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花

山茶花美麗的色澤,在記憶中永不褪去。

那年的六月,我們即將在驪歌聲中告別大學生活了。臨畢業時的心情錯綜,有著無限依依,眼前的山嵐夕暮,以後就只能在記憶深處去尋覓了。

那一陣子校園裏的山茶花開得正盛,鮮艷、明亮、動人,一如我們耀眼的青春。即使明知誰也無能留住生命中涓滴的過往,但,年輕而飛揚的心,仍一廂情願地拿著相機四處捕捉,希望所有的美麗都能永遠留在鏡頭裏。每天一早,總要呼朋引伴,遊走拍照。

還記得,只因喜歡路口那「遲鴿小築」的四個字,便以它為背景拍攝留影。後來,相片洗出來了,有趣的是:鏡頭裏的三個人中,兩個心不在焉,左顧右盼,唯有站在最角落的,反而因專注地面對,呈顯了絕佳的效果。始料所未及,這張相片讓人啼笑皆非。

那時,山茶花實在開得太美了,於是,我們便把它摘下,隨意別在耳畔,大家散坐在石階上拍照。青春的光彩是這般的煥發,縱使衣著樸素也難以遮掩。年輕的容顏和花顏相互輝映,同是一般嬌美。後來,每每有人看到這張照片,總要詢問再三,多有稱揚。

是的,連我們也都承認,很難再拍出這般自然有味的作品來,這張照片竟成為我們學生生涯圓滿的句點。

做事以後,我們有錢來裝扮自己,然而,青春不耐歲月的磨洗,光彩日漸消退,難覓蹤影,再漂亮的衣服已難敵我們面容的逐日暗淡,尤其,歡愉的心境重返不易。

奇怪的是:那年的山茶花在盛放之後,卻再也不曾見過同樣燦爛的花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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