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昆彌再見 第261章 殺人滅口不留情

不二順著秀秀手指的方向往下瞧去,只見屋頂之下是一座安靜的宅院,院內雜草叢生,應是荒廢許久。

魁木峰站在當院正中,面上雖無表情,但不二分明可以覺見陣陣怒意在院中瀰漫。

他足底下盤腿坐著一個方臉鷹鼻的修士,穿著常元宗的道袍,滿臉晦氣神情。

面色很是蒼白,呼吸孱弱,顯然新受重傷。

罪魁禍首多半便是魁木峰了。

魁木峰冷聲問道:「你是常元宗哪座峰的?」

那人回道:「魁道友好,我是常元宗『大威峰』弟子。咱們兩個往日曾有一面之緣。」

「大威峰?」魁木峰聽得一驚。

這大威峰正是常元宗五峰之一。

那位極其器重自己的大修士巴山所屬的山峰,主張覆滅角族,也歸於常元宗伏鷹一派。

魁木峰仔細看他的臉,忽然想起了此人。數年前,自己去大威峰拜見巴山之時,就是此人帶自己向巴山做了通稟。

後來,他才曉得這人乃是巴山門下排行最末的徒弟。

「你是梅心甘,梅道友?」他開口問道。

梅心甘笑道:「總算魁老兄沒有將我忘得乾淨。」

魁木峰奇道:「你既是巴前輩座下弟子,那跟著我幹什麼?」

這次常元宗派來追查他的,皆是望鴿一派的執法隊。怎麼巴山門下的弟子,本該與自己站在一邊,為何要來趟這遭渾水。

梅心甘苦笑道:「魁老兄誤會,我雖然藏身你居所附近,但也是今晚方到,為的也不是跟蹤老兄。而是意在院中,另一位女修士。」

「哦,怎麼講?」魁木峰顯然有些不大相信。

梅心甘嘆了口氣:「此事與我的大道機緣有關,恕我不大方便說出來。」

魁木峰冷聲道:「你不說實話,我便輕易饒不得你。我現今處境危急,你也莫怪我疑心太重。」

那人尋思半晌,心道此事告訴魁木峰,倒也沒有什麼利害關係。省得他揪著不放,耽誤自己的大事。

便回道:「此事本不應訴與旁人,但既然老兄問起,咱們本不是外人,我也只好據實相告。小弟我大道修行限於瓶頸,幾年未有寸進。與師尊請教過後,才曉得是自家功法出了岔子。須換一門新法,原想從宗內請出一門早年間傳下來的大道聖經,但我位卑言輕,那功法非是我等小輩可以覬覦的。」

「月許之前,我忽然生出大道機緣的感應,方向便指於昆彌城中。便匆匆忙忙趕來,動用諸多干係,好生打探一番,才曉得月林宗某位地橋境修士不久前得到了一本殘缺功法,正是與本宗內那本大道聖經出於同源。我又打聽到,月林宗這位地橋境修士正好缺一大筆靈石,打算把這功法放到拍賣場上撈一大筆。」

「哎!」他重重嘆了一口氣:「要是恩師尚未失勢,有他老人家出面,這卷功法決計逃不了我的手,現今便只能湊錢去拼拍賣場。我便趁著這一個月,東拼西湊,東挪西借,千辛萬苦湊了幾萬中品靈石。原想以這樣的價錢,拿下這本功法應是再無意外。哪料得半路殺出一個不知哪一派的女修,跟二世祖一般,開了十萬中品靈石,我也只好認栽。」

「從拍賣場中出來之後,我通過蛛絲馬跡,查到了那女修的下落,便想看看有沒有可能,讓那女修幫我拓印一份。哪知道一路跟來,正好到了你家院中。再往後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說來我也真是倒霉,本宗執法隊的修士在這裡盯了這麼久,沒有一個栽到你手中。我才來不到幾個時辰,便被你傷成這般……」

說完,一個勁兒地搖頭,直叫倒霉。

魁木峰聽罷,點了點頭:「怪不得,常元宗在我居住院子附近安插的眼線,我應當一個不落都見過,卻單單沒有見著你。想來我錯怪了。」

秀秀聽著,腦子裡似有一道閃電划過,忽然覺得諸事皆明。

這個常元宗的梅心甘,想必正是在月林宗拍賣場中,與不二競價的哪位仁兄。而同院的那個冒牌「李山夕」,無疑便是最後那個一擲千金的「二世祖」。

腦袋輕輕一撇,瞧向不二,與他傳音道:「看來,你的《易經》殘卷跑不掉了。」

不二心頭一跳,用眼神問她何以見得。

秀秀傳音道:「悠然姐早就離場,身上有沒有足夠的靈石,絕不可能拍下殘卷。那便只能是常年在北疆做大買賣的李山夕,才有這等魄力。她不是對你一見如故么,將這功法討來拓印一份,應當不算什麼難事罷?」

