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47章 鬥雞的相殺

二月二十日的時候,陽夏縣內有一名以砍柴為生的樵夫,依舊如往日那樣,前往戈陽山伐木砍柴。

沒辦法,因為前幾日商水軍與遊俠們的那場廝殺,著實嚇壞了陽夏縣內的民眾,除了一些被春耕所迫,不得不冒險的農戶壯著膽子去詢問那些在街道上巡邏的商水軍士卒,詢問是否可以出城,而其餘的陽夏民眾,則躲在自己的家中,擔驚受怕,不敢出門。

而這名姓昌的樵夫,便是後者之一。

昌樵夫一家六口,擔驚受怕在自己家中躲了幾日,每日都擔心著會有那些人強行撞開屋門闖進來,對他們一家老小不利。

結果一連過了幾日,啥事也沒發生,後來他才知道,原來那支被稱呼為商水軍的軍隊,居然他們魏國的八皇子「肅王趙潤」殿下的嫡系軍隊。

這這這,這怕個屁啊。

於是,昌樵夫大清早便一臉鬱悶地出門了。

為何鬱悶?

還不是他耽擱了幾日,躲在家中不敢出門,沒能在這幾日內賺到養家糊口的錢唄。

因此,昌樵夫今日帶足了工具,準備背滿滿一擔柴木回縣城,好補上前幾日家中的消耗。

步行至戈陽山,昌樵夫從背後的籮筐里拿出了斧頭,只見他朝著手心吐了兩口唾沫,掄起斧子朝一棵山木揮了起來。

雖然附近有不少枯萎掉落的樹枝,但那玩意不經燒,自然也賣不出什麼好價錢,想要賣出好價錢,就必須砍伐那些整棵的林木,取其樹榦。

而就在昌樵夫揮汗如雨地砍伐林時,他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嗖嗖嗖的聲音。

那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彷彿有什麼東西正迅速地穿越山林。

「怎……怎麼回事?」

昌樵夫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斧頭,將其護在胸前。

他懷疑是狼。

因為在魏國,狼災是非常嚴重的,尤其是深秋、開春兩個時節,愈發會出現豺狼襲擊人類的慘劇。

昌樵夫咽著唾沫,滿頭冷汗地戒備著。

突然間,有幾個人影從不遠處的草叢中竄了出來,用凌厲的眼神掃視了一眼昌樵夫。

「啊!」

昌樵夫不由地驚叫一聲。

然而,那幾個人影卻沒有理睬他,彼此低聲說著什麼。

「不在這裡,去那邊!」

隨著嗖嗖兩聲,那幾個人影頓時又消失在山林中,只留下一臉呆懵的昌樵夫。

「邑丘眾?還是阜丘眾?」

回過神來的昌樵夫一邊拍著劇烈跳動的心口,一邊暗暗猜測著方才那幾個人影的身份。

戈陽山,是邑丘眾與阜丘眾的地盤,這是陽夏民眾眾所周知的事。

可就在昌樵夫暗自猜測之際,忽然從身後方亦掠出幾個人影,從他身邊疾馳而過。

驚鴻一瞥,昌樵夫發現那似乎也是戈陽山的隱賊眾。

隱隱地,昌樵夫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他隱隱感覺,今日的戈陽山彷彿是危機四伏。

「我還是儘早回去吧……」

昌樵夫有些膽怯了。

可就當他準備拾起籮筐下山之際,忽聽山中深處傳來了「叮叮噹噹」的聲響。

那陣叮噹之鄉,並不像是打鐵匠那種有節奏的聲響,而彷彿是兵刃撞擊時的聲音,雜亂無章。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心中的好奇心,驅使著昌樵夫放下籮筐,手持著斧頭朝著怪聲傳來的山中深處走去。

