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迷霧重重 第206章 緣分已至,良宵美景當不負

「內應?」

那魔女想了想,心道:「他哪會與你一般,低三下四地來作內應?但試一試也無妨。」

蟒蚺冷笑道:「在一個小小的雲隱宗,安個內應有什麼意思?要是常元宗還襯得上花點心思。」

魔女卻道:「那倒未必,常元宗樹大招風,往裡面安插內應,一來不好下手,二來也未必好聯繫。倒是雲隱宗這樣的小門派,不招人注意,不著痕迹,有時說不定有出其不意之效。」

便與古有生道:「你的主意不差。不過,這位魏道友似乎硬氣的很,你有什麼辦法。」

古有生回道:「尊上您心裡有一千種辦法,何必來問屬下?要是真的說不通,乾脆就強上。」

「強上?」

「以屬下之見,若是他不知死活,也不妨給他一些苦頭吃,聖族的酷刑連尋常聖族人如此強悍的體魄也吃不消,我想他骨頭再硬,也只能繳械投降。尊上若是懶得出手,屬下願意效勞。」

魔女聽了,眉頭一皺,心說我倒是想讓你嘗嘗諸般酷刑,那才妙得很。

「不過,若是想讓他忠心不二,倒是不宜使用酷刑。」古有生仔細分析,接著出謀劃策:「聖族的榮耀紋身,既可以提升他的修為本領,又能將人牢牢控制,叫他永世不得翻身,乃是最好的辦法。」

魔女立時聽明白他的話外之音,笑道:「你身上也被賜了聖紋罷?什麼等階的?」

古有生連忙回道:「等階是青角二紋,藤蘿族屬。」

魔女點了點頭:「等階是低了些,想必對你幫助也不是很大。我回去之後,會想辦法為你請到一尊黃角聖紋。」

古有生聽了,大喜過望,心想倘若真的能得到黃角聖紋,豈不是意味著自己的戰力大漲,對上通靈境修士,也大有一戰之力。自然連連拜謝。

魔女笑道:「為了拉同門下水,你倒是將千般手段都使出來了。古道友對本族忠心耿耿,肝腦塗地,日後定要飛黃騰達的。」

「若是人族之中,都是像你這般眼見開闊,好識時務者,而不是和魏不二一般不知死活,愚蠢之極的。那麼,宏然界興旺之時,便指日可待了。」

古有生道:「屬下不求飛黃騰達,只盼望尊上知我對你衷心不二,天地可鑒,便勝過一切。」

魔女見他順杆子直往上爬,心中自然冷笑:「背叛族人,視為不忠;暗害同門,視為不義;溜須拍馬,視為無恥;見色起意,視為下流。便是你這樣的不忠不義,無恥下流之徒,我用你作刀作劍可以,做牛做馬也行,但叫我相信你的話,我怎麼敢?」

心裡如是想,嘴上卻道:「你忠心不二,自然有天地可鑒,往後也有你的表現來證。至於策反魏不二一事,既涉及到榮耀紋身,還是由我親自操刀得好。」

便叫古有生退下,又跟蟒蚺單獨商議一番。

蟒蚺很是瞧不起古有生,見他人影沒了,立時罵道:「這種不要臉的貨色,還需給他什麼好處?當狗一樣的用,也就可以了。」

魔女笑道:「你可以把他當做狗一樣用,但最好不要讓他知道。」

二人又商議出谷之期,皆覺得不宜拖久,定在兩日之後為好。趕著魔女新近回谷,也需要熟悉情況,調整一番。

說罷,才招呼一個青角魔將不二用禁魔索綁了起來。

跟蟒蚺一併出了洞,徑直回了樹堡。

眾族人歡欣魔女歸來,便擺了盛宴,痛飲而慶。

要說這位尊上大人,除了偶爾脾氣不大好以外,平日待人以寬,誠摯可見。出了差錯,又不會叫屬下來頂包。

雖谷中敗戰,反倒深得人心。於是席間,眾族人便頻頻舉杯相敬。

……

潮濕木屑的味道陣陣送進鼻孔,不二從昏睡中清醒過來。

後腦勺傳來一陣悶痛,想來是魔女那一掌所致。

渾身法力已然被鎖死,身子也有些虛弱。

抬頭四望,周遭徒牆四壁,眼前是一個拱形洞口,洞口守著兩個青角魔,便猜自己身處角魔的樹堡之中。

他立時想起昏倒前發生的事,心中頗有些懊悔,想自己吃了這麼多虧,早就長了記性,卻唯獨沒想到魔女會反戈一擊。

「她城府深厚,手段厲害,如此做也並非無跡可查,只怪我太過天真,才落得此般下場,實屬咎由自取啊。」

由不由地埋怨起畢蜚:「畢蜚老兄,你這『禍至心靈』到底是個什麼破神通?正該派上用場,連個屁都不放……」

正坐在樹洞之中生著悶氣,忽聽門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接著,便聽見魔女的聲音:「你們兩個辛苦了,去宴席那邊湊湊熱鬧吧,我跟這人族小賊問幾句話。」

