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談勤

春又到了,美好的新年,新的一日,新的清晨,誰都會想起「一日之計在於晨,一年之計在於春,一生之計在於勤」,想起這句歷久彌新的千年古話。

勤是中國人的美德,要看一個家庭興衰的氣象,就只要看早晨有沒有賴床不起的,晚上是不是打牌殺時間的,未來幾十年家庭景況的開發或消沉,就從這裡可以預知一大半了。

前人說勤有三大益處,到今天仍有參考價值的。勤的第一個益處是「勤則不匱」,努力耕田,就不會受饑;努力蠶織,就不會受凍。勤者就可以自立而不匱乏,不必低首求人。在農業社會裏「勤」是民生的原動力,到今天工業化以後,儘管物質方面取得十分容易,不需要夜以繼日的辛苦勤勞,但是要提昇生活品質、創造更美好的環境,乃至追求精神方面的充實富足,仍然要仰仗「勤」作為社會的根基。

勤的第二個益處是「避患向義」,農業社會裏,農夫白天竭力耕作,夜晚睡得香甜,所以淫邪之心較少,搶劫擄殺事件極少。古人說:「瘠土之民,莫不向義。」主要是勤勞的心比較單純,沒有僥倖貪圖的邪念,容易生質樸的正義感。陶淵明也說:「四體誠乃疲,庶無異患干。」四肢疲勞,閉門休息,就不會有特異的禍患干犯上門來!到今天大家富有而閒暇,反而睡不著覺,心裡全是僥倖貪念,「飽暖思淫慾」的結果,槍擊酒吧,火燒賓館,通宵徹夜在惹禍事,都是不肯勤勞的人,天天在怨歎「失落」,覺得百無聊賴後才生出來的禍患嘛。

勤的第三個益處是「勤能長壽」,勤勞的人專心於他的事務,孜孜不倦,心地是寧靜而悠遠的,不會紛馳滅裂;意志是自強而堅實的,不會感到無法安身立命,所以他的血氣,由於有了安頓,而循軌不亂;他的精神,由於懂得斂聚,而內守不浮,這樣的人,就自然具備了致長壽的良方。到今天價值觀念變化太大,道德規範崩潰太快,如果沒有「勤」來掌握自己,誰能不被外來的巨浪漩渦吞沒呢?

勤的好處既這樣多,今日的中國人實在不該丟掉「勤」這個寶貝。能勞動心思,就神志清明,不會墮落。不放縱筋骸,就精神凝聚,不會悲觀。勤的人才能不斷充實自己的心靈世界,發揮生命力到極致,自強不息,反而可以克服對生命的厭倦,不會失掉人類生命的意義。勤的人不需吸食毒品,不需藉麻醉程度來發洩對生命的倦怠,勤的人也不可能淪落在黑社會裏做寄生蟲。

大地又再春了,天道的行健不息,正啟示我們想修德成業、興家頤壽,都在這一個「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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