若在以往,他絕沒有這個膽子,因為無論是邑丘眾還是阜丘眾,都禁止當地的樵夫深入山林,免得被人發現他們的營寨位置。

因此,如昌樵夫這般,他們只敢在山林的外圍砍伐樹木,絕不敢冒著生命危險深入進去。

但是今日,由於他實在太好奇那陣怪聲,因此壯著膽子走向了林中深處。

大約走了有一里多地,昌樵夫忽然停下了腳步,下意識地憋住了呼吸。

因為他駭然發現,前面不遠處的樹旁,倒著一名穿著灰色布衣的男子。

在仔細觀察了片刻後,他壯著膽子走上前去,伸手探了探那名男子的鼻息,這才發現,這名男子早已斷氣。

不過,雖然早已斷氣,但此人的屍身還是溫熱的。

也就是說,此人剛死不久。

「這究竟……怎麼回事?」

昌樵夫又驚又懼。

而此時,遠處那似兵器碰撞的怪響,仍在持續。

咬了咬牙,昌樵夫悄悄摸到一處樹叢,扒開樹叢往深處瞧。

只瞧了一眼,他便驚地倒吸一口涼氣。

因為在二十幾丈開外,約有百人正激烈地搏殺著,只見這些人,一個個身穿黑色或灰色的布衣,有的臉上還蒙著布,手持匕首、短刃,與各自的敵人殺得難解難分。

而在地上,倒滿了屍體,鮮血染紅了戈陽山的土地。

「邑丘眾……邑丘眾與阜丘眾在廝殺?」

昌樵夫下意識地捂住了嘴,不敢出聲,只是睜大眼睛觀瞧著。

在他眼裡,那些身手敏捷、武藝高強的隱賊們,一個個手持鋒利的短刃,豁出命朝著他們的敵人身上要害招呼,而結局,他們不是殺死了他們了對手,就是他們自己被殺,沒有第三種結局。

昌樵夫驚地說的不出話,他活了三十多年,從未見過如此激烈的廝殺。

忽然,只聽噗地一聲,一具屍體生生跌落在昌樵夫眼前,嚇得他險些尖叫出聲。

定下神來仔細一瞧,只見這具屍體的脖子上插著一支似竹籤般纖細的箭矢。

這是吹箭的箭矢。

這不,就在不遠處,一名隱賊正好收起手中的吹管,將其放入懷中。

但是轉眼之間,這名隱賊便被另外一名隱賊從背後刺入了心口,睜大著眼睛倒在地上。

整個戰場,太亂,昌樵夫感覺自己每眨一次眼,都會有幾名隱賊失去活生生的性命,變成一具無法動彈的屍體。

他不敢再看下去,因為他整個人都在顫抖。

他抱起斧頭轉身逃下山。

臨轉身的時候,他發現有不少隱賊瞥了他一眼,顯然是發現了他,但是,不知為何沒有追趕,仍在繼續著與敵人的廝殺。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一路慌不擇路地返回自己丟下籮筐的位置,昌樵夫顧不上拾起地上已經劈成一段段的木頭,背著籮筐便逃下了山。

邑丘眾與阜丘眾的廝殺,豈是他這種尋常小民可以旁觀的?

他慌慌張張地回到了陽夏縣城,卻沒有返回家中,而是找了一家酒肆,找店夥計要了兩碗酒壓壓驚。

因為是經常來的酒肆,店家與店夥計都認得昌樵夫。

於是,見昌樵夫一臉驚恐,那店家便笑著說道:「怎麼了,老昌,一臉發青,活見鬼了?」

昌樵夫擺了擺手,連灌了好幾口酒,這才壓低聲音,神神秘秘說道:「老哥,你猜我適才到戈陽山砍樹,看到了什麼?」

「看到狐狸精了?」店家開了一句玩笑,引起了酒肆內眾酒客的哄堂大笑。

見此,昌樵夫氣惱地揮揮手,隨即神秘地說道:「我看到邑丘眾與阜丘眾在廝殺。」

「邑丘眾?阜丘眾?」

店家與店內的酒客愣了愣。

要知道在若干年前,邑丘眾與阜丘眾的確是碰面就難免一場廝殺,可那是許多年前的事了,最近幾年,邑丘眾與阜丘眾不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么?

「當真?」店家驚疑地問道。

昌樵夫嘿嘿一笑,一口喝完了碗里的酒。

店家會意,主動替他倒滿了酒,又說道:「老昌,別藏著掖著了,趕緊將你看到的說出來,今日老哥我免你的酒錢。」

見目的達到,昌樵夫遂不再賣關子,在喜滋滋地喝了一口酒水後,將他親眼所見的那一幕說了出來,只聽得店家與眾酒客面面相覷。

因為若昌樵夫所言盡皆屬實,那這回邑丘眾與阜丘眾可不單單只是小打小鬧,或許一個不好,其中一支隱賊很有可能就此在陽夏除名,徹底淪為歷史。

這……什麼仇什麼怨?

酒肆內的眾人面面相覷。

半響後,店家懷疑地問道:「老昌,你果真是親眼所見?」

「那還有能假?」昌樵夫抹了抹嘴,信誓旦旦說道:「我對天起誓,若我有一句佳話,讓我回頭被豺狼叼了去。」

見昌樵夫都將話說到這份上了,眾人心中相信了幾分。

可是,近些年來井水不犯河水的邑丘眾與阜丘眾,為何突然又彼此攻殺起來了呢?

短短半日工夫,這個勁爆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陽夏縣,也傳到了趙弘潤的耳中。

「動作好快啊……」

當負責收集情報消息的宗衛高括將這個消息告訴了趙弘潤後,趙弘潤不禁有些得意地笑了起來。

他確實有些得意,畢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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