二魔拱手稱謝,便一併去了。

緊接著,便瞧見那魔女面帶微笑,緩步走進來。

不二苦笑道:「尊上好手段。」

那魔女莞爾一笑,回道:「你可別誇我。咱們先前不就說好了,出了寒冰界,便是生死大敵,不共戴天,拔刀相向,絕不留手。」

不二啞然無語,滿肚子話堵在胸口想要說出來,才發現嗓子眼兒被堵住了。

心中暗道:「說這話的時候,我還可以對你動手。往後,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卻忽然發現我又做不到了。」

但這話自然不會與她講出來,只好氣道:「我自然記得,只不過沒有想到你出手這麼利索。」

魔女心中好笑,面上卻平靜無瀾:「我如此做,便是教你多長一點心眼。你現在說什麼也晚了,我也不會因為你裝可憐、博同情,就將你饒了。」

不二嘆道:「我總是吃了虧卻不長記性,你教得很好。」

魔女心說:「你跟其他人可以多漲漲記性,跟我么,自然越傻,越呆,越好。」

忽而想到了正事,面色一肅:「不知魏道友是否還記得,先前在洞府之中我突然對你動手,你分明馭出一道法力,擊中了我背上的罩門,力道也沒少半分,為什麼我卻絲毫不受影響?」

不二道:「我早就猜到了,那罩門是你用來騙人的。」

魔女冷笑一聲:「那你還記不記得,當初為了檢驗罩門的真假,對我做了什麼?」

時隔三十多年,不二早就將此事忘得差不多。

如今叫她再次提起,頭腦中立時想起當時的情形,亂七八糟的念頭一趟閃過,生了一背涼汗,許久說不出話來。

魔女見他這般模樣,臉色愈加冰寒,語氣陡然一厲:「我想你既然知道那罩門是假的,也應該猜到,那日在密閉空間之中,我根本沒有昏倒,清醒得很呢。」

她忽然湊了過來,沖著不二的耳朵里,戲謔道:「魏道友說得每一句稀奇古怪的話,我都聽得真真切切啊。」

「你不是說,自谷中初見我的芳容,便對我一見鍾情么,說此生再不會有第二個女子另你如此動心。你還說,離開傀蜮谷後,只怕再不會與我再有半點緣分,每每念及於此,就心痛如刀絞一般。」

「哦,差點忘了,」她忽然轉過身,輕笑道:「你還說過,如果此生不能娶你為妻,活著還有什麼滋味。我大概沒有記錯罷?」

不二聽罷,當時的場景在眼前復又重現,尤其是發生在這幾句話後面的一段少兒不宜的場景,當真不堪回首。

魔女忽然轉身,微微笑道:「既然你對我用情如此之深,又好在天公作美,月老牽線,你我機緣巧合之下,竟在此地良緣佳逢。」

說著,她離得越來越近,淡香直入不二鼻中,接著方才說道:「依我之見,再也沒有比這更加難得的緣分了,你我何不趁著良宵美景,做一對快活鴛鴦,做一對真正的夫妻呢?」

這句話,自然也是不二先前說過的。

只不過,如今雙方實力顛倒,說者與聽眾互換,先前拿刀的人現在變成了案板上的魚;原先任人宰割的魚,現今變成了磨刀霍霍的廚子,當真是應了不二所悟的災難大道——世事難料,福禍無常。

魔女說罷,臉上笑意更濃:「既然魏兄早已吐露心聲,正好我也是與你一般的想法,大有成全你的心思呢。來來來,咱們郎情妾意,比翼雙飛,一定十分快活。」

不二當即吞了一口唾沫,背後立時涼颼颼的。心說因果循環,報應使然,自己造的孽,還得自己吞下去啊。

「你應該知道,我當時說這話,並無歹意的……」

魔女笑道:「當真如此么?我記得那日,魏兄極有魄力來著,越往後,越厲害,越有魄力。對了,你對我身體做的每一件無恥下流的事,我都是一清二楚的。」

說到此處,面上冰意十足,堪比寒冰界萬年的寒氣襲來。

不二聽罷,直道要了命,嘴巴張開老半天。

半晌,才稍稍冷靜,心中暗道:「我當初只是抱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的心思。哪料得饒是這般謹慎,竟然還是著了她的道。現今可好,倒叫她抓了把柄,回來找我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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