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的歌聲

每到傍晚,我拖著一身疲憊回家,像打了仗一般的辛苦,躺在床上什麼都不想做,覺得人生疲累,竟至這般無趣。

在安靜裏,我常常可以聽到遠處有人歌唱的聲音,歌聲寬闊嘹亮,音色極美,顯然歌唱的女子不只資賦優異,而且曾受過良好的調教。像美玉出於礦石,雕之琢之,終於綻放芳華,光芒無可遮掩。

只是,我多麼好奇,到底是誰家的歌聲呢?音符隨風飄散,融入暮色之中。除了我以外,聆聽她歌聲的,不知還有誰?她又在想些什麼呢?

有時候,我也臆測歌者的心情,依她所選的曲目,有的輕快,有的沉鬱,有的甜蜜,有的淒楚……我想,多少也訴說了歌者曲折的心事吧?或者,竟是反其道而行,在傷心的時候唱著快樂的歌,在充滿了歡愉的時刻卻唱出淒涼的歌?仔細想來,這也未嘗沒有可能,如此,竟也撲朔迷離,難以知曉了。

我實在稱不上是歌者的知音,卻也無妨當作朋友看待。聆賞她的歌聲成為我生活中的樂事,覺得忙碌了一天,能得這般美好的歌聲相伴,也是一樁幸運。

有時候,一連幾個禮拜都不曾聽到熟悉的歌聲響起,心中有很大的失落,不知歌者怎麼啦,是出國去了?是事情太忙?還是生病了呢?

內心的記掛持續,直到她的歌聲再度揚起,心上的石頭方才落了地。

她的確算是我的朋友,只是不曾見面罷了;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有些人天天見面卻水火不容,相見還不如不見的好。

她的歌聲常帶給我很多的寬慰,不管日子過得怎樣,生活裏有期待總是好的。

我仍然不知是誰家的歌聲。有一天縱使相逢也不識,除非她願意高歌一曲,這倒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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