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83章 肅王的怒!

叫肅王!

僅僅三個字,然而那語氣,卻讓人隱隱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因為那語氣中,彷彿蘊藏著滔天的怒意,只是隱而未發。

「這小子……」

三叔公面色微變,彎下腰,將手中的燭台舉到趙弘潤頭旁。

藉助蠟燭的光亮,三叔公終於看到了趙弘潤那雙布滿血絲、且充斥著彷彿無窮無盡憤怒的眼眸。

而與此同時,小叔公亦瞧見了趙弘潤的面色與眼神,心中咯噔一下之餘,暗道不好。

因為他意識到,趙弘潤正在這靜慮室堅持十七日之久,那並非是因為心性逐漸平靜地或者別的什麼,而是因為,這位年輕的王族子弟,一直在忍耐著,忍耐著。

倘若說,在靜慮室內呆了整整十七日後,趙弘潤領悟了何謂心境上的靜如止水,那麼,小叔公會誇讚此子天資卓越。

但可惜的是,趙弘潤在修身養性方面絲毫沒有精進。

按理來說,無法達到心靜如水的人,是無法忍受住靜慮室內這種近乎折磨般的環境的,否則,以往那些犯了事的王族子弟,為何會對宗府畏懼如虎?

然而,絲毫沒有在修身養性方便領悟到什麼的趙弘潤,卻忍耐了下來,忍了足足十七日。

這是何等可怕的意志力!

要知道這更難!

而且,更讓人感覺驚駭!

「……八殿下,氣勢何時變得如此……如此迫人?且……殺氣騰騰。」

望著趙弘潤,李鉦面色微變。

有一瞬間,就連他亦感覺後脊有些發涼。

因為他感覺,此刻眼前的這位肅王殿下,簡直就像是一頭被關了許久的飢餓猛獸,一旦掙脫楚牢籠就勢必會傷人。

而在李鉦暗暗吃驚之時,三叔公眼中亦泛起了幾分驚駭之色。

因為趙弘潤瞥眼望向他的眼神,彷彿是夾雜著濃濃恨意。

與半月前罵他「老東西」時的眼神不同,當時眼前這小輩的眼神很正常,並沒有什麼恨意或者別的什麼,但是今時今日,那雙眼眸中卻是恨意夾雜著殺意。

是的,殺意!

那種恨到極致,恨不得將人大卸八塊的殺意!

「此子……居然如此倔強?」

「其實這小子早已堅持不住了吧?可他居然……居然還是堅持了下來。」

「這份倔強,實在是太……太可怕了!」

三位叔公,心下暗想連篇。

他們心中有些打鼓。

他們有些遲疑,遲疑於應不應該將此子放出去。

因為此子的眼神分明透露著一個訊息:他勢必會報復。

好比是一頭凶獸,出籠必傷人。

「看來今日不宜商談……」

望著趙弘潤的面色與眼神,小叔公暗暗自語之後,不動聲色地說道:「李鉦統領,老夫觀肅王殿下氣色不佳,不如你先將他帶回肅王府吧。」

聽聞此言,三叔公眼睛一亮,暗暗點頭。

也是,似趙弘潤眼下這般滿腔怒意、殺氣騰騰,能商量出什麼結果來?

還不如讓他先回肅王府,過幾日消消氣再說。

畢竟三叔公也意識到了,要使眼前這個小輩改變主意,可不是那麼容易。

然而,就在李鉦出於擔心趙弘潤的情況,正準備點頭答應之際,忽見趙弘潤瞥了一眼小叔公,看似平靜地說道:「小叔公,前幾日你並未為難弘潤,弘潤對你還是頗為尊敬的,希望小叔公你莫要陷身於這件事。」

「好敏銳的小子……」

小叔公苦笑一聲,因為他知道,他的意圖被趙弘潤一眼就識破了。

的確,趙弘潤一眼就看穿了小叔公建議放他回肅王府的意圖,因此出言警告,因為他已猜到,小叔公是想藉此消減他此刻滿腔的怒意,並且趙弘潤自己也認為,一旦他回到肅王府,心中這股怒意的確是會逐漸消減的。

那並不是他想要的。

恐怕不會有人清楚,其實這次趙弘潤玩脫了。

因為已有過好幾次被關在靜慮室的經驗,因此,趙弘潤在此之前樂觀地認為,他可以堅持很久。

但事實上,在第十日的時候,他就幾近要抓狂了,全憑著堅韌的意志,以及「待本王出去後如何如何」這樣的報復心理,支撐著他,讓他一直堅持到今日。

因此,他絕不會讓心中的怒意簡簡單單地消減下來,否則,他如何對得起這些日子所遭受到的心理上的折磨?

既然是自己選擇的路,哪怕咬碎牙也得堅持下來!