嘴上雖是這般說,心中卻想起先前夢中一幕,看著不二心裡暗自猜測,想不二今晚去找「李山夕」,多半就是為了功法,心中反而鬆了一口氣,暗道:「你接著裝,只怕那《易經》殘卷只怕早就入了你的儲物袋。」

不二心中有愧,只好默聲不語。

魁木峰又問那梅心甘:「樂韻宗的李悠然是否被貴宗執法隊抓走了?」

梅心甘自想早點離開,想了想便回道:「我來這裡的路上,遇上幾位本宗師弟,倒是瞧見他們背著一個布袋,偷偷摸摸地往城外走,卻不知布袋之中是否裝著李道友。」

方說到一半,忽然聽到魁木峰一聲怒喝,猛地一躍,直向這邊房頂揮出氣勢駭人的一掌,只見他的手掌忽地變成鐘鼎之巨,眨眼間便要轟到房頂之上。

但下一刻,浩蕩的極寒氣息閃過,一道紅藍二色光刃閃過,直正撞在他掌風之上。

竟叫他渾身猛地一哆嗦,連忙將手掌收回來,整個人向後撤了幾步。

心中好不驚訝,自從他步入通靈境之後,同階修士中便罕有能抵得住他一招之人。

本打算再試探幾招,但顧忌這是在昆彌城中,若是驚動了法華寺的巡查隊,便有些麻煩。

便抬頭朗聲問道:「敢問是哪一宗的道友,何不現身相見。」

不二聽了,心想現今與魁木峰相見,並不是時候。便打算離去,但見秀秀卻一步躍下屋頂,只好跟了上去。

「魁兄好久不見!」二人齊聲應道。

魁木峰眼見是魏、鍾二人,這才解了心中疑惑,洒然笑道:「我當是天底下哪裡能冒出這麼多天才高手,原來是魏兄弟,那便怪不得。」

不二隻自謙一番,心說我不過是進階通靈境,你老兄現在已是通靈境中期。常元宗的大佬們天天喊著抓你殺你,你還活奔亂跳的,好不瀟洒,我真是望塵莫及。

魁木峰又問:「也不知二位一路跟著魁某所為何事。」

不二想了想,原打算說與魁木峰相助,只怕留了話柄,便回道:「李道友似乎為歹人所拿,我二人也想去瞧瞧,能否幫忙解救一二。」

魁木峰笑道:「原來如此,二位的好意我且代悠然謝過。」

他說替李悠然謝過,便是讀懂了不二的暗語,將二人與自己撇清,免得有所拖累。

說罷又道:「也請二位放心,我自會將她安然救回。也不必你們趟這一遭渾水。」

說話之時,無疑露出絕頂自信,便讓人覺得他一定可以為之。

秀秀卻忽然開口說道:「魁兄本領高強,我想便是正面與那些常元宗的修士對上,應當也有一敵之力。不過……」

說著,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梅心甘。

魁木峰知她有話要說,但心中顧忌,反手便按在那梅心甘的腦袋上,一道法力入體,叫他立時暈倒在地。

秀秀這才說道:「我知道魁兄想到城外營救悠然姐,但常元宗巡查隊想必早就布下天羅地網,你貿然去闖,決計討不到半點好處。」

「不知鍾道友有何良策。」

「我有上中下三策,供魁兄酌定。」

「在下洗耳恭聽。」

不二聽見秀秀竟然一下拿出三個應對之法,心中也直叫厲害,豎起耳朵,看看自己想到的應對之法,是否也在其中。

「上策乃是請高人,我聽悠然姐說,你能藏身昆彌城,多虧了一位前輩斡旋。倘若能由他出手,請法華寺一位天人境高僧出面,去城外與常元宗執法隊拿人,應是最佳之選。想來宗盟追緝的叛逆是魁兄,他們拿下堂堂九大宗之一樂韻宗魁首弟子李悠然,還是師出無名的。」

魁木峰苦笑道:「這條不可行。其一那位前輩也不算什麼大人物,請不動天人境高僧。其二,他本是尊師的好朋友,卻因家師一句囑託,為我跑前跑後,我當真不忍麻煩他。」

秀秀又道:「中策,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我知道昆彌城中住著一位樂韻宗的地橋境前輩,恰好與悠然姐的師傅關係不差。我和魏不二可以去找她,請她出面交涉。雖然未必管用,但想必她定能起到分散對手精力之用。到時候你暗中跟著,伺機出手,想必成功的概率更大一些。」

魁木峰道:「這法子不差,就是不曉得能不能請得動這位前輩。」

秀秀笑道:「事在人為。」

「那麼鍾姑娘所說的下策為何,我倒是有些好奇。」

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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