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嚮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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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好比爬山。只是有的人爬小山,有的人爬大山。

如果你選擇爬小山,那可能不需什麼準備,只要一雙舒適的鞋子,一罐清涼的開水,就可以隨興之所至的上路。但如果你選擇爬大山,甚至想去征服顛峰,那除了需要有相當的體力和耐力,充分的行前準備外,可能還需要一兩名嚮導。

嚮導,是個老手,他為你指出或描述高山上各種瑰麗奇景,讓你對登上顛峰產生憧憬;他傳授你登山的各種技巧和訣竅;他熟知你想爬大山的地形和天候變化、沿途出沒的野獸,告訴你如何趨吉避凶、順利攻堅等等。

大多數爬上「人生大山」的人,在年輕時代都有這樣的登山嚮導。

有的人從周遭環境中找到他的嚮導。

黑澤明在年輕時代,考入PCL製片場,當助理導演時,在資深導演山本嘉次郎手下學習。山本不只是他的恩師,更是讓他由一個懵懂少年蛻變成世界級導演過程中的登山嚮導。黑澤明說,山本讓他看到了「一座大山」,「開始受到山巔上微風的吹拂」。他從山本處學到的「比一座山還多」,不只導演的實務,還包括劇本寫作、剪接、配音等等。在山本手下四年的學習,「我有一種要一口氣爬上極陡的爬坡路的感覺」。

有的人則從書本上發現他的人生嚮導。

引導李遠哲去爬科學大山的是居禮夫人,而其因緣則是受到《居禮夫人傳》這本書的啟迪。李遠哲說,他在高中時代讀了這本書後,「居禮夫人勤勞不懈、熱愛生命的高貴情操和理想主義,都深深地感動了我,也為我的生命旅程照亮了一條光明大道,我迷惑、徬徨的心靈也因此獲得解答。她美麗的、充滿理想與熱愛人類的科學生涯,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啟示與追求的目標。」

雖然李遠哲沒有親身接受居禮夫人的指導,但我們從李遠哲日後的表現不難看出,居禮夫人確實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啟示與引導者。

人生需要嚮導。而一個理想的嚮導是要讓我們對攀登大山產生憧憬,激發我們「有為者亦若是」的雄心,能引導我們但又不是要我們只做他「影子」的人。

黑澤明曾特別提起,山本並不會將其個人的偏好強加在他身上。譬如有一次,山本要他為《藤十郎之戀》配音,看完試映後,山本要他「重來」,但卻不說缺點在哪裡。他只好通宵熬夜,憑著自己的感覺一遍又一遍地去改正。第二天重新試片,山本只輕描淡寫地說聲「可以了」。原本覺得受到冷漠待遇的黑澤明,事後則對山本充滿了感激,因為山本並不想讓黑澤明做「他的影子」,而是要引導他成為「真正的黑澤明」。

在年輕時候如果能有一兩個這樣的嚮導,將可減少我們的迷惑和徬徨,而且省去很多冤枉路。

如果你還在迷惑、徬徨,還在山腳下徘徊,那可能是你還沒有找到一個理想的嚮導。年紀、知識、閱歷高過你的人,特別是你的老師、同行先輩等,都可能是你潛在的嚮導;即使你覺得周遭缺乏理想的嚮導,那不妨多讀些傳記,到古今中外的人傑中去找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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