想到這裡,趙弘潤倨傲地望向三叔公,冷冷說道:「沒什麼好商量的,本王的回答,仍然是……不!」

在李鉦驚愕的目光中,三叔公這位宗府上一任的宗正大人,氣得渾身顫抖,手指著趙弘潤,怒極反笑道:「好!好!老夫活了一大把年紀,從未碰到過似你這般狂妄的小輩……你以為你指使冶造局停工,與兵部工部戶部聯合上奏,藉此脅迫宗府,宗府當真無計可施?」

「冶造局停工?」

趙弘潤微微皺了皺眉,冷笑道:「老東西,你老糊塗了吧?本王何時令冶造局停工?」

在李鉦驚駭的目光下,三叔公正要發作,小叔公連忙在旁勸道:「三哥,稍安勿躁,弘潤這些日子一直呆在宗府,足不出戶,如何去指使冶造局?」

「就算不是他,那必定是他的人!」三叔公滿臉慍怒地罵道:「狂妄!狂妄!居然敢藉助朝廷脅迫宗府,簡直是史無前例!」

「……」趙弘潤皺眉望著三叔公與小叔公,眼角餘光瞥見了李鉦,遂問道:「李鉦將軍,怎麼回事?」

見趙弘潤開口詢問,李鉦便將那則「肅王身陷宗府」的消息,以及「冶造局停工」這件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趙弘潤。

後者,只聽得趙弘潤頻頻皺眉。

不可否認,冶造局停工這件事做得很漂亮,而且借口選擇也讓人挑不出毛病來,但趙弘潤卻不能認同,因為他不希望因為自己,而導致冶造局的工程延後。

畢竟這個損失,是他所承受不起的。

想到這裡,趙弘潤對李鉦說道:「李鉦將軍,麻煩你待會派人去一趟冶造局,以本王的名義,命他立刻恢複開工!……再者,告訴他,沒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暫停冶造局的工程項目!」

「誒?」

靜慮室內數人面色一愣。

要知道,冶造局停工,這儼然是趙弘潤藉機脫困的最大助力,可是趙弘潤,卻毫不猶豫地將這個助力給拋棄。

因為考慮到這一點,李鉦暗示趙弘潤道:「殿下,這……合適么?」

「沒有什麼不合適的。」趙弘潤掃了一眼三叔公,冷冷說道:「本王不會因為一群卑鄙、無恥的下三濫而使冶造局停工,那是我大魏日後對抗敵國與南楚的最重要的司署!」

「……」

三叔公氣地渾身發抖,但罕見地沒有發作,反而有些欣賞趙弘潤這種時時刻刻心繫國家社稷的信念。

但儘管如此,那句「一群卑鄙、無恥的下三濫」仍然讓他怒火滿腔。

於是,他冷哼了一聲,嘲諷道:「冶造局可是說他們沒錢了?」

「廢話!」趙弘潤冷笑道:「以往,本王一力承擔冶造局的所有花費,如今被你這個老東西抓到宗府來,還有誰會向冶造局投錢?……有能耐你拿幾百上千萬兩銀子出來?」

「幾百上千……萬?」

三位叔公面面相覷。

要知道,雖然他們曾是宗府執掌權柄的老人,可囊中也從未有過那麼多的錢。

「弘潤,冶造局……果真有那麼大的耗費?」小叔公驚愕地問道。

礙於是小叔公詢問,趙弘潤的語氣稍緩了些,解釋道:「是的,並且,這只是前提投入,日後,冶造局的花費,恐怕得以「萬萬兩」來計算。」

「萬萬兩?」

小叔公驚聲說道:「弘潤,你在說笑吧?」

趙弘潤嗤笑一聲,也不辯解,只是淡淡說道:「在我的規劃中,單單博浪沙河港的建設,就得耗資「十萬萬兩」,小叔公以為呢?」

聽聞此言,三位叔公呆若木雞,就連李鉦亦滿心震撼。

最後還是趙弘潤出聲提醒了李鉦:「李鉦將軍,還是請你親自跑一趟冶造局吧,我冶造局今時今日的工匠成千上萬,一旦停工,損失極大。」

「末將明白。」李鉦下意識地抱了抱拳。

可能是被趙弘潤口吐的那幾個數字給嚇到了,李鉦首次在趙弘潤面前自稱末將。

而此時,趙弘潤又瞥了一眼三叔公,似恍然般說道:「對了,李鉦將軍,經這個老東西提醒,本王想起,我冶造局還真有可能是因為缺錢而不得不停工,不過沒關係,叫王甫儘管放心開工,本王這些日子身陷宗府而導致無暇籌錢,這筆損失,宗府會承擔的!」

聽聞此言,李鉦面色古怪之色,而三叔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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