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項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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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蘭克林在二十來歲時,曾為自己列出了十二項應該身體力行的德行,它們分別是:節制、沉默、秩序、果斷、儉樸、勤勞、誠懇、正直、中庸、清潔、寧靜、貞潔。

後來有一位朋友親切地告訴他,說他雖然才華出眾,也很有德行,但卻經常給人一種睥睨一切、傲慢自大的感覺;他大概不認為有什麼不對。

富蘭克林虛心的檢討,覺得自己確實有這種毛病,於是又在他的德行欄目裡添加了「第十三項美德」——謙卑。

謙卑,不只是待人處事時應有的一種德行,更是觀照自己時應有的一種態度。如果你能謙卑些,則你的人生將顯得更自在、更幸福。

謙卑的第一要義是體認自己的渺小。就浩瀚無垠的宇宙來說,整個地球、整個人類都是異常的渺小,而你我當然就更加渺小。在這個渺小的世界裡,就像莊子所說,什麼賢愚、貴賤、成敗、得失,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但這不是犬儒式的虛無主義,而是跳脫出因狹隘的差別觀所帶來的「自貴而相賤」,所產生的怨憎憂悲。

只有具備廣大的視野,開闊的心胸,才能發現自己的渺小。因此,一個謙卑的人必然也是視野廣大、心胸開闊的人,他能夠以更寬容的心來欣賞別人的成功,接納自己的失敗,同時不會武斷地認為事情就是如此,無法改變。因為謙卑的人會認為,他無法以其遲鈍的能力知曉上帝的旨意。

但並不是說,自覺渺小就只能志微氣短。事實上,大多數有大成就、成大事業者,都是自覺渺小、心懷謙卑的人。像偉大的發明家愛因斯坦就說,他只是「不斷嘗試去了解在自然中所啟示的極微小部分的智慧而已」,「我相當清楚自己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才能。好奇、固執與忍耐,再加上自我批判,使我產生了我的觀念。若說我有什麼超強的思考能力或頭腦,我是沒有的,我有的也許只是中等的才智而已。」

當你成功時,自大不會使你在他人眼中變得更加偉大,或讓自己變得更快樂;但謙卑卻可使你在他人眼中變得更加偉大,自己覺得更快樂。反之,當你失敗時,傲慢也不會使你在他人眼中變得更無辜,或減少自己的痛苦;只有謙卑才能使他人認為你是無辜的,並減少自己的痛苦。

「自覺渺小的謙卑」和「胸懷遠大的夢想」並不會不相容。因發明幾種肝癌手術方法而蜚聲國際的林天祐醫師,曾在《傳記文學》連載他的回憶錄,在集結出書時,他說他本想命名為《小螞蟻的腳音》,但後來「不自量力」的將它改為《象牙之塔夢回錄》。

這不是「自不量力」,而是我們一方面要自覺渺小,一方面要敢於去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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