你是初次認識本王么?」趙弘潤斜睨了一眼衛驕,然而沒裝幾下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了一陣後,他長長吐了口氣,正色說道:「說實話,並非是我對東宮有所偏見,我就是怕東宮過於好大喜功……別看這所謂的「北疆遠征軍」有五萬之眾,但這支由各貴族私兵聚攏而成的軍隊,其中一個個勢必是趨吉避凶,只想著減少己方的損失,順便撈取莫大的戰功,戰場哪有這麼簡單?……倘若人人都這樣考慮,這支所謂的「北疆遠征軍」,不過就是一群烏合之眾聚攏而成的散沙之軍,派不上什麼大用處。」

宗衛長衛驕聞言信服地點了點頭。

畢竟軍隊之所以是軍隊,那是因為軍令如山,哪怕有時候上將命令部下去肩負一個九死一生的任務,甚至是為了戰略需要前往送死,其部下還是得去。

這樣的軍隊,才配稱之為是軍隊。

而似北疆遠征軍,那不過是些國內大貴族們為了謀取戰功而組建的私軍,怎麼可能捨己為人?怎麼想都能猜到這些人必定是想著趨吉避凶,送死讓別人去,戰功則由自己來拿。

問題是誰都不是傻子,豈會猜不到這一些?

正因為如此,北疆遠征軍在趙弘潤看來,就是一支不堪大用的烏合之眾,白白占著「遠征軍」這個頗有寓意的番號。

「這樣一支軍隊,能配合南燕軍與山陽軍守住北疆防線就不錯了,還奢望擊敗韓國十餘萬騎軍、反攻到韓國境內去,哼,東宮也是想地有點多……」趙弘潤撇撇嘴說道。

見自家殿下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北疆遠征軍」的弊端,衛驕笑了笑,說道:「大概是東宮初次踏足戰場,心高氣傲,等他吃幾場敗仗,他就知道厲害了。」

說著,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再者,桓王殿下那邊,殿下您也不必過於擔憂,東宮再怎麼蠢,也不會放任桓王殿下遇到什麼危險的。」

「唔。」趙弘潤點了點頭,隨即,他似有察覺地轉頭望向衛驕,調侃道:「喲,衛驕,你最近的話,越來越趨近沈彧了嘛……適應了?」

衛驕聞言笑著說道:「每日跟隨在殿下身邊,若是卑職還沒有絲毫長進,日後有何臉面去見沈彧?」

「哈哈!」趙弘潤哈哈一笑,隨即他好似想到了什麼,問道:「對了,屈塍那邊有進展了么?」

見趙弘潤說起正事,衛驕當即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搖搖頭說道:「據卑職所知,鄢陵軍近兩日是一籌莫展,銍縣的楚將孫叔軻好比就是一隻烏龜,縮在殼裡就是不出來。據說,晏墨已經在命人打造攻城器械,大概是準備強攻了。」

「先奪城,後渡河,很正確的判斷。」趙弘潤點了點頭,說道:「與其繞過銍縣強渡澮河,到時候被澮河的楚國戰船、與銍縣楚軍兩面夾擊,不如寧可付出一切代價拔除銍縣,晏墨也是一個很果斷的人吶……對了,蘄縣那邊有什麼消息么?」

聽聞此言,衛驕笑著說道:「蘄縣那邊,周朴那傢伙今日向我報備過。……伍忌與南門遲,在蘄縣內南門氏一族的協助下,裡應外合奪了半個城……」

「半個城?」趙弘潤微微皺了皺眉。

「是的。……蘄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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