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除無力感

一位言辭犀利、見解深入的教師,在講臺上批評社會問題、關心國家時政,講到動人心絃處,學生正全神貫注地期望這位教師提出實踐方案來時,往往聽到臺上的人接著說:「可惜我人微言輕,年紀也不小,只有寄望在座的各位啦!」

教師果真是人微言輕嗎?那麼一位計程車司機不用提了,事實上幾乎許多司機先生都很健談,尤其是談到交通混亂問題,個個頭頭是道,然而一講到改革之道、責任問題,就不約而同地攤開雙手說:「我一個人守法有什麼用?」

一位負責治安的警察先生不是也這樣說麼:「鈔票的長相都是一樣,你掉了鈔票,報案有什麼用?」這位警察先生說了實話,惹來許多責難,其實這種打從心底流露出來的無力感,促使他很自然地說溜了嘴。

市井小民、基層幹部,喜歡二手一攤,作無可奈何的苦笑,倒也輕鬆,然而不少中層人士,乃至高層的部會長官,也有「難啊難啊」地哼的,大家納悶一陣,也只好承認因循退縮的現實,使得一種不知從何治起的流行病——無力感,廣為盛行,事事推給社會風氣,讓社會風氣的壓力,像江河日下,不知道究竟誰才是力挽狂瀾的大力士?

這讓人想起《大智度論》中的一個故事:當野火燃燒森林時,有一隻野雉,將雙翼濡溼,灑水救火,依憑一己的勤勞,出水入水,往返疲乏,卻不以為苦。這時天帝問牠:「你要做什麼?」野雉回答說:「這林蔭是我生長居住的地方,我的同類以及宗親,都要依仗這兒的清涼快樂,現在我還有力氣,怎能不救?」天帝又問牠:「你這種精勤的念頭想維持到什麼時候?」野雉高聲地回答:「到死為止!」這分誠心終於感動天神,熄了這場大火。

這隻救火的野雉比移山的愚公還要堅強剛烈,且不必計量天神的力量如何,單看野雉那份心意已教人肅然起敬。自己的國家、自己呼吸與共的社會,每個人都有挺身出來的責任,貢獻力量,促使它更美更好。「社會風氣」四字其實並不抽象,就導源於你我的心曲,一個人的力量即使做不到挽狂瀾之水、救燎原之火,但做好份內的工作總可以吧?教師從多進修自身、少體罰學生做起;司機先生從不闖紅燈、不開飛車做起;警察先生從多多主動偵察、盡責護民做起;中高階層人士,多向鐵肩鋼頭的部會首長看齊,他們正以鐵腕抓賄選金牛、全面禁止電動賭博玩具、不畏報復拒絕日貨單向氾濫,一出手都是雷霆萬鈞,你我又何必遇事就表示自己無力,只去怨望別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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